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不早了。”當俺爹滿懷欣喜地想和新媳婦早點歇息時,他先是吹滅了點了幾個小時的紅蠟燭,然後摸黑脫了衣服。

“脫了衣服,睡吧。”他發現俺娘因為羞澀而不肯脫衣服睡,和衣而臥時,他輕輕說道。

兩片紅雲飛上了俺娘年輕的滿是膠原的臉:“嗯……嗯……。”

“你背過臉去!”看著俺爹藉著從窗戶裡透過來的月光,上下打量著她,俺娘假裝嗔怒。

俺爹剛把新媳婦娶到手,裝得很紳士:“好。”便翻過身去了。

這時,突然有一個很大的聲音,“阿嚏”,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

他倆本來就緊張,這下被嚇得一激靈,俺娘不敢吭聲,俺爹吼起來:“誰啊?誰在門外?”

他趕緊披上了衣服,拿著手電筒,開啟了門,門外一的人發現他要出門,趕緊一溜煙跑走了,俺爹沒瞧見到底是誰,只看到兩個黑影。

不用說也知道,這肯定是村裡的人來聽房的。

剛好,趕走了他們,俺爹重新關上了門,又掛上了門栓,重新脫了衣服,躺了下來。

一旁的俺娘經歷過剛才的這一幕,更是嬌羞起來。

後面的幾天夜裡,他們故意捉弄外面來聽房的人,他們躺下後,故意不吭聲,很長時間不發出一點動靜,除了呼吸聲,然後一直熬到來聽房的人都產生了睏意,熬不下去了,以為他們小夫妻已經睡著了,才悻悻地離開了。

等聽房的人走後,他們這小兩口才開始行動起來。

也有的時候,俺娘反正性子烈,比較開朗,她故意上來就說一些挑逗人的話,逼得外面的人燥熱難耐,不得不離開了……

提起這段的時候,俺爹俺娘經常笑得前仰後合,他們幾次又逗又氣外面來聽房的人玩,成了他們新婚後的一大樂趣。

剛結婚後的一年裡,俺爹那是鉚足了勁對媳婦好。

娘在河邊洗衣服,他就幫助晾衣服,一邊幹活還一邊不忘記誇她:“媳婦,你可真好看。”

這個時候,俺娘總會害羞地笑出來,然後攥起拳頭輕輕打他一下:“你這個壞蛋,淨說些讓人害羞的話。”

趁著河邊沒有人,他從背後一把抱住她,親她的臉蛋:“媳婦,你跟著我好好過日子,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

洗完衣服後,他們一起回了家。

俺娘進到廚房裡洗菜做飯,他則拿起掃把,開始掃地。不大一會兒,廚房裡飄出來飯菜的香味,俺爹忍不住走到廚房裡,幫助燒起灶臺下的柴火來:“媳婦,你做飯可真香!”

吃飯的時候,他把好吃的東西,主動夾到俺孃的碗裡:“媳婦,這個你吃,我不喜歡吃。”

看到俺娘吃到嘴裡後,他會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我們好好過日子,以後你給我生兩個大胖小子!”

吃完飯後,俺爹騎上腳踏車,帶著俺娘下地幹活。

一路上,看到鄉親們投射過來羨慕的目光,他們這對小夫妻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那年,縣裡有電影院,能看電影,俺爹從來不捨得看電影,但為了讓俺娘高興,他騎著腳踏車騎20公里,一口氣騎一個小時,帶她去看電影,看電影的時候,還會買一把瓜子,塞到她手裡,兩個人邊看邊吃。

忙活一天後,回到家中,一起做晚飯又一起吃過晚飯後,他們一起躺在床上,夏天的時候在院子裡鋪張涼蓆,數天上的星星,憧憬著將來有了孩子以後的美好生活。他們頭靠頭躺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呼吸。

那個時候兩口子不說愛,也不知道什麼是愛,他們只知道彼此喜歡對方,稀罕對方,因為都比較傳統,他們連手拉手都很少,哪怕在家裡也很少,但是他們堅定地選擇了彼此。

那個時候的他們,是幸福的,兩個人簡單的生活,是美好的。他們的幸福,就像是夜空中那些閃閃發光的星星一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可,激情總是短暫的,他們的幸福隨著俺孃的懷孕和生孩子,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我和弟弟降生後,家裡多了兩張吃飯的嘴,但我們小,幫不了家裡幹活,還需要被人照顧才行,無形之中,這就增加了俺娘太多的工作量。

大多數男人在生孩子和養孩子方面,進入角色天然的不如媽媽更快,況且,俺爹這個普通又傳統的農村漢子,有著根深蒂固的思想——生養孩子是婦女的事情,和他沒有關係。

於是,在俺娘懷孕和艱難的生孩子和帶孩子的時候,俺爹都在忙著享受自已的快樂時光。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他們之間那些快樂和激情似乎已經被日常繁瑣的生活所消磨掉了。

他們從最初剛相親後的矜持,到結婚後的熱戀,一步步變成了如今的平淡如水。

接連生了兩個孩子,奶奶不給幫忙帶孩子,俺娘一下子忙得團團轉起來,她每天不僅要養育孩子,還要下地幹活,回來還要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這麼大的一些工作量,她一個人是完不成的,漸漸地,她脾氣越來越大。

她本來脾氣就大,現在變得更大了。

而俺爹,開始夜不歸宿了,藉口留宿在單位裡,不回家,俺娘累得臉朝黃土背朝天,俺爹忙著下館子、打麻將、喝酒耍酒瘋。

帶孩子方面俺娘還可以應付,畢竟她可以求助姥姥,讓姥姥幫忙。但地裡的活可就不行了,十多畝地,她一個婦道人家,即便白天黑夜的幹活,也是忙不完的,再說了,好多活不是她一個人能幹的。

像耕地的時候、播種的時候、收麥子的時候……,很多場合,她都需要俺爹在家,但俺爹彷彿鬼迷心竅一樣,越來越不喜歡回家了。

是啊,男人生了孩子後都不願意回家,因為媳婦帶孩子累幹活累,每天拉著臉,兩個孩子哭鬧是每天常有的事情,還要管他們的吃喝拉撒,想想就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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