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錯了
【一 屍首】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那個“出去幾日”的人,杳無音訊。洛歡有些後悔,糾結了幾日便託人給他帶信。
最近只有一件喜事:許彥的腿已經好了。
這日,給李清墨送信的人回來了。
“怎樣?信送出去沒?
“呃……大人,您自已看吧。”那人遞上一封信。
信封是最尋常的信封,而那封口的火漆卻是西方皇室才用的到的紅色火漆,在火漆上塗了一層金粉。用小刀裁開,取出信紙。那紙也是最尋常的宣紙。
這時,那人道:“這信是從戴維西家發出的,我和那送信的人在半道遇上了,那人便將這封信給了我。”
洛歡開啟信紙,一頁工工整整的小楷坐落紙上。那字跡正是李清墨的。
內容如下:
洛歡,我說過,我不會再回來了。再回來的話,也只會是,一具屍體。
柳寒舟給我下的毒,早已浸入骨髓,無藥可救。他生前給我的那包解藥,只能讓我維持三年的生命。
戴維西在一年前便答應我,我在臨死前可以住在他家。我知道你對他的恨有多深,這才能毫無負擔的離去,讓你沒有太多牽掛。
永別了。
一陣敲門聲,她拉開院門。只見一口棺材被車載著,停在門口。
“進來吧。”她哽咽著,對他們說道。
幾人將車上的棺材搬到屋前的空地上。這動靜將許彥和徐牧禮吸引了,二人探出頭來。見此情此景,又縮回頭去。
“他死了?”許彥問。
“嗯。”
說完又陷入沉默。
李清墨臨走前最後一句話是:“神殿見,神之子們。”
【二 荷池】
現在已是夏天了。洛歡的院裡有一方小荷池。在這炎炎夏日,也是李清墨去世後第三天,齊齊綻放,比任何一年都要旺盛。
洛歡用小剪子剪下一截荷花,插在瓶中擺在李清墨的墓旁。
——明年夏日,在陪我看這一池荷花,如何?
——好,一言為定。
“騙子……”
…明知自已活不到今年,還許下諾言。
徐牧禮許彥背上包袱——他們要暫時離開這個地方,秋天,他們還會再回來,收留那個少女。
“再見。”許彥揮揮手。
【三 兒子】
京城外——
護衛攔下二人。
“請出示證件。”
徐牧禮滿臉堆笑,忙掏出兩張紙片,道:“大人,小的們是來賣菜的,這是證件。”
他伸手接過掃了一眼,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快走!”
徐牧禮挑起擔子,拉上許彥走進城內。
皇城內還是如此繁華,而城內百姓卻一臉木訥,機械的在城內走動著。
許彥扯住一人,問道:“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城中百姓都無精打采?”
那人像閘門開啟,洪水一下傾洩出來:“你不是不知啊,自那二皇子登位後,城中有人抗議,說要大皇子登位,說大皇子親近百姓,還時不時會將柴米油鹽送給窮困人家。再說了,我也覺著那位大皇子很是不錯,除了脾氣有點暴。”
“那後來呢?”許彥憋著笑,問他。
從他斷腿後,便改了脾氣,溫和近人。
“後來,有群人不知從何處搞來很多人和兵器火藥。幾月前發動一場大戰,他孃的!一群牲口!真是神仙打架,小鬼受罪!烏泱泱一群人來了,沒一個回去的!全被皇子的精兵殺了!後來捉了叛軍的首領,帶到大街上斬首示眾。
“再後面,二皇子動用大量倖存平民,打掃並重建京城。據說還殺了一個大皇子的寵妃,可惜啊,她的孩子好像還沒滿月呢……”
許彥擰緊眉,打斷他:“那妃子叫什麼?”
他撓撓頭,想了一會兒才說:“好像叫……水蓮吧。”
“啊,那謝謝你了。”徐牧禮向那人道了謝,追向已經走遠了的許彥。
“你知道墓在哪?”
他點點頭。
徐牧禮緊跟著他,來到城內一處偏僻的荒地,一座孤墳坐落其中。
許彥緊咬著唇,拳頭捏的咯咯響。
忽然,不知從哪冒出一位老者。
“您是……太子殿下麼?”老者用沙啞的嗓音問他。
他一愣,點點頭。老者將懷裡的一位嬰孩遞給他,又指指那座孤墳道:“那墳裡的人讓我在她死後,將她埋了,並將這個交給殿下。”說罷,他撣撣身上的塵土,抬腳離去。
懷中的嬰兒用小手抓著許彥的手指,開心地笑著。
“這下,可以出發了吧?”
“明天吧。”
二人望著蔚藍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