對於嚴婉的所想所感,我不得而知。在這張青春的單行程票裡,行駛而過的是記憶,錯過的下車站標著遺憾。

嚴婉的臉上掛著一副淡然的神情,眼角至眉間中的一抹悵然,沒有言語,只是淺淺的笑著,又望向這漆黑的夜空,緩緩閉上雙眼,淺淺的呼吸著,似乎用心感受剛剛消散在風中的音符,像是一種回憶、一種追尋、一種妥協的惋惜......

嚴婉張開雙眼,側著臉,說道:“你不彈了嗎?”

“不清楚要彈什麼......有很多曲子在我的腦子裡攪亂,著急的想要理清記憶中的曲譜......”

嚴婉笑了笑,提出了一個讓我思緒平靜的方法:“不著急,閉眼想想看,第一個旋律是什麼就彈什麼吧。”

我聽著嚴婉的話,緩緩閉上自己的雙眼,放空自己的思緒,讓記憶裡的曲譜重組。

《你要如何,我們就如何》的吉他曲譜在我的腦海中緩緩響起,但是我心中的理智剋制了我的手指,我很清楚這首歌並不應景,也害怕在那些歌詞中看見青春的自己和私奔的夜晚。

思索了很久,緩緩張開雙眼,雙手附在琴絃上,對著嚴婉說:“或許今天的我並不適合以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己的思緒吧。你想聽什麼,我可以幫你伴奏......”

嚴婉聽著我的回答,苦笑道:“好吧......確實有一首歌,不過我希望你可以唱幾句。”

“唱幾句?唱的好有獎勵嗎?比如減房租之類的。”

我故意打趣的問道,嚴婉只是笑了笑,點點頭對我說:“如果你能唱的讓我感到動容,我可以考慮一下。”

我稍稍調整好抱吉他的姿勢,指尖放在琴絃上,做好準備的同時壞笑詢問道:“能減房租的一首歌,我肯定認真唱好。說吧,是什麼歌?”

嚴婉的語氣有些平靜,對我說道:“伍佰的一首《淚橋》,你會曲譜嗎?”

我的心頭微微一顫,這首歌我常在無數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夜晚獨自彈唱,對於曲子的熟悉程度不亞於《你要如何,我們就如何》。我曾將這兩首歌作為我和宋子怡愛情的起點和故事終點,反覆高歌、反覆銘記......

“會......不過我們彈的都是木吉他,這首曲子電吉會不會好些。”

“沒事,我先前也用木吉他彈過,是少些原味,但更能觸動我......你就按照你熟悉的曲譜來彈吧。”

我輕輕的‘嗯’了聲,隨即低側著頭,輕輕的撥動了第一個旋律。

這個旋律真是致命的傷痛,讓我深深陷入回憶中,一種低沉充滿苦澀的聲線開口唱道:“無心過問你的心裡我的吻

厭倦

我的虧欠代替你所愛的人

這個時候我心落花一樣飄落下來

頓時

我的視線失去了色彩

知道你也一樣不善於表白

想象

你的相愛編織的謊言懈怠

甜美鏡頭竟也落花一樣飄落下來

從此

我的生命變成了塵埃

寂寞的人

總是習慣寂寞的安穩......”,我的思緒徹底被無數個亭子碼頭上的夜晚佔據,我的情緒漸漸激動化進最後的這幾句歌詞之中:“

至少

我們直線

曾經交叉過

就像站在烈日驕陽大橋上

眼淚狂奔滴落在我的臉龐......”

我早已經忘記了這首有著租金優惠券的歌曲約定,還陷在自己的情緒之中,直至最後一個尾音彈完,我才緩緩從這種遺憾躁動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做好了領不到優惠券的心情準備,看向身旁的嚴婉,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哭花了臉上的淡妝,整個人愣在原地,抽吸著鼻子,一言不發。

似乎是察覺了自己臉上淌著眼淚,嚴婉將臉轉向湖面的方向,用手指輕輕的擦拭掉殘留的眼淚和滑過的痕跡。

嚴婉的視線始終看向湖面,半響後才開口說道:“我大學的時候認識了我的初戀週一航。我們像很多大學情侶一樣,一起吃飯、一起沿著校園不起眼的校道散步至宿舍關門前一刻才不舍的分開。我們有太多太多的回憶讓我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太懷念了......可是這些甜美的記憶卻往往傷人最深,撕裂著我的神經......太痛了!”

我看著眼前的嚴婉,一時之間不清楚要如何安慰她,而她所說的感受,現在正在陷入的回憶寒流,我都經歷過,我清楚這些原本甜蜜的畫面被現實擊碎的瞬間而窒息般的苦楚。

“畢業之後,我走上了我父親的道路,投身考公的行列,而他想要更好的生活,出了國。後來,我們因為理念不同,目標不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漸行漸遠......分手之後,我常常會唱這首歌,回憶起我們剛剛在一起的羞澀、牽手、分手後的苦澀和難受......我很想聽週一航唱一次,我想知道他離開我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傷心,所以才會讓你唱給我聽,讓我幻想這一幕......”

我這才明白是因為自己的情緒將這首歌唱出了原本屬於它的滋味,也唱出了嚴婉心中幻想的畫面,幻想週一航當時的離開也是痛不欲生的難受......可是,我不是週一航,我們並不清楚週一航的心情是否真如我當時失去宋子怡一樣,失去嚴婉而難受至極呢?

可不管是嚴婉還是我自己,我們都不知道對方當時的想法,我們在青春的歲月裡,為愛而奮鬥過,擦出一身的傷痕,苦澀的離開......

在沒有結局的愛情裡,我們所經歷的相依為命的日子到底算是什麼呢?算是禮物還是懲罰?而我所認為的是豐富的經歷、是恍然間的成長、是在橋上高歌的遺憾,也是無法被磨滅的愛情......

是禮物還是懲罰?我沒辦法分辨,但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

我們原本說好以彈唱的形式釋放自己的壓力,可不曾想我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造成如今的本末倒置,或許香菸還是更適合我些。

嚴婉重拾心情,我看著她臉上還未乾透的淚跡,泛起一抹痛感的惋惜,但我不是週一航,我只是嚴婉心中的站在橋上高歌的幻影,牽動了她被思念和遺憾壓積已久的內心。我希望這一場痛哭過後,嚴婉的內心可以真正的輕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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