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遺囑是偽造的吧?
壓下胸腔裡不斷翻湧的情緒,她靠在床頭,放下手裡的資料,抬頭看向霍戰擎。
“葬禮我想盡快辦。”
只有讓父親先入土為安,她才能安心進行接下來的移植手術。
她必須讓自已有一個好的身體,來迎接今後的狂風驟雨。
三天後,葬禮舉辦。
一切從簡。
整個流程陸時念沉默不言,她一身黑色喪服,表情隱忍,紅著眼圈看著父親的棺木下葬……
隔日。
霍戰擎正式辦理了入院手續。
骨髓捐贈者必須住院幾天,先是全面體檢,之後每天注射一針幹細胞動員劑,這可以讓外周血中的幹細胞明顯增加。
大概第五天,幹細胞數量達到理想狀態,醫護人員開始採集,抽完血,便是將幹細胞從血液中分離出來。
而陸時念接受了全身照射、化療和免疫抑制預處理,化療能滅殺一定的癌細胞,使幹細胞移植後身體能更快恢復。
這個過程非常痛苦,她咬牙撐了過來。
手術過後,陸時念在無菌倉待了差不多一個月,她不能進食,只能輸高蛋白。
不久她轉到普通病房,後續情況良好,沒有出現排斥反應。
在得到醫生的允許後,她很快就出院了。
為了避免出現排斥反應發生,最大限度延長生存期,她還需要長期服用抗排斥的藥物。
她簡單整理一下住院時的物品,來接她的是管家。
“小姐,有件事……”
管家拎著她的東西,走在她身側,說話支支吾吾。
“什麼事,直說。”
“先生太太出事以後,那位蘇小姐就搬來了家裡。”
陸時念眉頭一皺,“你是管家,家主不在,你有權利把她趕出去。”
“小姐說得是,可……”
“說話利索點,不要大喘氣。”
管家點頭,“是。”緊接著道:“蘇小姐向律師出具了她與先生的親子鑑定證明,還有先生的遺囑裡也註明把名下所有不動產、股份等財產都給了她。”
陸時念腳步頓住,詫異地看著管家,“你說什麼?什麼親子鑑定?”
“蘇希是先生的私生女。”
“……”
陸時念震驚到白了臉。
私生女?
父親除了她,在外面居然有孩子?
還是蘇希?
她整個人呆愣在原地,思緒閃回剛認識蘇希的時候。
那年她剛讀高一,新生入學沒幾天,她就被一群混混堵在校外的一條巷子裡,當時是蘇希突然出現,幫了她。
為了救她,蘇希的腦袋還被那幫混混打了一悶棍。
自那以後她們就成了朋友。
蘇希沒有父親,也從來不提自已的母親,她像個孤兒,高中大學都是住校生,邊工邊讀,日子過得清苦。
陸時念總是力所能及在不傷害她自尊心的前提下,對她進行資助。
結果她真心實意,掏心掏肺資助的人竟是她父親的私生女嗎?
她甚至懷疑和蘇希成為朋友,從一開始就是蘇希佈下的局。
“小姐,你沒事吧?”
她大病初癒,管家唯恐她被刺激出個好歹來。
“先回家。”
她抬腳走出住院部,到停車場上了車。
這一路她呼吸不暢,胸口一陣陣發悶。
到了地方,還沒下車,她便發現自已的行李箱,一大一小全丟在門口。
“這是什麼意思?”
管家低著頭,神情無奈,“小姐,這個家已經是蘇小姐說了算。”
“這是我的家。”
陸時念推開車門走下去,快步踏上臺階,見門只是虛掩,她一把推開門走進去。
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坐著蘇希。
女人哪裡還有以前的窮酸相?
衣著光鮮,從頭到腳一水的高檔品牌,臉上妝容精緻,還燙了大波浪捲髮。
“念念,恭喜你出院。”
蘇希笑著迎上來,“你看我對你多好,派管家和梁叔去接你,你的行李啊我都讓人幫你收拾好了,你不用自已動手。”
“蘇希,你……”
“想不到吧,我們還是姐妹呢,親的,只不過是同父異母。”
陸時念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的肉裡,卻絲毫感覺不到疼,憤怒已經讓她快要失去理智。
“當年那群混混是你安排的吧?”
“不這樣我怎麼接近你,成為你的好朋友?”
面對她,蘇希卸下所有的偽裝,做了美甲的手輕掩紅唇,發出得意笑聲。
“你別拘謹,就當這裡是自已家,坐下喝杯茶,律師馬上就到,有份檔案需要你簽字。”
話音才落,律師好巧不巧地到了。
是她父親的私人律師。
看到她,律師的目光微微閃躲,廢話不多說,直接將檔案遞到她手裡。
是股份轉讓書。
兩份。
一份是她的,一份是她母親的。
母親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她作為法律上的順位繼承人,可以繼承母親手裡百分之五的股份。
包括她手裡的那點股分,加起來百分之十五。
而這些,蘇希全部想要佔為已有,意圖徹徹底底讓她與陸氏集團再無瓜葛。
“爸爸的股份已經轉到我的名下,你乖乖把字簽了,以後這個家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蘇希邊說邊遞來一支簽字筆。
她忍無可忍,揮起手臂就要打。
蘇希斂了臉上的笑容,眸光變得陰狠,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齒地喝斥道:“你把阿驍哥的臉抽腫了,我都沒找你算賬,你還想打我?”
“你們真是無恥至極。”
“那又怎樣?現在我們是人上人了,你除了手上這點股份,一無所有,你拿什麼和我叫板?乖乖簽字吧,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你痛快一點讓我高興,我興許還能讓梁叔開車送你一程。”
蘇希說完,甩開她的胳膊,再次把簽字筆遞到她面前。
她忽然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我讓你簽字,你聽到了沒?”
“不籤,我就留著這點股份,我噁心死你。”
看著她又哭又笑的瘋樣子,蘇希嘴角一陣抽搐。
“那你開個價,你手裡的股份我買下來。”
陸時念止了笑,眼淚無聲滑過面龐,眼神異常冷厲,她瞪著蘇希,一字一句:“休想。”
“陸時念,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和林驍聯手欺騙我,謀害我父母,還掠奪我的家產。”說到這裡,她視線一轉,看向一旁臉色發青的律師,“遺囑是偽造的吧?”
她從未聽父親提起過什麼遺囑,就算他真的立了遺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一切全留給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