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月光的低迷山茶花的開撩

就這樣兩個失眠搭子，每天晚上都線上，卻默契的誰也不跟誰打招呼，珍妮知道這是快餐時代網路的基本常態，新鮮感便是沒有價值感，對男人尤為如此，除夕前一天，媽媽炒的瓜子特別香，珍妮發了資訊，“老鐵，請你吃瓜子”天使剛醒來，看到資訊，嘴巴微微一笑，回覆：“好，你餵我”珍妮心想：網路時代開撩，緩解現實壓力也是可以理解的，這廝還是跟臭男人一個德行，但並不討厭他，撩的有水平，於是發了個影片炒瓜子的影片，媽媽以為珍妮在發抖音，便也吆喝著：吃瓜子嘍，一元一袋的瓜子嘍。要知道一個傳統家庭，如果被母親知道玩s社交平臺，是要被眾人口誅筆伐，搓s的，天使一看這麼正經的影片，微微一顫，好真實的網友，於是重重地敲鍵盤迴復：謝謝！對方這個笨蛋，聊天又聊死了。

下午看著眾人打羽毛球，天氣很冷，珍妮穿著綿睡衣，就像一攤肥肉坐在椅子上，一點都想動，相由心生或許就是這個道理，當強迫症席捲而來，珍妮鎖骨發緊，壓的喘不過氣來，於是開啟s軟體，發了句：老鐵，我想你了。天使在看著動物紀錄片，愣了2秒，無暇顧及對方是阿貓阿狗，敷衍地回覆：回來。珍妮這端拿著手機，已希望快速從現實短暫抽離，馬上開撩：這麼慘，我還以為雙向奔赴呢？天使看了手機，暫停了紀錄片，認真地回覆：等你，然後開啟珍妮的主頁，發現珍妮前幾天寫了長篇大論，雖字字不提強迫症，只寫了精神疾病問題，體會眾叛親離的味道……但學過心理學的他，其實很早就知道了，於是輕輕地碼字：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嗎？珍妮心一顫，在她發文章後，無數無聊的網友總會問：你有精神病嗎？或者開撩不成功直接開罵：神經病，有病去精神病院吧？要知道精神病和神經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精神病是正常人的思維出現問題，折磨自已，神經病是無法正常生活，折磨別人。珍妮看著天使說話進退有度，已經好久沒人怎麼口氣跟她說話了，於是她回覆說：等我精神狀態恢復了，我還要正能量滿滿請你吃飯呢。天使秒回：“等你”，“嗯，謝謝你”珍妮回，對方回“不客氣”。放下手機，珍妮感覺到狀態好多了，這就是s平臺帶給人的吸引力，不是所有的都是騙子，有一半的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是被現實壓的喘不過氣來，其中也包括珍妮。

過年了，外面鞭炮齊鳴，大姐說：你怎麼就睡覺了，以往不是要看春晚的嗎？珍妮邊脫棉襖邊上床“手機不離手，還看啥電視”其實只是笑不出來，不想冰冷的乾坐著，氣場不對還可能影響別人情緒。手機死一般的沉靜，開啟微信，除了群發的祝福，沒人私信給她，手機簡訊也沒有，因為封閉自已太久了，看透社會本質，更加不願意主動去發資訊，鞭炮太響了，睡也睡不著，12點一過，開啟s，破天蓋地的：小姐姐，新年快樂！美女新年好，交個朋友，小姐姐，內衣什麼顏色的？還有古詩複製群撩的，珍妮挑了個古詩回覆古詩，結果對方對不出來，說不好意思我去忙了。珍妮微微一笑，同樣感謝你，現實中沒人祝福，在這被人祝福了，呵呵，苦笑一笑，也知道對方想要是什麼，玩社交軟體，面對虛擬的網路，理智的大腦才能主宰遊戲的配件，不然就被遊戲玩的忘乎所以了，突然她不想玩了，想解除安裝了，二來想到那個天使，他也不找自已聊天了，也沒什麼期待的了，但是朋友一場，於是發了句：老鐵 天使回覆：新年快樂，老鐵，珍妮回覆：新年快樂，我想解除安裝了，覺得這裡面只有你是三觀正的，想問一下有沒有聯絡方式或者什麼郵箱，我逢年過節問候你一下。天使是8年的玩家，最早一批的玩家可能更單純一點，有詩意，近來湧出來登徒浪子特多，騙子也是見過不少的，還是有一定的提防心，雖說聊的來，但快餐時代已見慣聊著聊著就丟了，愛著愛著就成失蹤人口了，但他還是決定發一下“5....”珍妮覺得好敷衍，其實也不會加他微信，於是直接問了：你最近怎麼不找我聊天呢？對方回：忙啊，搞衛生“我看看”“看什麼”“看你眼裡的風景”“一張照片一半身的運動褲和紅被子，整齊又破爛的衣櫃”“天呢，你在拍什麼”珍妮以為他跟別人一樣故意在拍自已的下半身，對方卻憨憨地說：“什麼”“沒什麼，你衛生沒搞吧？”“搞了，今天擦了樓梯和走廊，房間還沒搞“這麼亂”“那你幫我搞房間衛生”“斷舍離，通通丟掉”“你也知道這本書？”“嗯，把床丟了，衣櫃破布丟球丟了，搭蒙古包”“哈哈”“給你看看我搞的衛生”“好”“照片被子一疊一疊地疊好，還用繩子綁住”其實這是老媽今年還沒開封客房，“哈哈，你們的被子這麼疊，你的被子像一坨粑粑”“不會說話”“好，你最近做什麼好玩的事呢，鐵子”“烤地瓜呢”“好”他總是一句好輕鬆結束了聊天。

半夜珍妮被這句話笑醒，“你說的話好搞笑”“嗯？”“你的被子像一坨粑粑”“哈哈……”兩個二貨半夜2點哈哈大笑……

很久很久互相都不打擾，春天已經來了，窗前的油茶花開了，開啟窗，成片的花海，無數若影若現的小麻雀喳喳叫，河邊的柳樹發芽了。閒賦在家的珍妮，看著村裡村外沒一個年輕人，她開始侷促不安了，他點開黃色渣男頭像，這是廣場裡大部分女人喜歡的頭像，也不知道說什麼。點開瞬間。發現他發了一條資訊。心中諸多事，憑藉她多年qq聊天的經驗，他知道對方肯定有不開心的事情。傳送了條可愛甜甜的語音“老鐵你最近不開心嗎”“你怎麼知道”“掐指一算”“也沒什麼，就是最近煩心事太多，困於一畝三分地”“老鐵，最近大環境不太好，做什麼都不好做，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不能幫你什麼，但我陪你一起跨過去”珍妮說著眼眶溼潤，這何嘗不是自已的模樣，文武雙全的才女，本開著培訓機構，卻被大環境影響，一夜之間變成窮光蛋，沒有工作，就沒有精神寄託，沒有精神寄託，強迫症就犯了，伴隨抑鬱，強迫思維太難受了…天使秒回：感動了，鐵子，要放古代我要跟你拜把子，珍妮回：我們發過誓的：歃血為盟，肝膽相照，生死共赴，不離不棄！“好”他總是這樣，沒有客氣，一句堅而有力的好結束聊天。

傍晚油菜花開的正茂，珍妮剪輯影片，截圖了天使的瞬間照片，附上海來阿木的歌曲，親愛的陌生人你請聽我講，我也和你一樣曾有夢想，想著滿載榮譽回到家鄉，這肆意的風壓滿海棠。做好影片，眼淚滑過眼角，點選傳送。久久不回，失落中等待，等待中失落，過了好久，天使正在開著車，無瑕顧及別的，他身上的壓力太大了，禮貌回覆：剪輯不錯“用心剪的，我都流淚了”“我知道”。以為這又是尬聊結束。

晚上吃完飯，滴，多麼熟悉的聲音，會是期盼中的他發來的訊息嗎？這頭天使剛停下工作吃飯“這是什麼農作物？”“這是油菜花啊，你真是富二代”憨憨的語態讓珍妮想笑，“真漂亮”“晚上陪你聊天嗎”“好，要晚點”。

午夜12點，一片漆黑，外面偶爾有青蛙的叫聲，午夜的聊天總能讓人心貼在一起，“老鐵”珍妮開撩，“我在，老鐵”“我們聊點什麼呢？”“隨便，無話不說不說，無話不談”“你喜歡戴墨鏡嗎？”“眼鏡，眼睛近視了”“學霸嗎”“不是，高中喜歡看小說”“什麼小說”“武俠小說，類似一個窮小子，偷了一個仙丹，突然練就奇門功夫”“然後遇到白富美，富家千金ABCD都來愛我”“類似”“原來你們男人也想走捷徑呢，就像女人喜歡看，灰姑娘遇到白馬王子”“哈哈”“我喜歡看師生戀的那種仙俠劇”“那你喜歡別人叫你什麼”“叫我姑奶奶，也別叫我姐姐，不過如果我愛的人，他叫什麼都可以”“那你愛誰”“我愛狗”“哈哈為什麼”“因為狗忠誠，對他一分好，他還十分，我們下輩子當狗吧”“那我撒泡尿，圈個地，你別搶我第盤”“這麼狠”“當狗就要狠，不狠不立足狗江湖“那我一定要炸你的飯碗”“那我豈不是要聞你的屁股”“那好像是很噁心”“對呀”“那還是不當狗了”“好”“晚安！”“晚安！”美美地壓力煙消雲散，兩個人進入夢鄉。

睡飽了，天空亮起了魚肚白，看著行雲一點點散去，太陽光芒從東方輻射大地，珍妮伸個懶腰，開啟手機，一睜眼上s是每個人網民的入坑出不去的騷操作，點開黃色渣男頭像：老鐵，新的一天，我們一起做搖太陽“好”一聲好，讓珍妮感到失落，但她不知道的是，對方很早就醒來，面對桌面的賬單區域性不安，他本是富二代，卻因疫情導致店面虧損，他本是衣食無憂，卻一落千丈，他本是小資生活，卻來不及喝口水，他本是壯志凌雲，卻被現實壓不過氣，他本是富家千金的得意郎婿，卻被現實衝撞一本正經……

珍妮一天都在等訊息，這是所有人上頭的前期症狀，患得患失，一下想得通，一下想不通，一下刪了他，一下簡訊一響軍師白講。晚上她問“老鐵，你今天開心嗎”“不開心，附圖罰單一張”“怎麼了”“這跟壓s駱駝的最後一點跟稻草有什麼區別”“你是欠很多錢嗎？一套房子那麼多嗎？”“對，今天還是我生日”“好巧，今天也是我生日，這下真是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生死共赴的拜把子了”對方沒回了，珍妮知道。網路的虛擬真真假假，金錢絕不敢去動，即使在同情也不行，於是他給他發了很多簡訊，給他發做好的影片。這本是發瞬間祝自已生日快樂的影片。給他唱生日歌。給他打氣。最後使出殺手鐧，“快點回家吃飯，好好照顧自已，愛你”“我也愛你”對方秒回，這下戀愛腦的珍妮要淪陷了……

第三個夜裡，夜貓子還是無眠，沒人理解這種痛苦，想睡睡不著，想起來全身疼，“老鐵，你今天去a市了嗎”“沒有，以前的照片”“那個人頭我摸過，有點嚇人”對方語音為什麼嚇人，“沒有身體”“佛本無相”“相由心生”很高深的道理就在兩個人聊天中得到昇華和頓悟，這便是網路聊天的更高階的魅力。“老鐵，你聲音真好聽，你唱首歌給我聽，唱歌也能讓心情變好”“我唱歌不好聽”“開嗓吧，高歌猛進”本以為會是語音，結果對方直接打語音電話，珍妮是山茶花，這場面沒見過“我害怕”“給老子接”命令似的回覆讓珍妮顫抖地接起了電話，他的歌聲真好聽，粵語版的情懷，磁性的聲音就像電臺播音主持人，不知道歌是什麼名，但卻很溫暖，珍妮光著腳丫，穿著單薄的睡衣踩在0°的地板上，黑夜為曖昧昇華…聽他唱了好久的歌，珍妮說：太冷了，我要去睡覺了，不然我媽以為我在談戀愛，“大哥，別走”“我本是女嬌兒”“我會唱霸王別姬”珍妮直接掛電話，因為臉已經發燙了，這是她第一次跟陌生人通電話，玩的有點大了，結果對方發“”，珍妮說“小心把這個字母聊滿，開通情侶空間，你該怎麼撩妹子”“我撩妹子幹啥”，好了這次聊天珍妮主動結束。

過了好幾天，他還是沒發簡訊給珍妮，因為對於一個男人來講，首先是生存和生活，珍妮有點生氣“給老子滾出來”“1.在，老闆，有什麼吩咐”“1是什麼意思”“收到”“好”。

尬聊結束，有種曖昧和現實在極限拉扯，他也覺得自已快要上頭了，一個高階玩家怎麼能被一個小菜鳥拿捏呢？！果斷取關了她。

珍妮收拾好心情，準備離家前往a市，她發了句瞬間，再回來必壓滿海棠，出發的途中，就像壯士出征，沒人能懂她，她要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戰勝強迫症呢？縱有萬般武藝，有時候多想和最普通的沒文化的人呆一起，做最普通的事，滿足最底層的需求，簡簡單單的生活。

長途汽車，下午的陽光照的疲憊且刺眼，公交車開的跌宕起伏，胃裡翻江倒海，腦袋疼痛無眠，他想找點樂趣，讓自已沒那麼疲憊，開啟s軟體，發現自已已被天使取關，她難過的點選，“哥哥你把我刪了嗎”秒回”沒有，“你把我取關了”“嘿嘿”。珍妮很難過，但是她這會兒卻不難受，愛情的魅力就是可以在疲憊中還有一絲幻想，在壓制的生活中，還可以玻璃碎裡找糖渣。

回到了a城市，她輕輕的推開了自已家的門，這是她自已用血汗錢買的房子，他的腳步輕而緩，穩定中顫抖，因為他知道，就在不久前，她躺在這裡哭得像個淚人。他整理好床鋪，衝了個熱水澡。決定讓自已從心靈中解脫。晚上12點。黃色渣男頭像上線了。已經可以像個老朋友一樣，不需要寒暄了。珍妮開啟手機。傳送“滾出來”。“在老鐵”。“你為什麼把我取關了？”我想遁入空門。

黑漆漆的夜，又剩下珍妮一個人。聊天列表沒有人聊天。膚淺的人總是傳送一樣的問候。小姐姐你要睡覺嗎？美女今夜無眠嗎？珍妮關掉手機睡著了。

有一天天氣非常冷，珍妮發了送給他“今天天氣有點冷哦，多穿點衣服”一個真正的女朋友是不需要像大媽一樣去關心自已的男友。因為誰的男友會喜歡自已的女朋友，像一個媽媽一樣絮叨。但是如果一個人跟另一個人沒有了話題，也只能從關心中獲取牽連。過了一會兒天使回覆“好的”他們的關係已經不需要用，謝謝你好來作為回應了，這是聊了一段時間，所有網友的一個默契。

有一天夜裡珍妮睡不著，也許是中午睡多了，也許是不知道，也許什麼原因。他突然回憶起他們的相遇。開啟手機。果然他傳送了一句，“”最近失志了”，“怎麼了？“你怎麼線上呢”“我感覺好像有人在叫我”“嗯哼？”“我感覺好像你在叫我”“哈哈”“你知道我之前是怎麼走過來的嗎？我就想著我們聊天的段子”“好吧，其實我有抑鬱症”“其實我有強迫症”“其實我負債200萬”“其實我也負債200萬”“我經常有一陣子感覺生活無望，什麼都不想幹”“我經常內耗，很痛苦”就這樣，晚上他們從12點聊到了早上的5點。有時候聊著聊著開回大笑。有時候聊著聊著惺惺相惜。有時候聊著聊著蚊子吵死了。有時候聊著聊著打起了蚊子……

第2天夜裡繼續尬聊，“老鐵你玩了8年，有網戀過一個人嗎？”“沒有，見慣喜怒無常分分合合的場景”“那我是戀愛腦，容易上頭怎麼辦”“這可不行，老鐵，你喜歡誰了”“那個大笨”“嗯哼”“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啥”“山有木兮木有枝，吾悅君兮君不知”“嗯？”“那個玩了8年都不會喜歡別人的男人”“你喜歡的人是我啊”“哈哈，我們還是老鐵”“好的老鐵”

第二天下午，電閃雷鳴，狂風怒吼。下雨天最適合幹什麼事呢？徹斯底裡地做愛❤️，天使發了簡訊，在幹嘛？“在拿快遞呢，“”我想聽你的聲音”好的”窗外電閃雷鳴，天空像破了洞一樣漏雨，珍妮給他唱五月天的知足，怎麼去擁有一道彩虹？怎麼去擁抱一夏天的夢？如果你愛上我的笑容。要怎麼擁有才算足夠？知足的快樂才是擁有。五月天的天使：你就是我的天使，給我快樂的天使，讓我學會了飛翔，飛過人間的無常……歌聲衝破窗戶，傳遞到同一個城市的另一扇窗戶。他坐在車窗前，靜靜的聽著，此刻他的心是平靜的。就像一縷太陽照進了他的心尖。就像大雨滂沱的路邊有人給他撐傘，就像他的心靈有了依靠……但這份曖昧的氣息卻不敢讓彼此捅破，因為生活的無力，因為30加的無法試錯成本。因為越是純粹的心，越不敢肆意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