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到路中間停下,謝行復從馬車下來。

一身白色流雲錦緞長袍,微風拂動,寬袖輕擺,顯出一股纖塵不染的清貴氣質。

他動作輕柔的抱起尤星橋,低頭,目光停留在她蒼白的俏臉上不曾挪開。

心中雖然清楚她是故意受傷的,可看到她不復往日的精靈古怪,莫名有些不爽起來。

嗓音低沉,薄唇微啟:“抓住他,親自押他進宮見皇上,要是跑了就唯你是問。”

謝行復話音剛落,逐日一個閃身便追了上去。

他從小跟著世子,多少猜得到世子心思,知道世子不會放過李都尉,隨時隨地,準備伺機而動。

謝行復則抱著尤星橋準備上馬車去天寶堂。

兩丫鬟自是不會同意公主被一個陌生男子帶走。

秋月緊隨其後的跟著謝行復,抓住公主的手不鬆開,警惕的看著謝行復。

“你是誰?想要帶公主去哪?”

謝行復掀起低垂的眼眸,語氣平淡:“寧國公世子,謝行復。

放心,我對你們公主沒有惡意,如果還想她活命的話,就鬆開手。”

秋月把手鬆開,心裡同時一驚,居然是開國元老,寧國公的世子!

那個手握重要兵權,但卻從不參與臣朝紛爭的寧國公府!

聽公主說,之前皇上登基時,有意拉攏寧國公府,牽制丞相。

可寧國公卻表示自家夫人和家中女眷無故中毒,至今也尚未解決,暫時無心朝堂之事,拒絕了皇上。

現在.......,秋月隱晦的打量謝世子。

謝行復感知到丫鬟的眼光投在自已身上,不甚在意的闊步回到馬車裡,側身回眸:

“上馬,到時去了醫館,需要有人照顧她。”

春風秋月正愁不知道怎麼開口,猶豫不決的在馬車旁,跺起小碎步。

按理沒有主子的允許,丫鬟不得隨意上馬車,更何況還是世子的馬車。

可即便是寧國公世子,春風秋月也不能稀裡糊塗,將昏迷的公主交給他。

還好世子開口准予,兩人頓時感激不盡地坐了上馬車。

馬車裡,秋月和春風大眼瞪小眼,糾結的打著眉眼官司。

秋月:要不你來說?

春風:我怎麼說,謝世子不說話的樣子,我有點害怕,萬一說話得罪他怎麼辦?

秋月:男女授受不親,總不能讓他一直抱著公主吧!

春風:......,為了公主,她豁出去了。

春風組織好語言,戰術性清了清嗓子:“世子,你累了吧?不如把公主交給我們,我們抱著公主就行。”

謝行復表情淡然,一臉的鎮定,“不累,她很輕,我抱得動。”

春風:.......,不是!世子,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外音嗎?

秋月驚愕,世子,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春風已開過口,她也不好意思再說,畢竟謝世子出手救了公主,現在她們還坐在他的馬車上,帶公主去醫館。

兩個小丫頭不知道謝世子是何意,只能默默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謝世子抱著公主不放,就沒再自討沒趣地開口。

沒人說話,安靜的氣氛在馬車裡瀰漫。

就這樣一路沉默,到了天寶堂醫館。

馬車停下,謝行復也不假他人之手,抱起尤星橋,一路疾步到醫館後院,又去藥房找治療外傷最好的葛大夫。

葛大夫此刻正在炮製藥材,謝行復二話不說闖進來,上前就抓住葛大夫的手,往後院走。

葛大夫跟在後面踉踉蹌蹌的,嘴裡開始唸叨:“世子啊,你能不能看在我年紀比你大的份上尊老愛幼一下。

你們年輕人的腿腳是我能趕得上的嗎?”

謝行復聽見葛大夫的話,是他著急了,稍微的放緩了自已的步伐。

很快葛大夫來到尤星橋床邊

尤星橋慘淡如霜的臉,顯得肩上的鮮紅格外刺眼,葛大夫嚇了一跳,沒見過盛京哪位女子受如此重的傷。

立刻神情嚴正的讓人撒藥在傷口上止住血,又搭在尤星橋手腕上診脈,把脈的過程中,葛大夫的表情由嚴肅逐漸放鬆。

“放心吧,傷口不是很深,就是有點失血過多,暫無大礙。”

起身開了一副,針對外傷導致的發熱腫痛的藥方,囑咐春風秋月,此藥方喝三天,一日三次。

秋雨接過藥方,去大堂撿了藥回來,正在藥房裡熬藥。

春風正躡手躡腳的給尤星橋換著衣服,見自家公主睫毛顫動,隨後睜開眼,醒了。

又驚又喜,“公主,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尤星橋只覺喉嚨幹癢,略帶沙啞的開口:“春風,給我倒杯水來。”

“好,公主,你等我。”春風立馬起身倒了杯水給尤星橋。

尤星橋連喝兩杯水下去,才感覺自已的喉嚨舒服多了。

放下杯子問道:“我們這是在哪?”

“公主,這是天寶堂,上午你被那李都尉刺了一劍,流了好多血,是謝世子路過救了你,送我們來這的。”

尤星橋當然記得自已被李都尉刺了一劍,她就是故意的。

李都尉負責盛京的治安和執法,他又與杜有學語氣熟絡,行為舉止密切。

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或許是丞相的黨羽,督衛的位置,她怎麼能安心讓此人來坐。

和之前的小打小鬧不同,她見到李都尉那刻,立刻臨時起意了這麼一出。

刺殺公主是要掉腦袋的,對付丞相的人,只有人死,位置才能空下來。

屆時,她們便可安排自已人坐這位子。

“早上的事我記得,就是這個謝世子,是誰?”

“是寧國公府的謝行復,謝世子。”春風如實道。

正說著,站在屋外的謝行復聽見裡面的說話聲,抬腳走了進來。

尤星橋不解,自已和寧國公府從無來往,為何寧國公府的謝世子會救她。

屋內突然昏暗,尤星橋的目光投向擋住門口陽光,陰影遮臉,看不清長相的高大身影。

不過,隨著謝行復走進屋內,陽光重新透進屋中,陰影散去,尤星橋看清了男人的面貌。

正在吞嚥的口水,卡在喉嚨,“咳—咳—咳—”,尤星橋狠狠的嚇了一跳,手指著謝行復的方向。

“你.....,你不是樹林裡.....那個男人嗎!”因著春風也在屋中,她憋住最後五個字,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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