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故人凋零、離開
聽著王雄安交代遺言的話，莫安心中不是滋味。
老爺子沒兒沒女，對周圍居住的後輩都頗為照顧，對他更是沒得說，常有提點，現在生命走到盡頭，身邊只有他一個沒任何血緣關係、只認識幾年的人。
王雄安顫巍巍解下腰間的儲物袋，放到莫安手上說，“裡面是我積攢下的一些修煉資源，以後也用不到，就給你了。”
說著抓緊莫安的手突然一嘆：“以後好好修煉的同時，也要及時行樂啊!
處在修仙界這個噬人大漩渦中，我們不想逃、也逃不脫，滾滾波瀾下皆是危機，不知何時就會陷入其中掙脫不開，及早滿足自己，到頭才不至於徒留一片遺憾。”
“嗯，我知道的王爺爺。”莫安用力點頭。
感知到持續湧入身體充滿活力的能量，又看著不斷恢復的傷口，王雄安笑了笑道：“這麼好的東西，給我這個將死之人倒是浪費了！”
莫安變異的療傷術製作的療傷符威力確實極大，不過依舊改變不了它治癒外傷的功效，現在王雄安這種內體生機不斷衰敗的情況，根本就不是它能治療的。
感覺到自己不斷流逝的生命力，王雄安沒有想象中的恐慌，不過話多了起來，喘著粗氣、吃力的斷斷續續對莫安說個不停：
“我這把老骨頭死了也就死了，就是這次災難許多年輕人也沒了，小雅那個丫頭也沒了娘，不知道有沒有活下來……”
“林前輩隕落了！”聽到這個訊息莫安大吃一驚，不過這次有預謀的災難明雲小坊死傷慘重，誰死都有可能，林溪會隕落也就不足為奇了。
“對，當時我們都在洞府，一陣地震山搖後，守護坊市的大陣就破裂了。
我們一起逃了一段路，小雅她娘為了救她被邪修擊穿了心臟，咳咳……之後我帶著她逃了一會，又遇到邪修，我留下抵擋，讓她先走，也不知道有沒有活下來。”
說著，王雄安突然咬牙切齒起來：“咳咳……那個白世靖簡直就是喪盡天良，欺師滅祖啊，要不是他在大陣內部炸燬陣基，這場災難說不定還有挽救的機會！”
“他，他不是明雲上人的弟子嗎？怎麼會幹出這種事？！”
聽到這話，莫安著實大吃一驚。
“能為什麼，無外乎利益，明雲上人壽元將近，沒了威懾，只要好處夠多，利慾薰心之人什麼幹不出來……咳咳……”
說著，王雄安又咳起了血，顯然他對此人痛恨至極。
“這次的由五毒食心魔組織起來的邪修組織異常龐大，不但坊市受到了攻擊，聽說明雲山脈的那些家族也是他們的目標，真不知道這場災難下來會死多少人啊！”
接下來的時間王雄安給莫安交代了他家鄉的位置，又斷斷續續天南海北絮叨了一會自己闖蕩的經歷，眼神開始出現迷離。
“王爺爺，王爺爺……”
莫安著急輕喊好幾聲，王雄安才略略清醒，口中呢喃道：“莫安小子，我這就走了，你以後多多保重，萬事小……”
看著一句話沒說完，就長眠於地下，還緊緊握著自己手的人，莫安感覺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用力握了一下垂落另一側拳頭，雙眼聚焦後，心頭湧上一股複雜難言的滋味，口中輕輕應道：“我會的。”
親眼看著熟悉的人死在眼前，莫安心神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生命真脆弱啊，前一瞬還在和你說話的人，下一個瞬間就永遠的閉嘴不能言了。
“王爺爺一路走好。”
整理了一下著裝，在遺體面前站正，莫安鄭重的鞠了三個躬。
然後從靈獸袋放出龜龜，和他一起告別、火化了王雄安。
抱著懷裡小小的盒子，莫安鄭重說了句：“我送您回家。”
就把盒子放入了儲物袋深處。
莫安低迷的情緒從早上持續到下午，感知到外面有穿家族制服的修士經過，就出了山洞打探情況。
偶遇匆忙趕路的修士，得到了附近築基勢力和安、林兩紫府世家已經到達坊市的訊息。
聽說出瞭如此惡劣的事件，在一些小家族驚恐的同時，安、林兩個紫府世家也是極其震怒，勢要滅掉五毒食心魔這個禍根以震權威。
知道現在周邊安全後，莫安也沒想其它，直接向著王家在明雲山脈的駐地趕去。
兩個時辰後。
看著眼前破敗的山門，莫安感覺心口像被塞了一團棉花。
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踏入，途中遇到了跑來撿漏的三兩散修。
莫安拉著人問：“這位道友，你可否知道這王家的族人?”
“能怎麼回事，都死了，不然還能輪到我們來這撿漏!”
那人說著離莫安遠遠的，好像生怕他跑過來搶東西。
莫安不死心，把王家駐地的幾個山頭全都逛了一遍，毫無人氣。
入眼全是毀壞的建築，破碎的靈田，到處一片焦黑。
王家修士有數十個啊，現在竟一個活人都看不到!
有的只是幾十具屍體，雖然沒有王家父女的，但莫安沒多樂觀。
畢竟那群修士裡面除了匪修外，還有很多邪修，屍體被他們帶走也未可知。
踏著沉重的步伐，莫安離開了王家山門嚮明雲小坊的方向而去。
進入坊市後，莫安見到了許多身穿制服的修士，直直走向丹閣，看到的就是一座坍塌破敗的閣樓。
心一下涼了半截。
“道友，找王掌櫃?”旁邊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了莫安。
“啊，對，道友你有他的訊息嗎？”看著眼前的大鬍子中年修士，莫安一臉殷切的問。
“哎，你不是王氏丹閣之前那個夥計嘛？”大鬍子好像認出了莫安。
經大鬍子這麼一提醒，莫安對他也有了印象，之前好像給他賣過回春丹還是療傷丹來著。
於是趕忙道：“道友，就是我，你知道王叔的下落嗎？”
“大陣被破逃跑的時候我見過他，那會我們都被邪修追殺，就逃往了不同的方向，不過……他那會的狀態可不算好。”
說著嘖嘖嘆息了兩聲。
“這樣啊，感謝道友告知的資訊。”
以為會是什麼好訊息，莫安失魂落魄的走了。
接下來幾天莫安就在坊市周邊遊蕩，見到的幾乎都是陌生面孔，聽有人說這次明雲小坊的傷亡極其慘重，上面的勢力統計過，活下來的修士不超過五分之一。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莫安的心也越來越沉。
已經九天了，打聽了不少活下來返回坊市的修士，每天也都去丹閣廢墟看，就是沒有王春嶽的一點訊息。
人……大概已經是沒了。
雖然莫安非常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但王春嶽活著的話，莫安實在想不到他不返回的理由。
坐在離坊市不遠的小山丘上，靜靜看著西邊天幕血霧一樣的薄紅。
莫安突然對旁邊趴著的龜龜輕聲道：“小二，明天我們也離開這吧。”
“咕?”
龜龜不解的晃了晃頭。
莫安神色定定的望著明雲小坊的方向，瞳孔渙散，眼睛沒有一點焦距。
“這現在沒有我們熟悉的人，這兒修煉水平不高，資源又貧瘠，我們一起去更大的地方看看吧。”
隨著莫安的低語順風在小山丘飄蕩，最後一縷血色薄紅消失在西邊天際。
夜，徹底暗了下來。
這一夜，莫安什麼也沒做，就靜靜注視著明雲小坊的零丁星火，直到東邊天空泛起魚白。
龜龜也在旁邊安靜趴了一夜。
起身略微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莫安對看著他的龜龜道：“小二，咱們該走了。”
“咕嚕。”
雖然龜龜覺得在明雲小坊也挺好的，不過莫安說要去別的地方看看，那它也想去。
它會一直跟著莫安的，他去哪、它就去哪。
就這樣，一人、一龜迎著初生的朝陽，漸行漸遠，消失在了坊市東邊的山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