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工也檢查完了,於正來看著陳工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心裡就知道結果不好了,但也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上前問道:“怎麼樣?”
陳工搖搖頭道:“唉,還是和之前我們種下去的一樣,只不過這小子運氣好,今天雨水多,可能能活那麼一兩棵。”
馮程一聽,“不可能,這苗子我天天照顧,比自已兒子都精心,怎麼可能只活兩三棵?”
陳工看著這個倔強的馮程,不由得想起自已年輕的時候不也這樣,內心對馮程也不由得喜愛了幾分,有心培養他,便解釋道:
“是,看的出來你很用心,對每一棵苗子也是用心去照料的,可是你想過沒有,你這一切都是從樹上看來的,我們前人都用書本上的知識在這裡已經實驗了好多次,可是呢,一次也沒有成功,小子,一句話,盡信書不如無書,你啊,還太嫩了。”
馮程這幾個月被於洋整了幾次,也一改往日脾氣,對曲和是心裡有氣,他不信任自已對這片土地單純的愛,對別人倒是沒有這念頭。
轉頭不死心的向陳工詢問道:“陳工,真的都死了嗎?您就告訴我事實。”
“死了,之前說一兩棵是不想打擊你,書本上的知識看得出來你記得很好,可是怎麼運用,怎麼找出適宜壩上植樹的方法,才是你現在該做的。”
馮程一聽心裡不是滋味,正常,擱誰心裡能舒服,付出那麼多,回頭你告訴我我走錯了,沒有一點回報,就好比跑馬拉松,跑了好久,你告訴我我跑反了,心裡跟堵一塊石頭一樣。
但是也沒有懷疑,道:“謝謝您陳工,我為我之前的態度向您道歉,是我太想當然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種樹多讀幾本書就行了,結果這次打臉打的這麼快。”
“呵”陳工笑道:“你小子,我倒是小看你了,這是上壩幾個月,變了好多啊,不過這也是事實,年輕人嘛,總是會覺得自已可以做的比前人更好,可是卻忘了自已走過的路其實也是有前人走過的沒有成功的,好了,加油吧,別被這一次打擊倒了”
“嗯,我一定,我一定要在這裡種活樹,把這裡變成一片林海。”馮程肯定的應道。
於正來笑著走上來說道:“好啊,不愧是馮大隊的兒子,有你爹的那股子勁,不錯,我們就是要堅持下去,我們這裡一定會成為守衛祖國首都的防風屏障。”
“好了,這也看完了,我們也該下壩了,馮程啊,你平時多向於洋請教,畢竟他的專業知識比你強,人家也確實種活了樹,你可不要覺得自已年齡大,就看不起人家。”
“嗯嗯,好,我會的,我一定虛心請教”馮程也應道。
於洋走上前道:“於局長,我這下不了壩,我要麻煩您幫我寄幾封信。”
“信?加信嗎?”於正來問道。
“不是,是我給我們學校老師和同學寫的信,因為我來的時候書帶的少,有的資料沒帶,我想問學校和同學們借閱,來提高自已的專業知識,也為以後林場培養基層林業基礎知識做準備。”
“好啊,這個忙我一定幫,回去我就掛加急,再把局裡的資料給你們送上來,然後去省裡,去看看林業廳裡有沒有能讓我們借閱的資料,也一併給你們。”於正來一臉開心道。
“嗯嗯,好,那就謝謝於局長了,資料來了,我們倆一定好好學習,為了林場建立做努力。”於洋和馮程一起道。
曲和看著他們倆,心裡想到“好啊,有他們倆,塞罕壩有希望啊。”
“那行,那我們就下壩了,你看你們還需要什麼。我一併給你準備好帶過來。”
曲和來一臉開心的道。
於洋和馮程倆人搖搖頭,於洋道道:“沒了,現在什麼都有,快下雪了,所有工作也就種子雪藏了,基本沒有什麼需要的,我們需要的壩上前幾次也都送過來了。”
“嗯嗯,好,我會在壩下安排好,壩上的工作以於洋同志為主,任命於洋為技術攻堅隊隊長,於洋啊,這壩上就交給你們了,我們在壩下為你提供一切保障。”
於正來對著於洋囑咐道。
“好的於局長,我們倆一定不負組織的期望,一定早日攻破大規模植樹的難題。”
於洋嚴肅道。
“好了,天兒不早了,那我們也就下壩了,於洋,馮程,再見,祝你們一切順利。”
“好嘞,於局長,曲科長,陳工,再見,現在天黑的早,下壩路上小心點。”於洋和馮程一起道。
於正來他們擺擺手,趕著車走了,於洋和馮程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
“走吧,咱哥倆也回吧,這地方,再晚狼都來了,”
於洋對著馮程喊道。
“怕什麼,你不是說你剛來的時候就打死過一匹嘛,正好我還沒吃過狼肉呢,這幾天嘴裡都淡出個鳥了,要不我倆等等,晚上弄一匹,改善改善。”
馮程攛掇道。
“放屁,那時候哪能跟這會兒比,那會兒是威脅到我生命了,我激發潛能了,我就是再牛逼,那猛虎還架不住群狼呢!”
於洋沒好氣道。
“行了,我就說說,趕緊回吧,哪能真的找死,回去路上順帶弄兩地羊吃就行了。”
馮程也道。
“好,回。”
於洋和馮程背起來時拿的東西,踏著夕陽一步步朝營地趕去,回去的路上掏了幾個地羊洞,晚上美美的吃了一頓。
晚上,躺在炕上,於洋對馮程道:
“馮程啊,其實曲科長沒有壞心,其實他對組織的熱情絲毫不比我們低,只是他之前一直在搞政工,所以對所有人都有警惕心。”
“我知道,我也不怨恨曲和,就是他沒事找我毛病,我就想給他上上眼藥,其實我心裡挺佩服他們這一代人的,任誰也不想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被間諜破壞了,我之前的女朋友確實想逃離這裡,她也勸我跟她一起走,可是我的父親埋在這裡,他的魂兒在這裡,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她離開我的祖國,離開生我養我的土地。”
“哎呀,沒看出來啊,到底是大學老師,就是有覺悟。”
於洋一臉驚訝的看著馮程道。
“你快拉倒趕緊睡覺吧,那什麼眼神兒,睡了睡了,困死了。”
馮程笑罵道。
說著馮程便裹緊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於洋看著馮程睡覺了,也翻了個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