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三年,陳留國。

漁陽境內。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漁河兩岸草木茂盛,天捲雲舒,陽光柔和明朗,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一個年僅五歲的稚童悠閒的躺在開滿野花的草地上,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享受著陽光,神遊天外。

“白子,白子,恁可說好,幫你放完羊,恁要分俺們紅果吃!”

一個年紀相仿的小孩兒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緊盯著躺在地上的餘白。

“放心放心,大家都是一起偷過雞掏過蛋的生死兄弟,一人一顆紅果兒,咱早就說好了,絕對不會缺恁們滴。”

聽完這承諾,這小孩便一臉心滿意足的離去玩跳羊了。

待其走後,被叫做白子的小孩抻了個懶腰,睜眼坐了起來。

“唉,不知不覺已經來到這裡五年了,也不知道父母在那邊過的怎樣了。”

餘白嘆息著捏了個螞蚱去頭扔進了嘴裡,嘎吱嘎吱的還爆汁兒。

餘白前世是藍星的一名森林消防員,二十歲那年山火肆虐,隊長領著一群年輕的消防員們進山救火,最終卻沒能撤出來,最小的一個隊員年僅十六……

自已最後躲在避火罩裡,生死彌留之際腦海中全是家人的面容和聲音,卻怎麼也不真切。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餘白工作難有閒時回家,臨了臨了竟然連家人面孔的回憶都是朦朦朧朧的。

悔意堵在心頭,無比的苦澀。箇中滋味,只有自已曉得。

然而不可思議的轉機來了。

就在逐漸脫水,失去生機的時候。耳畔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三清天尊在上,保佑我家餘白安全回來。”

“媽?媽!”

餘白也不知為何自已出現在一座道觀內,一個明顯哭過的婦人上完三炷香,便跪坐了回去,開始一遍遍口頌著祈福的道經。

餘白急迫的想去拉起媽,卻見自已的手穿透了過去,而且正在逐漸透明消散,視線也逐漸的模糊黑暗。

最終也沒能看到母親的面孔,只能看到一個佝僂的背影,和漸顯蒼白的頭髮。

餘白拼命掙扎去觸控,最終逐漸陷入黑暗。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聽到有一個陌生蒼老的聲音出現,跟母親的誦經聲重疊。

“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絕……諸天炁蕩蕩,我道日興隆……”

醒來便新生在這個世界了。

不願繼續沉浸在悲傷中,餘白起身朝河岸邊的小夥伴們走去。

這個世界有仙人!自已早就暗自發誓,一定要尋到仙人,學習道法,只有這樣,才有一絲希望,回到藍星……

“白子!白子!”

一看到餘白過來,幾個小孩都迫不及待圍了上來。

“來來來,一人一個,排好隊!”

掏出衣服裡的寶貝布袋,餘白拿出一個個圓溜溜的紅果,外面粘著薄薄的一層糖,這玩意兒就是冰糖葫蘆,是餘白拿來籠絡村子裡小屁孩的。

憑著成年人的成熟和冰糖葫蘆,餘白恩威並施儼然成了村子裡的孩子王,那可是正兒八經被一群人圍著加冕登基過的那種。

“大王,你吃。”

一個高高壯壯,頗為敦實的小胖子拿著一顆紅果上前獻給餘白。

“我不吃,你吃吧。吃完接著把我家的那份牛糞也撿了昂,明天帶你打鳥去。”

“嘿嘿嘿,好的老大!”

這壯實的娃兒,名叫牛二,是餘白第一個拉攏的目標,為此不惜把大將軍之位封了出去。

不過有此武力威懾,倒也加快了餘白統一的步伐。

自已不吃這玩意兒一是嫌棄牛二那飄著牛糞香的黝黑指甲縫,二是這年頭收成不好,實在是餓的難受,吃了山楂更餓人。

勒了勒褲腰帶,餘白起身往自已管的羊群走去。

身後‘大臣’們因為分贓不均,鬧了起來,相互猜拳揪巧兒,比誰的揪的長。

如此辣眼睛的一幕,讓餘白心中更是不屑。

“哼!幼稚~”

所謂巧兒,就是男子身上那至陽之物,這個年齡還都是些‘小兄弟’。

高人一等白天帝,領著羊兒們遠離戰場,來到河邊喝水。

捧一捧清澈的河水,洗了把臉。餘白喃喃自語,心中算到。

“這仨月幫王地主放牛放羊的工錢抵換隻羊還有些結餘,去鎮上給娘抓些藥,還能剩兩個大子……路費又多了些……”

“咩~”

一隻母羊似是看到餘白心情不好,上前蹭了蹭餘白的頭。

“乖昂,倩兒,我沒事兒,去喝水吧。”

餘白柔聲細語拍了拍母羊的角說道。

餘白給這羊起了個愛稱,倩兒。她就是餘白挑好要拿工錢抵的那隻羊,一隻年輕漂亮的母羊。

有一個只有三個人知道的秘密,倩兒已經懷有身孕,孩子是白……

當然不會是餘白的,總之羊群關係有點亂,孩子爹不是很好找。

這可是白天帝動用自已的人脈,透過大將軍牛二,說服大將軍之父牛大膽,村裡唯一的技術性人才!獸醫。親自看的!

倩兒沒走,舔了兩口,對著餘白的頭髮啃了起來,沒吃飽。

餘白沒有驅趕,伸手輕輕揉著倩兒略微隆起的肚子,越看越香,慈祥幸福的笑著。

“吃吧,吃吧,孩兒他娘受苦了啊……”

就在餘白越看越順眼,一人一羊眉來眼去的時候,突然發現羊群往河中心越走越遠。

“咩咩咩,都回來!”

喊了兩句,卻停了下來,不再上前去追。

“咋了老大,羊兒們咋都走嘞……”

爭搶吃完糖葫蘆的‘大臣’們也發現不對靠了過來,卻也都閉上了嘴。

只見河水詭異的快速消退,水深越來越淺,河床裸露了出來,羊群毫無察覺只顧著喝水往河中心走去。

“白,白子,咋個辦,有,有妖怪,咱們跑吧。”

最強戰力牛二已經開始害怕了,緊張的問道,其他‘大臣’們更是六神無主紛紛看向餘白。

餘白凝重的觀察著水流的動向,猶豫片刻便做出了決定。

“分開!一人一頭羊,快牽回來!莫回頭!”

餘白帶頭衝鋒,這群孩子們也清楚些,這麼多羊要是出了事,把他們賣了也賠不起。

大軍分散鋪開,白天帝御駕親征,眾人一聲吆喝大過一聲,驅趕著羊群往回走。

然而河中心的詭異似乎不想放過這群羊。

水靜止一瞬間,乎得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一柱巨大的水龍捲騰空而起,其中似有怪獸低吼。

“跑呀!爹!娘!嗚嗚嗚!”

‘新軍’頓時潰不成軍,三步並兩步哭爹喊娘往岸上跑,小短腿倒騰著,恨爹孃咋不多生幾條腿。

其中數大將軍牛二聲音中氣最足。

這股狂風帶著奇異的吸力,不斷有羊被吸進水中。更奇怪的是,人卻不受影響。

餘白沒有跟著大部隊跑,卻也同樣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不要!倩兒!倩兒!嗚嗚嗚嗚!”

餘白抱著心上羊的脖子,拼命的往回拽,孩兒他娘也驚慌不已,拼命抗衡著這股吸力,往前頂。

堅持了一會兒,其他羊兒都沒入了水中,就剩了倩兒這一根獨苗。

這狂風也卡頓了下,就在餘白抹去鼻涕淚,心有餘悸,以為躲過一劫的時候。這風忽然吹的更緊,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間將倩兒捲上了天,沒入了水龍捲當中。

“艹恁娘!!!妖怪還我倩兒來!!!”

‘小朝廷’早就跑沒影了,只剩下餘白一人在原地跳腳指著水龍捲破口大罵。

“譁~”

水龍捲解散,餘白瞬間被衝上了岸。

一條似蛇非蛇的怪獸騰空而起,玲瓏圓眼,雙線細眉,尾似捲雲。口吐人言道。

“哪來的人伢子,敢在這放肆!”

“俺嘞倩兒嘞?你還給俺!”餘白爬起來扯著嗓子質問道。

“你說的是那些羊?都被我吃了,在我肚子裡呢。”

說完還擬人化的打了個嗝。

餘白聞言大怒,躍而罵之。

看著地上跳腳聒噪的小小人兒,螭龍心生滑稽。

打了個噴嚏過去。

一個噴嚏就把白天帝打暈了過去。

不再管餘白,螭龍轉身準備入河,卻聽一聲呵斥,一道寒氣飛來。

騰挪身軀躲過這寒流,河面卻已經被凍結。

螭龍看向來者,表情陰晴不定。

“今歲大旱,陳留國境內人族已然民不聊生,爾還敢煉化漁河水脈?不怕業力加身乎?”

天空中一道袍老者,架雲而來,字語間有浩然正氣。

“哼!你是何人?多管閒事!”

“貧道不過一介散修罷了,吾觀爾氣血騰騰,周身炁煉精純,一身修為實為不易,還是踏踏實實,吐納朝暮,去求更進一步吧。”

螭龍聞言,心生忌憚,這老道眼力非凡,洞若觀火,自已恐怕不是對手。

“哼!聒噪。”

好漢不吃眼前虧,河流凍結,不能入水脈,當走為上策。

轉身欲走,卻又看了眼地上的餘白。

“嘿!小孩兒!別裝了,你挺不錯,夠膽兒,有機會來找你玩兒啊。”

躺在地上裝死的餘白心裡咯噔一下,手腳抽了抽。剛才怒氣上頭,現在想想,自已可真是勇冠‘三軍’,生死全在螭龍一念之間。

狂風呼嘯,螭龍轉身便飛出視線。

“怎麼樣,我贏了吧,我就說這小子有種。”

一道千里傳音密入道人耳中,雲上道人不著痕跡點了點頭,贊同道。

“你這相人之術還是有些道行。”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此子有大帝之資。你那不還缺一個人嗎,今日這明顯是你二人緣分啊,把這小子收了吧。”

“哼,得了吧,十個有八個你說是大帝之資。不過我那藥田正好缺一童子打理,至於修行一途,現在還是太兇險了,看他命好不好吧。”

傳音那頭聽得拆臺倒也不惱,笑道。

“哈哈哈,你啊你,還是太心軟了。別忘了我的酒,別拿差的糊弄我昂!!!”

“哼。”

雲上道人果斷下線,撤出了傳音。

散去法術,來到餘白身前。卻見餘白早已五體投地,納頭拜道。

“漁陽餘白,求仙人收我為徒!!!”

“娃兒,恁會種地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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