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殤
你所永恆不變的信仰不過從未存在之物，
你所珍視保護的一切不過須臾片刻之間，
教堂至高無上的主神不過將死之人的幻想，
世俗萬般無奈的苦難又寫下何等的詩篇。
你在信仰什麼？神明？還是愚昧者？
他們何時存在？它們何曾有過神蹟？
去相信一切歷史的真相，去殺死虛偽的信徒，
去做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去換下萬世不變的永恆，
我並非傳教士，我便是信仰本身……
—————《印象隨筆•殘篇》
時間並未存在，它只是另一個世界打在幕布上的投影。
將畫面拉開，時間回到三個月前……
朦朧的天色加織著斜陽的昏晨，似是有意識般鋪在眼睛所能看見的地方。
李河知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他的親人——他唯一的妹妹正遭受著病痛的折磨，因為付不起高昂的費用，她已經從醫院搬回了院長家裡
他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正在佔據他的大腦
無論是小時候被親人拋棄，還是一如既往的貧苦的生活，他都能靠著自已的毅力，堅持了下來
但事到如今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的內心產生了一種想要逃避現實的本能
為何他要來到這世上？為何如他們這般的生命總是如此渺小脆弱？
即便這樣感慨，卻依舊無法改變什麼
——
他站起了身，拍了拍肩上的落葉後便朝著一個方向慢步走著
他要去哪？這似乎並不重要，即使只是簡單的散步，也能壓下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人總在痛苦時，才會回憶起自已所經歷的美好，但那從不是回味，僅是為了填補受傷的內心
餘光所見的街道緩緩拉開，人群逐漸變得稀疏，不知走了多少里路，方才停下
李河知逐漸回過神來，視線變得清晰的同時一幢店鋪吸引了他的注意
它似乎是上世紀的難民，被這所謂新時代拋棄，單純由木頭和石塊堆砌而成的房屋，樣式到和雜貨店有些相似
櫥窗裡面擺滿了老舊的掛件，和一些一看就非常古老的器具
他知道自已從未來過，也不知道這裡是否有一家這樣的店鋪，但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來到這裡？
“吱呀～”
古樸的大門被緩緩推開，陽光和絲絲的朦朧照了進來
櫃檯旁坐著一位身披古典衣服的老者，他的半張臉被黑色的面具遮擋，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但他那雙蒼老的眼睛和花白的頭髮，看上去已經上了些年紀
聽見有人到來，他停下了把玩手中的物件，將視線對向我
“！”
但就在那麼一瞬，他的眼中似乎充滿了不可置信，神情變得有些動容，就連那雙唯一暴露在外的雙手，也微微有些顫抖
“您是這兒的老闆嗎？”
並未太過在意他的動作，李河知向他詢問道，
他看見了櫃檯上的精美擺件，想著興許可以買些回去帶給妹妹
“哦……是…是的，我是老闆，請問客人需要些什麼嗎？”
老者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詢問我的情況
“沒關係，您不用太在意我，我就隨便看看。”
看見老者起身，李河知連忙擺手道
“哦…這邊是一些我自已做的擺件，那邊是一些飾品，再往裡面走是堆雜物和瓷器，看上什麼東西跟我說就行”
老者向我介紹了物品擺放的位置，便坐了回去
我聽著他的介紹，便緩步朝著店裡面走去
逛了不到一會兒，我便拿著兩個精美的小飾品來到櫃檯前
“老闆，這些能幫我包起來嗎？”
將東西推至他的身前，我開口問道
“可以的”
他將兩個飾品放進了一個算是精美的木盒，便又重新遞迴我手上
我摸著上面美麗的紋路，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朋友，是有什麼糟心的事嗎？”
老者似乎看出了我心情的低落，開口問道
“？……沒什麼，不用在意”
我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說法，我並不想將自已的負面情緒帶給別人
“真的嗎？朋友，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他緩緩說道
“你的眼裡似乎藏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即便你不表達，它也會向外界訴說”
聽見了他的回答，我也不在有所隱藏
“抱歉，我確實遇到了一些不怎麼美好的事情，我的妹妹正遭受病痛的折磨，但我卻無能為力……”
我將難過的原因說了出來，聽見我的話老者微微有些動容，但他也知道人的生命脆弱易逝，一生中所碰見的人和物總會有提前的退場
“嗯……”
老者沉默了一會，他知道自已無法提供資金上的幫助，也無法用言語去安慰他人，痛苦與疾病是世人所要經歷的必須，他無權插手別人的感受
“我這裡或許有東西能幫助到你”
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將櫃檯頂端的一個盒子拿了下來
“是真的嗎？”
聽見他的話，我的眼裡似乎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裡面是一張地圖，但我並不知道它是哪裡，世界上也找不到和它類似的地方，它是我無意之間得到的。但既然它存在，便有著它存在的道理，如果你能找到上面的地方，或許它隱藏在背後的東西能幫助到你吧”
老者將盒子完全開啟，裡面是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它的上面用紅色線條標記著一處地方
我將它拿在手上看了看，一時間想不到有哪裡與之對應的上，但在下一瞬間，我的腦海中似乎多了一段記憶，一段不屬於我本身或是過去存在的記憶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我不自覺的喃喃道
“謝謝了，老闆，我會去試著找一找上面的地方的，即便它不能為我帶來些什麼”
“不”他否決道，“至少還有希望，不是嗎？”
對上他有些安慰的神情，我的心境也好了一大截
“真的謝謝了”
說完，我便抱著兩個木盒朝著店外走去
“——”
在我走出去沒多久後，老者便做回了椅子上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嗎？”他說，
“李河知，你又會迎來怎樣的命運呢？”
……
自那天之後，我便開始尋找紙上的地點，終於在某一天，我記起了它的位置
在那段記憶裡，它似乎位於太平洋中心的某個位置上，但在現實地圖上並不存在類似的地點
於是我便計劃著去往附近的港口，再開始尋找
我拉上了我的好友——喬元，一起去尋找這未知的“希望”。
——
“河知，你真的確定那位老闆沒有騙你嗎？”喬元問我。
我擺了擺手，示意自已的想法。
“你就這麼相信嗎？”
“嗯，因為他的眼睛……”
“眼睛？”喬元疑惑的問道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它倒映著每個人最為真實的內心，而我在他的眼裡看見了憐憫，哀傷以及對那命運無限的嘲弄和唾棄啊”
喬元不再詢問，任由港口的風吹過兩人之間的縫隙
“這……便是命運的一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