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情我們，還是可憐我們？
“媽！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明白，我不怪你！”她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
鍾離春強扯著笑容，“憶然，媽媽長的太醜，可是又太愛你爸爸，愛的無法自拔。當時也沒多想，趁你爸喝醉……”
“媽媽知道你爸爸恨我，討厭我，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一切都是媽媽的錯。憶然，別怪你爸爸對你冷漠。你要為他想想，在那種情況下生的小孩，他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接受我們呢？他那時不要我們沒有錯……”
鍾離春滿含眼淚的眼眸望著自已的女兒，她心疼。因為她的錯，她的女兒吃了很多苦，還要承受許多的壓力和白眼，以及親生父親的漠視和厭惡。
“媽，都過去了。葉家是葉家，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當我們生活裡沒有葉家的人好嗎？”鍾離憶然握緊媽媽的手，“等你好了我們就搬到S市去，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他們面前。”
鍾離春搖頭，“我的病我知道，能活著出院嗎？更何況當初為了你爸留在B市，我就沒打算再離開。憶然，知道為什麼你叫憶然嗎？”
她滿臉淚水，卻流露出小女兒般的羞澀，“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她頓了頓，“這段感情我愛的很辛苦，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愛了不愛我的人。憶然，媽媽如果不在了，你替媽媽好好愛你爸爸好嗎？”
“媽！”對感情，媽媽太過執著，執著的讓人無法理解。
“憶然……”鍾離春的眼珠向右滑動，那個方向是病房的門，門外是葉開和葉芯琪坐在長椅上。
“如果芯琪還需要你，你就當為媽媽還債，不要拒絕你爸爸。”
鍾離春咬著嘴唇，她知道自已讓女兒替自已贖罪很過分，但她也私心希望女兒的付出能得到葉建成心中的認可，希望他們父女能像正常父女一般。
“他終究是你爸爸，芯琪終究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鍾離憶然只覺得心上插了一把刀，到了病重的時候媽媽還掛記著葉家，而那個男人卻未來醫院看她一眼。終究是她的爸爸……
如果真當她是她的女兒，他會二十年不見自已的女兒，只因自已的小女兒需要骨髓移植才來找她們。
如果不是她和芯琪的剛好配對成功，她這個父親還會認她嗎？
很想說不要，卻終究抵不過媽媽悲傷的眼神，默默的點頭。
鍾離春欣慰的點頭，滿含愧疚，“我不希望你像媽媽這樣無依無靠過了將近半生……如果不是媽媽任性，你外公和外婆也不會那樣恨我……”
“憶然，父母始終是父母，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會明白父母的心。你爸爸……你是他的血脈……總有一天……”她希望有一天葉建成能像對芯琪那樣對憶然。
“媽！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明白，我不怪你！”她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以前的事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她已經不在乎關於葉家的一切。
“媽，都別說了，我都懂。我會按照你的意思，一切都為葉家想，葉家需要，我會獻出自已的所有。”
為了能讓媽媽欣慰，讓媽媽能不要憂心，她只能這麼說。
鍾離憶然趁著鍾離春再次睡著去了趟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門口的時候葉開和葉芯琪已經離開了。
她鬆了一口氣，不用面對葉家的人真好。
“鍾離小姐，你媽媽是胃癌晚期，而且長期出現吐血及暈倒，情況不容樂觀。我建議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多陪陪她！”醫生一臉嚴肅。
醫生講的很含蓄，鍾離春的時日不多了。
仿若晴天霹靂，震的她無法動彈，半晌，她才回過神來，“醫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我媽什麼時候經常吐血了？！我媽什麼時候經常暈倒了？！”
她無法接受，一年多以前她媽媽在她面前從來沒吐血從來沒暈倒過！好好一個人怎麼會得了這麼嚴重的病？！
“是你們沒有能力救我媽媽才這樣說的吧？！”她瞪大眼睛，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淚。她沒有那麼堅強。
“你媽媽檢查出胃癌晚期已經有三年的時間，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醫生語重心長的說。很顯然是在告訴她，不是醫生無能，是她媽媽的病太嚴重。
“三年……”她幽幽的說，頓時覺得她是天大的罪人。在她沉浸在愛情的幸福中時，她的媽媽卻已經生命垂危，而她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
怎麼走出醫生辦公室的她不知道，隔著病房的門，她不敢推門進去。不敢面對媽媽，她憑什麼責怪媽媽讓她獻出自已的骨髓？她憑什麼責怪媽媽當年愛上葉建成並用不乾淨的手段跟葉建成發生關係？
“憶然，你是媽媽最愛的人，你要健健康康的長大！”那年她發燒，媽媽半夜含著眼淚摟著她。
“憶然，就算你沒有爸爸，媽媽也不會讓你缺一點點的愛。”那年同學都笑她是個沒爸的孩子。
“憶然，媽媽現在努力賺錢，等你大學畢業了再好好孝順媽媽。”那年她上初中，媽媽為了她能上好的學校打了好幾份工，她怎麼勸媽媽都勸不住。
而她都做了些什麼？上了大學再也沒回家見媽媽！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希望不再遇見葉開，她要安安分分的做一個乖女兒。
“憶然……”溫柔的男聲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
抬眸，葉開擔憂的神情落入她的眼底。
狠狠的擦掉臉頰上的淚水，“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還要回來？”她輕吼，壓抑的情緒在奔騰，她需要一個發洩口。
葉開抬手想要摟她，被她硬生生的開啟。“我媽這樣了你爸都沒出現過，你現在這樣算什麼？”
“同情我們，還是可憐我們？不需要，我們不需要！我真心不希望跟你們葉家的人有任何關係！”
葉開心疼的想要拂過她亂糟糟的劉海，卻不敢動一下。“憶然，我知道你難受，我已經在聯絡國外的專家，春姨一定會治好的。”
“謝謝你的好心，不必了……”鍾離憶然吸吸鼻子。“如果你能不出現在我的面前，就算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她已經很難受了，那個和她談了兩年戀愛的男人不僅劈腿最後還莫名其妙成為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現在居然還在她面前晃來晃去讓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