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睜開眼,狹長的鳳眸下意識微眯,闖入眼中的碧色帳幔繡著青色的祥雲暗紋。

帳幔,若沒有記錯,這種東西在末世世界,即使是末世未降臨之前,也只有少數人家會使用,末世降臨之後,已經完全絕跡。

而且出自江南的手工碧紗暗紋青帳,就算是在末世世界末世降臨之前也是價值千金的珍品。

從床上坐起身,賈赦低頭,果然蓋在他身上的是深青色鶴紋繡花錦被。

目光再看向四周,裡外明暗兩間的房間,無論是屏風桌椅,還是陳設玩器,曾經在這屋裡住了幾十年,可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眉梢微挑,賈赦掀開被子下床,在床前的黃花梨圓桌前坐下,伸手倒了一杯茶。

茶壺裡的茶顯然已經放置了不短的時間,冰冷的茶水入口,不過依舊能分辨出是上等的明前碧螺春,向來是他最喜歡。

垂眸瞥了一眼握著茶杯,膚色白皙,骨節分明的右手,賈赦手指輕點桌面,唇角微揚。

果然他又穿回來了,從末世世界穿回了《紅樓夢》裡,而且穿回來的時間,估摸著還是他年輕的時候。

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誦經聲混合著哭聲傳耳中,賈赦臉色一變,起身大步繞過床前的屏風,走到外間,一把推開房門。

屋外,偌大的院子裡迴廊石桌,花木掩映,但卻不見一個人影。

出到屋外,耳邊誦經聲和哭聲逐漸清晰。

經聲誦唸的是《四甘露咒》,又名《往生咒》,可消滅罪業,往生極樂。

初春攜帶著冷意的空氣,隨著呼吸湧入肺中,胸口突然一陣悶痛,賈赦右手握拳抵唇低咳一聲,眼底的神色漸漸變冷。

景朝,建武三十七年,八月十五,中秋節。

大皇子趁著中秋宮宴逼宮造反,而早已知曉此事的太子卻密而不報,在大皇子動手之後聯合禁軍演了一出護駕清君側。

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皇子是蟬,太子是螳螂,而三皇子卻是黃雀。

坐看著大皇子和太子兩敗俱傷之後,三皇子取出了一份偽造的聖旨。

然而薑還是老的辣,用末世世界的話說——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太上皇永熙帝少年登基,在位三十七年,幾度御駕親征,開疆擴土,手段又豈是幾位皇子能比得上的。

待宮宴第二日清晨,禁閉的皇城宮門開啟,太子身亡,大皇子瘋魔,三皇子殘廢,永熙帝膝下五位皇子,除了早前被永熙帝罰了禁足的四皇子和年僅五歲的五皇子,五去其三。

永熙帝也因這一場宮變,氣得臥病在床手腳動彈不得,不得已將皇位傳給四皇子元晟帝。

宮變當晚,皇宮內血流成河,死傷無數,除了三位皇子,文武百官更死了數十位,他父親榮國公也護駕身亡。

自父親死後,身為嫡長子的他得封一等將軍繼承爵位,按理應該入住榮禧堂。

可老太太以孝道為由硬是讓賈政入住榮禧堂後院,逼得他不得不將榮國府中花園隔斷,另立東院。

而自遷入東院到定安二十六年流放西北充軍,二十多年來在東院內只辦過一次喪事。

定安元年,太上皇退位,元晟帝繼位改號的第一年的初春,算時間恰是宮變之後半年。

但僅僅不過是半年的時間,有些人就忍不住了。

定安元年,二月初十七。

他的長子賈瑚失足墜落荷花池溺水身亡,身懷六甲的妻子馨雅聽聞噩耗,提前生產,拼死產下一子後血崩而去。

長子和妻子同時身亡,上一世他心緒激盪下心肺猝傷吐血昏迷,待醒來已是三日之後,所有一切已成定局。

賈瑚失足墜落的荷花池已經被填平,平日裡照看賈瑚的丫鬟婆子也全都被髮賣出府。

初露綠意的枝頭微微晃動,帶著寒意的春風拂面而過,肺部一陣不適,賈赦低咳幾聲,鳳眸掃過空無一人的院落,微微眯起。

若沒記錯上一世他醒來之時,屋內老太太、賈政和王氏三人俱在,隨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加上他院裡原本小廝丫鬟,屋內院裡十數人不止。

而現在屋裡屋外一個下人也無,無論是什麼因由,可以肯定現在的時間是在瑚兒和馨雅去世之後,他吐血昏迷的那三天之內,但具體是哪一天——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男子快步走進院內。

男子年約三十,濃眉大眼,身材高壯,身上一身黑色短打,手臂上繫著白孝,初春春寒料峭的天氣裡,額上卻沁著細細的汗珠,顯然是從他處匆忙趕來。

進到院內一眼瞧見站在房前的賈赦,男子臉上的焦急的神色立即散去大半。

但細看賈赦一身裡衣,院內除了賈赦竟一個下人也沒有,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原本緩下的腳步再次加快,三步並兩步上山,一邊將賈赦推回屋內,一邊喝罵道:“這起子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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