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五拿起桌上紙筆，遞到趙小喜面前，眼神充滿期待。
趙小喜鼻中冷哼，轉頭看向別處，一副視若無睹的表情。
張小五愣了愣，放下手中毛筆和帛紙，臉色陰沉道：“你這傢伙是什麼意思？想賴賬不成？”
趙小喜兩手食指來回敲擊著桌面，沒有回答鬥雞眼少年的問題，而是瞪著小眼睛，反問道：“張小五，你昨天是為了救我命，還是另有他圖，你自已心裡沒數嗎？”
“你真把我當成三歲孩子了嗎？”
趙小喜一語道破天機，真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根本不考慮對方有何感受。
張小五聽完，猛然站起身，心中怒火燃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坐在面前的，這位五官小巧的少年。
雖然趙小喜瞧出苗頭有些不對勁，也只是直起腰身，背靠座椅，語氣略緩道：“甭管你是出於什麼動機救我，你的救命之恩我還。”
張小五咧了咧嘴角，神情冰冷，坐回原位。
趙小喜眼見對方平靜下來，繼續說道：“不過就這麼讓我立下欠據，我心裡不太平衡。”
張小五斗雞眼一翻，“你想怎麼平衡？”
趙小喜眼珠一陣滴溜亂轉後，答非所問道：“你們金符門是做什麼的？昨天看你們和另一夥人幹架，能讓兵器在空中飛來飛去，太神奇了，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
張小五想了想，覺得趙小喜問得這些問題，無足輕重，於是毫不猶豫道：“我們金符門是以製作符籙為特長的修仙門派。”
“平常門內弟子，皆以修煉功法，追求長生，以此證道。希望有朝一日，飛昇仙界，與天地同壽。”
“你們凡人口中的修士，指的就是我們這些修煉之人。”
“至於你說的兵器，那是世俗間凡人所用的武器。我們修士用的，乃是用靈力驅使的法器，所以才能在空中漂浮穿梭，豈是凡物能相提並論的。”
趙小喜豁然大悟，連連點頭，之後眼神閃爍，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忙問道：“我可以修煉嗎？”
張小五狡黠似的笑了笑，下巴一揚，將視線落在桌面紙筆上。
趙小喜心領神會，想都沒想，拿過毛筆和紙張，開始“揮毫潑墨”。
不多時，他將毛筆擱在硯臺，然後食指戳了下硃砂印泥，摁在寫好的字據落款處。
就勢將帛紙，推到鬥雞眼少年面前。
張小五洋洋得意地拿起欠據，認真看去，頃刻間，臉色鐵青。
一揚手中紙帛，質問道：“我說得是，你這條命折現下品靈石五十塊，可你寫的欠據卻是二十五塊靈石，你耍我是嗎？！”
趙小喜笑眯眯道：“別生氣啊。你看，我初來乍到是個新人，什麼都不懂，凡事總得有個人教我啊。你放心，只要在修煉上，你肯幫我，別說剩下二十五塊靈石欠據我寫給你，就算讓我再寫一張二百五十塊靈石欠據都可以，這都不算事。”
原本惱怒的張小五，聽到這一番話，心緒逐漸平復下來。眨了眨鬥雞眼，覺得這筆交易值得一做。
於是張小五毫不隱瞞，直接告訴了趙小喜身體的根骨資質資訊。
這等於回答了他能否修煉的問題。
趙小喜臉帶笑容道：“這麼說來，我有靈根我就是能修煉的人，而沒有靈根的人是不能修煉的。”
張小五嗯了一聲，然後從腰間儲物袋內摸出一本書冊，放置桌面，鄭重其事道：“這是一本《五行功》秘訣，最適合五屬性靈根的人修煉，你拿去吧。”
“等你功法修到三層，我倆必須完成交易。”
趙小喜愣了愣，反問道：“為什麼是修煉到三層完成交易？而不是五層或者六七層？”
有些不耐煩的張小五，抿了抿嘴唇，說道：“等你修煉到三層之後，你的魂魄就會產生異變轉成神魂，從此告別凡人成為修士，我履行了自已的承諾，幫你達成了心願，到時候我們當然要完成交易。”
“至於功法上的問題，你無需多問，我給你的《五行功》秘訣上，有額外的註解和說明，一看便知。”
趙小喜歪著腦袋，想了想，冒出一句話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對方聽，“我想去龍雲峰修煉。”
張小五像是被人踩了貓尾巴，驀然站起身，瞪著鬥雞眼道：“不可以，掌門有令，你透過了考察期才能修煉，所以你現在的修行，只能偷偷摸摸的進行，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而我們金符門弟子，都在龍雲峰上煉氣。如果你也在那裡煉氣，很容易被人發現，到時候我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而這天雨峰基本上已經閒置，平常很少有人來，你安心的在這裡修煉就是。雖然你的靈根資質在根骨裡面屬於廢靈根，是墊底的存在，但是《五行功》頭三層功法，簡單易學，我估摸著有一年的光景，你差不多就可以修成。”
“若是有丹藥輔助，六七個月的時間，煉氣到三層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啊，現在天明國大亂，資源匱乏，我都忘了丹藥是啥滋味了。”
張小五眼神直愣愣地望向前方虛空，砸吧砸吧嘴，好像在回味什麼......
趙小喜隔著衣裳，下意識摸了摸袖口內，那顆從龍雲峰密室內得到的紅色丹丸，默默無語。
張小五又交代了幾句話，便轉身離去。
有些睏意的趙小喜，拿著《五行功》秘訣，爬上床榻，躺下身來，隨意地翻看著手中書冊。
他看著看著猛然坐起身，原本倦怠的神態，瞬間蕩然無存。
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顏如玉，千鍾粟。但是跟這《五行功》相比，簡直是毛毛雨啊。
功法中有云：修士初階境界為煉氣境，共計十三層，每修煉一層可增加五年壽元。
趙小喜心下一算，我的乖乖，修到煉氣境頂層，那就是六十五年的壽元啊。
想到此處，他來了精氣神，立刻照著書中口訣，開始盤腿打坐，呼吸吐納起來。
一連七天，趙小喜除了修煉功法，就是跑到山腳下的一大塊靈田，去挖那天晚上他吃過的黑不溜秋的東西來充飢。
張小五告訴他，那叫墨香芋頭，並非世俗間的食物，而是修真界的靈食。修士服用後會增加少許氣血，是一種療傷用的食材，難怪趙小喜吃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不覺得飢餓。
這一天清晨，趙小喜照常來到山腳下靈田，挖取墨香芋頭，突然間，瞥見不遠處山門平臺，有數十人經過，一看裝束就是金符門弟子，他們一個一個在地面前行，就跟竄天猴似的，速度極快，一閃即逝。
蹲在靈田，怔怔出神的趙小喜立刻反應過來，放下手中剛挖出來的兩塊芋頭，站起身，眼神滿是疑問，是不是有什麼重大行動啊？
不多時，山門附近再無人影，趙小喜思索片刻，便大步流星的直奔龍雲峰張小五洞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