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客人？”周知曉問。
“你去了就知道了。”
周知曉無奈，只得跟著鄭長安出了隔間，轉而卻又進到另一間隔間了。
隔間裡坐著的，正是許爭先。
眼前的場景讓周知曉感到似曾相識，依舊是茶樓，依舊是有人找她，開啟門後看到的依舊是許爭先，許爭先身前的茶桌上依舊擺放著菜餚。
唯有一點不同，這屋子裡有一股酒氣，只是這酒氣一點兒也不難聞，倒是有股誘人的香氣。
“怎麼又是你？！”周知曉看到許爭先便脫口而出。
這話倒讓許爭先有些哭笑不得：“什麼叫又是我？我們也有陣子沒見了吧！”
“先坐吧！”鄭長安提醒周知曉道。
周知曉找了個座位坐下，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和桌上的酒，有些好奇地問：
“哪裡來的菜和酒？我都要以為自己來到什麼酒樓了。”
“酒是許公子帶來的，菜是讓後廚臨時加做的，百會樓雖是茶樓，但店裡夥計每日也是要吃飯的。”鄭長安解釋道。
周知曉點了點頭，又看向許爭先問：“這酒我能喝麼？”
“不能！”鄭長安想也沒想就搶先一步回答了，引得許爭先和周知曉都不由得看向了他。
“這酒太烈，不適合你。”鄭長安只好補充道。
“我不知道你今日也在，不然肯定帶一些你能喝的酒來。”許爭先笑著對周知曉道。
“好吧！”周知曉的神情略微有些失望。
“不過，你今日為何會在這兒？紀家今日設答謝宴，你此刻不是應該在紀府赴宴麼？”周知曉又問許爭先。
“紀府設宴，那去的都是城中顯貴，我一個外來的小人物，還是不去湊這熱鬧的好。”許爭先自嘲道。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也愛說這種場面話？”周知曉絲毫不給他面子。
許爭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是覺得和一群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喝酒，不如和鄭公子喝來得自在。”
說完，許爭先舉起酒杯，對鄭長安道：“來，鄭公子，咱們乾一杯！”
周知曉見他倆喝酒，便也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喝起來。
鄭長安見周知曉一直在喝茶，而不動筷，便勸她：“怎麼不吃菜？我這兒雖不是什麼酒樓，但廚子的手藝可不差，嚐嚐看吧！”
周知曉不便推辭，只好用小勺舀了塊麻婆豆腐到自己碗裡，嚐了嚐，味道果真不賴，甚至不比她喜愛的“一間菜館”的麻婆豆腐差。
“果真不錯，沒想到你這茶樓還真是臥虎藏龍！不僅說書先生和做糕點的師傅本事了得，廚子的廚藝竟也這樣好！”周知曉誇道。
得了誇讚的鄭長安心裡頭美滋滋的。
說到廚子，周知曉便想到了李伯夫婦，自上次將他們送去許府，自己便再未去看過他們，她心裡不由得有些愧疚。
“李伯和李伯母還好嗎？”周知曉問許爭先。
“好！只不過老兩口也想你了，這些天時常唸叨你來著，你若是有空，還是常去看看他們吧。”
“嗯，你告訴他們，我改天會去看他們的！”
“要不，別改天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下午應該也沒什麼事要忙吧？看完李伯他們，正好還可以去我酒肆帶些酒回去。最近我們又釀出了一種新酒，味道很是不錯。”
周知曉有些心動了，當然，不是為了酒。自己今日也聽了這麼久的說書了，下午不如就去看看李伯和伯母，省得回去後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事。
不等她給出回答，鄭長安倒是先開了口，他笑著對許爭先道：
“許公子，你這可就不仗義了，在下這百會樓已經夠冷清的了，你居然還忍心當著在下的面搶百會樓的客人！”
“鄭公子恕罪，是在下疏忽了！”許爭先立即笑著賠禮，又端起剛斟滿酒的杯子道，“在下自罰一杯！”
等許爭先放下酒杯，周知曉問：“你幾時回去？”
她還是決定下午去探望李伯夫婦。
“怎麼，考慮好了，打算跟我回去了？”許爭先問。
“嗯！”周知曉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擇日不如撞日，我還是今天就去看看他們吧。”
“鄭公子，你可聽到了啊，這回不是我要和百會樓搶客人，是知曉自己想去的啊！”許爭先忙向鄭長安解釋。
鄭長安聽周知曉說要和許爭先回去，又聽許爭先一口一個知曉的喊，心裡憋悶得慌，但臉上卻還得擠出笑容來應對：
“哎！終究是我這百會樓留不住人啊！”
說完，他幽怨地看了周知曉一眼，然後也獨自幹了一杯酒。
後來這頓飯吃得有點悶，周知曉的心思已經飛出了百會樓，鄭長安也無心再與許爭先聊天，許爭先呢，倒是不疾不徐地喝著酒，吃著菜，只是，話也比先前要少了些。
飯後，周知曉與許爭先一道出了百會樓，鄭長安看著他倆的背影，忽然覺得這日子可真無趣。
路上，許爭先問周知曉：“你和鄭公子的關係看起來不錯啊？”
“是嗎？”周知曉被他這麼一問，才開始認真去想這個問題。
近來，她與鄭長安的相處確實不似從前那般劍拔弩張，總體說來，還算得上是比較融洽。
他們對彼此也越發信任，甚至逐漸有了默契，有些事無需多言、多解釋。
鄭長安這個人給周知曉的感覺也和從前大不相同。
以前的他，說話、行事總是過於張揚、衝動，脾氣也算不上好，現在倒是有那麼些謙和穩重了。
想到這些，周知曉不免覺得有些驚訝，這些變化她以前不去想，感受也就不怎麼強烈，如今細細想來，倒叫她感觸頗深了。
“是！若是關係不好，他又怎會喊你同桌吃飯呢？”許爭先的回答將周知曉的思緒拉回。
“不是你讓他來喊我的麼？”
“一開始，我是想喊你一起聊天喝酒來著，雖然那酒你喝不得，但鄭公子讓我別打擾你聽書。後來要吃午飯時，是他主動提出要請你一起用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