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盡道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晨起,照例起得很早,雨停了,桃花濯洗出深粉,滿院子淺淡的芳香。穿了一襲白衣,銀色團蟒暗紋。鏡子裡的我,眉目清秀,如茂林修竹,如琮琮美玉,所謂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從前設想過的意氣風發。

桃花塢正殿內不薰香,只擺放時新瓜果,有清幽的自然香氣。只見宮人井井有條,內室的桌上已經擺好了滿滿當當一桌菜,嫋嫋香氣是乳白色的霧升騰而起。

皇后娘娘今天穿的是松石綠常青松旗裝,並一串碩大璀璨的華貴東珠,象徵著中宮身份——這是皇后太后獨享的好東西。娘娘又戴了一頂金飾大拉翅,雙龍戲珠的紋樣,又有鳳釵斜斜壓鬢,東珠價貴,裝飾在她的頭飾上卻只是不值一提的點綴。這便是中宮,這便是嫡。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我掀起袍袖單膝下跪請安,動作敏捷果斷。

“弘曆起來吧,本宮看你神色不錯,想必昨晚還算適應。”娘娘坐在上首,神態平和舒適:“隨本宮用膳吧。”

我點頭稱是,起身上前去親手扶皇后娘娘,剪秋看了有些驚訝卻也會心微笑。皇后娘娘身子微微一僵,復又放鬆了,把手搭在我伸出的身上。冰涼鎏金的護甲觸碰到我常年握筆有薄繭的,微涼,娘娘的手也是冰涼的。

滿滿當當一桌菜,卻也已經是皇后娘娘為節儉削減了一部分的結果:老鴨粉絲湯,青筍小炒肉,荷葉粉蒸肉,蓮子糖霜糰子,馬蹄羹等,另有一壺普洱茶。都是清爽落胃的菜色,而且還有一道我昨晚用的最多的荷葉粉蒸肉。皇后娘娘果然心細如髮。

東暖閣小室,明黃色帷幕降下,皇后娘娘揮退了伺候的小宮女,只有我和她,月皎和剪秋在側立著。

“馬蹄羹味甜,雖然被有心人利用,上了皇額孃的桌子,卻也不能包藏禍心,藏汙納垢。”皇后娘娘和我面前擺放的是馬蹄羹,想必是先用的飯前甜點,我爽然道。

“治大國若烹小鮮,弘曆也覺得本宮這烹小鮮的技藝尚可嗎?可知有些事,因地制宜,這馬蹄羹本來是好端端一道甜品,加了木薯粉便不好了。”皇后娘娘舉起湯匙用著馬蹄羹,娘娘那碗裡面有西瓜的佐料,我碗裡卻是有桃子。

“這後宮本來是風平浪靜,一片祥和,有人起了異心與皇額娘針鋒相對,起了僭越之心,便不好了。”我兒時便有用膳極快的習慣,為了節省時間讀書,此刻就算是守著規矩細嚼慢嚥也已經用完了甜白釉碗裡的馬蹄羹。

剪秋的神色似乎有些驚異,看我的眼神越發深邃。

皇后娘娘用帕子擦了擦嘴,不動聲色,只微微點頭:“弘曆少年孤苦,早通人事,這樣的懂事,真是招人疼。平日裡也不必拘束,本宮在的地方,景仁宮,桃花塢,都是你的家。”

“兒臣省得皇額娘垂沐,用過膳便依舊攻讀課業。近日學到資治通鑑和政論了,朝堂宦海之事,頗有感觸。”我談起課業,頗有神采飛揚之態。

荷葉粉蒸肉肉質鮮嫩,就著香甜的荷葉粳米爽口鮮滑。

皇后娘娘抬眼看我,晨光照耀在她的鳳釵上,光華奪目:“那麼,弘曆如何看漢高祖劉邦命呂后誅殺功臣韓信一事?”

我聯合前朝年羹堯,後宮華妃的盛氣逼人,腦海中靈光乍現,驟然懂了皇后娘娘所指:“歷來臥榻之畔不容他人安睡,窺伺皇權乃是誅九族的大罪,韓信手握重兵,得封異姓王,又行為乖戾,難保不生異心。漢高祖已經是九五之尊,帝王心術,又怎麼會允許有人覬覦,哪怕是觸碰他的威嚴。韓信無論當時多麼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不知道收斂,貪贓枉法,作威作福,終究沒有好下場。”

皇額娘聽著,似乎有些滿意,眼中光芒乍現,微微點頭:“說的不錯,帝王心術,便是如此。登上了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便要舍下一切。世事如此,昨日是結拜兄弟,今日便是刀劍相向的仇敵。”

“正所謂,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蘭亭集序,兒臣也很喜歡。”我說到興處,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縱然世事無常,正因為世事無常,才要珍惜寸金難買的寸光陰,否則,成王敗寇,難以轉圜。”皇后娘娘小口小口用著青筍小炒肉,她似乎口味清淡,不愛碰腥味的大魚大肉。

“兒臣省得。皇阿瑪殫精竭慮,夙興夜寐,皇額娘也是運籌帷幄,都是為了大清。然,年羹堯征戰西藏,輔弼之功,實乃難得的將才。”我嘗著老鴨粉絲湯,濃郁入味。

“當年九子奪嫡,隆科多年羹堯他們確實是一片赤膽忠心。就算是華妃,剛開始也是雍親王府的難得的爽快人。但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豈知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皇后娘娘神色平和,似乎又有些悵惘。

“兒臣聽聞,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若能如此,也是美談。”我終究是抒發心中的惋惜,良將如此,若是趕盡殺絕豈不是暴殄天物。

“皇上現在對功臣之流只是微微忌憚,並無殺心。皇上親口說‘不但朕心倚眷嘉獎,朕世世子孫及天下臣民當共傾心感悅。若稍有負心,便非朕之子孫也;稍有異心,便非我朝臣民也。’羅卜藏丹津戰功赫赫,揚我朝國威,沒有人不心悅誠服。只是華妃乖張,青海那裡也有年羹堯放肆的傳聞,儼然是隻知年大將軍不知雍正皇帝,皇上心生不喜。且看他回京如何。”皇后娘娘也用了一碗老鴨粉絲湯,面色似乎紅潤了很多。

我本是七尺男兒,聽聞這些政事,更是熱血沸騰,坐直了身子眼睛炯炯有神,直直望向含蓄溫文的皇后娘娘:“青海之功赫赫,年大將軍用兵如神,朝野皆知。宋太祖杯酒釋兵權,漢高祖誅殺韓信,到底還是休養生息,無為之治的時候。且宋朝重文輕武,內憂外患,更令人警醒。兒臣只想著,如今準格爾、沙俄仍舊是虎視眈眈,不是無為而治的時候。年羹堯乃我朝精英,皇阿瑪一定要投鼠忌器,若在他帶動下再出十多個那樣的武將,甚至是大清上下都招兵買馬,國富力強,苟日新日日新,如此勵精圖治豈不快哉?”說罷,我胸中激盪,因為我的身份,有機會去實施這一切。

這些話,吹滅讀書燈一身都是月的夜裡我想過,卻第一次對別人說。

只見皇后娘娘美目微微瞪大,也十分振奮:“我大清開疆擴土,國土比漢朝、宋朝大了不知多少。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她似乎在思索期待:“好孩子,本宮知道你的意思,守成之君已經不在眼中,盛世才是愛新覺羅家的男兒所願。”

“本宮便在你身後,一步步陪你走到那一天。”

荷香菡萏,風輪轉動,婷婷嫋嫋,撲來一遍一遍的花開,肆意生長,炎炎天光,貯藏滿室,不及我二人眼中的光亮。

09(弘曆)

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這夜是瓢潑的暴雨,七月二十一,我入住桃花塢已經五日。夜讀到子時方熄燈就寢,杏黃色的床帳微微晃動,皮影戲一樣映出水澤和暴雨的峰影,卻沒有睏意。

那日和她說出我的理想,也沒有當做一紙空談,她給我送來了許多自已的藏書,又跟皇阿瑪稟明瞭請了前朝隨行圓明園的國子監祭酒給我上課。這些日子我也是殫精竭慮,勤勉學習,暢遊書海,很覺得如入無人之境,大有提高。

桃花塢肅穆的寂靜被朗朗的讀書聲打破,每日有一搭沒一搭用膳的皇后娘娘也在我的陪伴下面色越發紅潤。我發現她貪涼,愛吃致使體寒之物,所以手腳冰涼,也是因為殫精竭慮操勞過度的緣故。便在閒暇時間緊著去桃花塢正殿幫她看賬本——那是我自學的算數知識。又叮囑了剪秋勸著她些少吃冰碗,安貴人有孕她照顧的精細這碰不得那碰不得,她自已的身子卻不那麼在意。

如此想著,手中摩挲著玉佩,那玉佩水頭極好,並蒂蓮的寓意也讓我耳紅心跳,心中有充溢的溫暖。

卻突然聽前頭鬧鬧吵吵的,不是我東側殿,是桃花塢正殿。莫非是她出了什麼事?後宮風平浪靜,此刻也已經夜深了,一時卻實在想不出原因。

我心中疑雲頓生,果斷起身穿好我那件白衣,叫醒守夜的李玉。小子陪著我熬到子時,迷迷糊糊的,看了穿戴整齊的我頓時嚇得清醒。

“你看看外面怎麼了,可是皇后娘娘出事了?”我雙目微瞪,有些熬夜的紅血絲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並沒有叫皇額娘。

“喳。”李玉沒拖泥帶水,行了個禮扶了扶帽子就出去了。

不一小會就小跑回來,渾身淋了雨,落湯雞似的,巴掌大的白淨小臉也全是雨水: “回爺,是皇后娘娘頭風發作了正傳太醫呢。已經是舊疾了,阿哥去看看?”他窺著我的神色知道我心神大動,十分擔憂。

“你先去更衣好好擦擦身上,彆著了涼,叫小忠子起來幫襯幫襯你,爺明天有賞賜。”

見了他這個樣子我也放不下心,叮囑了幾句就拿起一把深青色楊柳木的油紙傘衝入密密斜織著的雨幕之中。

天色已晚,漆黑的不見星光,只有桃花塢透亮的宮燈為我指明方向。果然是瓢潑大雨,油紙傘的面叮叮咚咚作響,狂風肆意揉搓著傘骨彷彿要把我唯一的容身之所摧毀。我才發覺人在大自然面前如此的渺小,萬籟俱寂,沒有歌舞昇平,只有無盡的狂烈的驟雨。好在路程不長,我沒有“出師未捷身先死”,深一腳淺一腳淌到了皇后娘娘寢殿的後門,鞋襪都已經溼漉漉灌滿了雨水,我卻渾然不覺得受罪。

我的皇后娘娘,在裡面舊疾發作,受著病魔折磨。我雖說身世孤苦,身子骨卻格外的強健,少覺病痛為何滋味——就算生病也是咬牙挺過去,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病在她身上,病在桃花塢的女主人身上,我卻沒由來的擔憂,細細密密的恐懼。

看門太監認得我,便放了我進去,一個小宮女領著路。一路上是重新燃起宮燈的新蠟燭味,混著絲絲縷縷的花果香氣。簾幕低垂,我步履如飛,彷彿走在一重一重的迷宮,直到步進她的寢殿。

燈火很暗,影影綽綽只見到明黃色寢衣的她坐在拔步床上,看不清神色。她一個人,剪秋應該是去和太醫交談了,小宮女也退下。

一時之間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心如擂鼓,那顆心莫名其妙地狂跳起來。

“給皇額娘請安,兒臣擔憂皇額娘頭風發作特來看望。”我行了禮,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雖說有些懊悔自已的莽撞,卻不後悔來看她這一遭。

雨越下越大了,嘩啦嘩啦的暢快,此刻卻像沉重的鼓點砸在我的心上。

“弘曆來了,起來吧。又讀書到半夜啊,皇額娘擔心你明天困。”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像是剛剛經歷了一番巨大的情緒波動。

我心中大為震撼,暗暗擔憂,起身,走到皇后娘娘拔步床邊,方才看清。

那是一張不施粉黛的清麗容顏,只是神色憔悴,眼眶紅了,鴉翅一般的睫毛無精打采,臉上淚痕未乾。和平日裡高瞻遠矚,一國之後的風華相去甚遠,杏仁眼裡分明是悽惶無助。烏黑的秀髮垂下,不落髮飾,只鬢邊一朵玉色海棠花,清香嫋嫋。如豆小燈的黃色打在她那張精緻的巴掌小臉上——皇后娘娘氣質大氣,臉型卻很小巧。此刻卸下防備脆弱不堪的樣子更是像一朵被風雨折磨的桃花,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娘娘怎麼了?可是疼的太厲害哭過了?”我情急之下沒有喚她皇額娘,平日裡清冷疏離的聲音因為情急變得熱烈。

“老毛病了,自從弘暉去了,一到這樣的雷雨夜,我就想起早夭的兒子,和我那姐姐。”她神色倦怠,抬頭,遼遠地望著窗外山雨欲來,彷彿在回憶著什麼不可言說的深沉往事。

“娘娘……”我囁嚅著。本來想安慰她那些逝者已去的話,卻怎麼也沒有說出口。她沒有看我,我卻知道那是一個女子此生不可磨滅的撕心裂肺的傷心。

“我的姐姐,烏拉那拉柔則,人人都喜歡他。明明我才應該是嫡福晉,他答應我的,可是他卻愛上了姐姐。”她悵然,沒有看我:“我的弘暉,在這樣的一個雷雨夜,死在了我的懷裡。我求滿天神佛,要索就索我的命別索我兒子的命啊。”她聲音逐漸尖銳,悽楚地哭了起來,豆大的淚水一滴滴洇溼被子,綻出朵朵深深的水花。

她也經受了怎樣的痛苦啊,愛人和姐姐的背叛,愛子的離去,數十年後宮傾軋。那些往事難以啟齒,也是公認的秘密。走到這個位置,千辛萬苦,其中難處又有誰可堪說。

我想她是憤恨的吧,和皇帝談笑風生的時候,看後宮新人層出不窮的時候,看皇帝懷念純元皇后的時候,心裡必然是沁血的痛。

那是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啊。

就像原本的我,沒有得到本該屬於我的阿哥的待遇,又怎麼會甘心呢。

如果現在,五弟取代了我,入住桃花塢流仙館,我想我也會恨得滴血吧。何況是她呢,無論她多麼風華絕代,剛強睿智,終究是一介弱女子,被情所困的女子。

她有些執迷的掙扎與彷徨,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眼中又盈滿了淚水,手緊緊抓著被子,保養得宜的指甲微微發白,悵然看著手腕上一對羊脂玉鐲:“願如此環,朝夕相見。這是皇上給我的一對玉鐲,可是他早就背棄了誓言。好像誓言存在的意義,就是被打破的。”

“弘曆在這呢,我在這呢,娘娘看看我。以後弘曆建功立業封王開府,天南海北辦差事的時候,給娘娘尋最好的,別說羊脂玉,娘娘要什麼奇珍儘管都開口。”我心疼,話語也變得急切,竟顧不得禮數分寸,只一心希望她別再那麼難受。

她似乎有些意外,從自已泥沼一般的痛苦中清醒了一點,一雙杏仁眼水盈盈地望向我:“弘曆……”

霎時間彷彿時間靜止在這一刻,我長身玉立站在她的床前,身體微微前傾。如豆小燈的白色燈罩上是我們兩個的影兒。她終於肯看我,只抬頭看了我一眼,卻美得不可方物。

實乃“蛾眉玉白,好目曼澤,時碌碌然視,精光騰馳,驚惑人心也。”

到底我還是個半大的少年,這麼一看竟愣了神,臉頰緋紅,手足無措。

“幸好本宮有你,只是本宮人老珠黃,哪裡還有什麼想要的呢。”她看著我,那樣好的容顏像蠱惑人心的精怪——我頭一次生出這種感覺。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是否察覺到我那隱秘的心思。

“讓娘娘不痛快的人,弘曆都討厭。”我直視著她,緩緩說道:“就算是這天下,娘娘哪天想要了,弘曆都去拼一把,悉數奉上。”

一語驚天破地,在她的地界,我卻敢說出口。我知道,自從我們踏上同一條船開始,就都存了那樣奪嫡的心思。

果然,她並不驚訝,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想必是剛才哭累了:“弘曆,坐。”伸出手讓我坐過去。

我目光磊落,跨步上前,臉頰確是越發的紅。她此刻把我當做兒子,當做晚輩吧,親近的疼愛,豈知我已經十三歲上了,過兩年便是娶妻的年紀了,又怎麼算是小孩子呢。何況……我又存了那樣隱秘,自已都不敢多想的心思。

她的身上有蕩然的海棠花香氣,荼蘼芬芳,像絢爛的夏日,開的如火如荼。經過一整夜的雨水沖刷浸潤,更顯年歲的沉澱之美。

她突然握著我的手,那雙葇夷冰冰涼涼,像是我那塊玉佩的質感。眼光溫和慈愛,我沒有拒絕,我想她是在懷念她的大阿哥吧。

她似乎有些安慰,儘管眼淚仍然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看著讓人心碎,卻實在是舒心一點的。我也是舒心的,但和她的舒心截然不同。

我們沒有說話,就這樣握著手,只有瓢潑暴雨的雨點聲。好端端的,也生出了一些旖旎氣息來。

看著她一直在哭,低著頭不語地看向手腕上的羊脂玉鐲,我一時有些吃味,吃味那個得到她痴心一片的皇阿瑪。

她哭得我心疼。

我鼓起勇氣,也不知是什麼催化,突然向前傾,抱住了她,把她的眼淚和痛苦都融化在我溫暖的胸膛裡。

大羅三千,塵緣縹緲,我只知道,有些時候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

“皇后娘娘,我在。”我的聲音仍是清冷好聽,卻多了些觸動情腸的溫軟。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枕邊是她的碧玉並蒂蓮玉佩,懷中仍殘留著她的海棠花氣味。

“弘曆也愛聽這一出梁祝的同窗嗎?”她笑的風姿綽約,光華磊落,像是長者的關懷,又像是同好的問候。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一句,兒臣最喜。”我勾起嘴角,羞澀一笑。

我心中有愧,做文章不專心,一心只想那女釵裙。

英臺啊,我不愛前程愛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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