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野點頭再點頭,一臉平靜,“可以。”

刁爸爸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刁野你個不孝子,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來。”

一直沒說話的刁匡插話進來,“爸,你別生氣,莫要氣壞了身體,刁野他不是故意的。”

話落,他就走上前來拉刁野,“快點,你給爸爸、大姐、二姐道個歉,讓他們原諒你。”

刁野相當嫌棄他的觸碰,甩開他的手,狠狠瞪他一眼。

那樣子似乎在說“摸挨老子,滾”。

下一瞬,刁匡的身體便往後飛出去好遠,“砰”一聲撞到對面的櫃子上,額角磕破一條小口子,流血了。

由於刁匡是背對著一家人的,所以在刁家人看來,刁匡是被刁野甩出去的。

刁媽媽立馬站出來護崽,滿口指責,“刁野,你還真是反了天了,為什麼傷害小匡?”

刁野自嘲地笑笑,他上輩子不斷給自已洗腦。

不斷說服自已,爸爸、媽媽、大姐、二姐都是喜歡他的。

他們誇他做的飯菜好吃,誇他的化妝技術出神入化。

現在看來,他們自始至終都看不上他一個鄉下接回來的孩子。

總感覺跟他們不在一個層次。

全家都偏心於刁匡。

一個善於偽裝的心機假少爺。

刁媽媽蹲在刁匡身邊,動作輕柔地幫他檢查傷口:

“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妮妮,快帶你們弟弟去找劉醫生包紮一下。”

被點名的大姐刁加妮,走過來扶起刁匡,不忘給了刁野一個眼刀子。

刁匡還在裝。

他拉著刁媽媽的衣袖撒嬌,“媽,你別怪弟弟,他也不是故意的。”

刁媽媽瞪著刁野,語氣不善:“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在看著刁匡時,眼神又變得柔和了幾分:“乖兒子,先跟大姐去處理傷口,這麼俊的臉,留疤就不好了。”

這明顯的區別對待,連寒韻一個外人看了都堵心。

她昂頭看去 ,想著安慰刁野幾句,卻見他眸中平靜無波。

寒韻心中酸澀,一定是平時被這家人欺負慘了,才會變得麻木。

被大姐扶到門口的刁匡,同樣回頭看來,與刁野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眼神挑釁,還用嘴型說出三字“你完了”。

本以為會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在刁野眼中看到驚慌失措,又不甘的神色。

可惜這些通通沒有,有的只有冷漠和不屑。

似乎在罵他“是個跳樑小醜”。

這是他從未在他眼中看到的情緒。

彷彿是歷盡千帆歸來後,看淡一切的冷。

冷得拒人於千里之外。

看到刁野帶著那女孩上樓了,他第一時間就去找了二姐。

故意說她裝花了,想著看刁野和他那窮朋友出醜。

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了。

到底哪一環出錯了?

兩人正想離開,忽然被刁野喊住,“慢著。”

他大步走過去,眸中滿是肅殺之氣。

驚得刁匡腳步止不住地往後退了些,“你要幹什麼?”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刁野隨手抓起一旁的花瓶,砸到刁匡腦殼上。

砰——

花瓶碎了一地,刁匡的頭鮮血淋漓,看著相當嚇人。

刁匡只感覺腦子暈得厲害,還好疼好疼。

疼得他幾乎站不穩。

還是大姐及時扶著他,才得以站穩。

頭頂響起刁野冷漠的聲音,“這鍋我不能白背,現在好了,你的確是我傷的。”

他笑了,那笑容看得刁匡心肝發顫。

像極了一個想將他剝皮、抽筋、喝乾血的瘋子。

他幼小的心靈真的被嚇到了,身體都止不住地抖了一下。

他反手抓著女人的手臂,弱弱道:“大姐,快,送我去醫院,我感覺我快死了,好疼。”

他怕再不走,這小畜生真會掐死他。

“好好,大姐這就送你去醫院。”離開時,刁加妮冷冷剮了刁野一眼。

現在的刁野壓根不在乎,就看著刁匡演戲,微挑了下眉,無話可說。

反應過來的刁媽媽、刁爸爸、刁柳馨對著刁匡大吼大罵。

“刁野,我打死你!”刁媽媽衝過來抬手就要打刁野。

卻被他捏住手腕,甩到一邊。

甩得她往後踉蹌了好幾步。

刁爸爸上前一步抓住她手臂,才穩住她微胖的身體。

他大聲呵斥:“刁野,今天是你媽媽五十大壽,你就這麼給她過壽的?”

“跪下,跟你媽媽和小匡道歉。”

刁野舌尖頂了下臉頰,頂起一個包,又往上吹了一口氣。

吹得額前的碎髮都飄起來了,又緩緩落下。

這才發出一聲哂笑,“我又沒錯,憑什麼道歉?”

寒韻適時走上前來護犢子,“對,阿野沒錯,是刁匡自已摔出去的,我都看到了。”

“你們冤枉了阿野,他心裡不舒服才用花瓶砸了刁匡,他沒錯。”

刁媽媽氣得嘴唇發顫,手指著刁野的鼻子,兇道:“刁野,今天就跟你那幫孤兒院的朋友斷乾淨了,不然你就滾出刁家。”

刁野無所謂地挑了下眉。

上輩子的今天,也發生了這樣的事。

不,比這次更嚴重些,刁匡從二樓掉下去的,斷了一條胳膊。

他被罰了一個月零花錢,還被罰跪。

跪在花園裡三天三夜不給飯吃。

大雨將他全身澆了個透徹,最後更是暈倒了。

發燒了一週,差點死了,刁媽媽才讓醫生來給他打了一針,撿回一條命來。

他至今都還記得刁媽媽那句話:“你只是發個燒,小匡卻斷了一條手臂,對你的懲罰還是輕了。”

他錯過的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哪裡是發燒這麼簡單。

想著那些糟心事,刁野眉心緊蹙,心口有些堵。

上輩子這家人連屍都不想給他收,又怎會在意他區區一個高考?

他算是看透了。

現在想來這家人對他還真是苛刻至極。

連一秒鐘都沒有對他好過。

也好。

讓他死了心了。

刁野唇角彎起,目光平靜,拉起含韻的手就走。

經過刁媽媽身邊時被攔下。

刁野有些不耐煩起來,“刁太太你幹嘛?不是你讓我滾的嗎?所以,麻煩你讓開。”

刁媽媽眼睛眨了眨,被氣得心口發疼,“你喊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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