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身影站在原處看著既然離開的地方,良久,眼神從原先的兇狠變為無奈,揮揮手讓其餘異族返回部落。
洞天之外,一大批身著白色制服的醫護人員已經就位,身後數輛黑長卡車,卡車內部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醫療裝置及醫護人員。
他們正等候著,只見,豎個身影突地從眼前浮現,王山海躺在地上,已經由虎形變為人形,但頭部依舊鮮血淋淋。
眾多醫護人員,見傷員出現立即行動起來,將眾人用擔架抬上卡車後箱。
王山海的車廂內,兩位白袍老者揹著手,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少年,目光裡有些不忍從儀器上看,它的頭骨裂紋密佈,幾乎快要碎掉了。
但好在,身為武者的王山海體質堅硬,骨骼強度超乎常人,保住了一命。
待眾人被黑長卡車送走,齊篇依舊站在洞天前,雙手附後,一位高大身影突地從他身側浮現。
“是你一劍斬了這個洞天,還是我一拳砸碎它?”
語氣中帶著不屑,似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齊篇輕笑一陣,語氣平淡的道:
“我來吧!”
隨即一步踏出,如墨條般的黑色長劍便出現在其手中,抽劍橫斬,劍氣激盪,再出一步,已收劍於身側。
劍氣翻滾空間劃過洞天,眼前洞天便如墨在水中擴散般消逝,最終消失在這片天地。
高大身影冷哼一聲:
“真是一幫如蛀蟲般噁心的東西,待天地隧道開通,我定一拳打碎它們!”
說著,他還捏了捏拳。
齊篇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嘴角揚著,笑眯眯的,但眼神中又好似有一絲輕蔑。
高大身影與齊篇沒有什麼好講的,一個瞬身消失了。
齊篇看了看身側,愣了片刻,一步踏出,也消失在這方天地。
天地寂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洞天內,一支異族部落中,每位異族各自勞動,雖然人不多,但依舊是顯得熱鬧。
正乾的熱火朝天時。
一陣如牛蹄般的號角聲自天際傳來,讓所有異族手中動作猛的一頓,臉上帶著的笑容戛然而止,瞳孔猛縮,而後又強自鎮定住。
他們好似早有準備般的,把部落中所有幼年異族,或抱或扛至部落中心。
這時,豔紅甲士也才剛剛趕回部落,聽見號角聲後,他急忙趕到部落中心。
所有族人已經聚集於此,不少族人在瑟瑟發抖,但他們沒有恐懼的嚎叫或是抱怨。
豔紅甲是掃了一眼眾異族,厲聲命令道:
“將所有孩子放入魔陣,快!”
同時向身旁甲士詢問道:“大祭司還沒來嗎?”
沒等身旁甲士回答,一隻渾身長滿細長鬃毛宛如一團水澡發的異族,被幾名甲士抬來。
遠遠地,毛髮就揮舞起手中的魔杖,讓魔陣閃起紅色光芒。
“我,我,來哩!”
毛髮聲音是沙啞的,這說明它是一隻雌性。
豔紅甲士對毛髮點點頭。
隨後走至魔陣中一名幼年甲族的跟前,從自己的甲殼縫隙中掏出一柄小圓盾和一塊甲板,遞給那名異族少年。
在人族看著扭曲崢嶸的蟲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這個笑容在異族眼中卻是那樣的如沐春風:
“卡佐努,拜託你把這一枚盾牌和信交給我的孩子,她叫“昨尼且”,不出意外的話,她是個豔紅的小傢伙。麻煩你了!”
說話時甲士目光,不由得柔和下來,眼神裡充滿了懷念與期盼。
他好像看到了一隻粉嫩的小爪,握著他的手指,小嘴裡咿呀著兩個字元:
“爸爸”
身上常年廝殺積累起來的血氣,竟不知不覺的平息下來。
孩子看著眼前這位高大的甲士,堅定的點了點頭,將懷裡抱著的盾牌緊了緊。這位是他們種族的英雄,也是他的偶像。
豔紅甲士起身,對著大祭司,行了一個奇怪的禮。
便背對眾人,長呼一口氣道:
“我為孩子們再爭取一些時間。”
說完身影剎那消失。
這一方小世界的邊界,豔紅甲士剎那出現,看著遠處不停蔓延的虛空與不斷消失的世界。
一股悲傷的氛圍自身周擴散,悲哀啊,這好歹也是我曾經世界的一角。
他又想起了那群孩子,心中暗道:
孩子們努力活下去吧,儘可能多活久一點,凜冬也總會過去。
他邁出一步兩步三步,隨後快跑起來,每一步,身上澎湃血氣湧出,與其身後凝結出一具血色巨人。
轟
巨人身形剎那縮放至頂天立地,巨人長撥出一口血氣。
看一下前方虛空,猛衝上前用血紅身軀牢牢頂住不斷消失的虛空,兩隻巨腳支撐大地雙手推虛空,與之僵持。
紅光不斷在這天地上蔓延,彷彿映照天地。
豔紅甲士在猩紅巨人的身軀中咆哮,發出野蠻而暴力的嘶吼。
腥紅身影頂天立地,兩輪太陽正好在他肩上被他牢牢扛起。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也只過了一剎那。
血色巨人崩解,蔓延繼續,但豔紅甲士已不在,在不遠的山坡上,一具乾枯的甲殼長跪在其上。
但他的頭沒有低下,牢牢看著天際,天際的一角,好像在遙望亙古的未來,又好像在遙望不久的之前。
——
三日同天,很喜慶的日子。
大塊頭回了部落,先是向酋長報告了一下,如今各大族的情況。
然後飛奔向家的方向,院子裡有不少同部落的族人照顧著懷了身孕的妻子。
“尼阿!我回來了”
大塊頭幾乎是吼出來的,沒辦法,他太興奮了。
聞聲出來的先是幾位異族婦女,笑眯眯的提醒著大塊頭:
“可不要嚇到肚子裡的孩子”
大塊頭這才回過神來,恨不得給自己來上兩拳。
隨後走出的是一位身形臃腫的目獸,她的身形很緩慢,但八隻眼睛中無不是熾烈的欣喜。
眼前的是他的愛人,她的丈夫,也是將來孩子的父親,她是多麼愛這隻龐大的「甲」
“你回來了!我和孩子都很好。”
聽到目獸的話大塊頭只是傻樂,在目獸面前手中不知怎麼的變出一隻通體幽藍色,葉子圓圓厚厚,而瓣晶瑩的花
臃腫目獸,接過花,向甲士似是炫耀道:
“我愛死這朵“尼且”了,我也愛死你了,我的大傢伙。”
大塊頭愣愣的對著眼前愛人說道,說話時目光注視向天空神情中帶上了一點深沉:
“這一路上我想了很久,不如我們的孩子就叫尼且吧”
目獸輕嗯一聲,她知道血界不太平了。而「尼且」的花語正是平安
“尼且是再合適不過的名字了”
記憶最後停留在目獸的笑容上。
記憶破裂而成的碎片如烈日殘雪漸漸消失溶解在虛空之中,甲獸的意思,最後感到有些遺憾。興許沒有人再記得他了。
昔日瑣碎話語最後一次縈繞在耳旁。
“孩子,你是我們“尼爾”族最有潛力的戰士了”
“拜託了”
“我願意進入”
“日且次你瘋了?!”
腦海中的聲音消失了,安靜了,洞天平了!什麼都沒了,只剩下空洞洞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