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米國回來以後,李春曉對童司韶的態度總是顯得說不出的生疏,很少流露這樣親暱的動作。

童司韶大步走過去,面露喜色,“小姨?”

李春曉向她“噓”了一聲,“別吵醒她。”她指的是睡在另一間客臥裡的鄭看護,這兩天她感冒了,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

鄭看護是幽逸大師的事,童司韶沒跟李春曉提過,怕她多心。

李春曉牽著童司韶的手,將她拉進屋裡,反手關上房門,“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

“噢。”童司韶隨她走到床邊,李春曉指著床沿示意她坐下,她自己剛彎腰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密碼箱,開啟後,從裡頭拿出一個首飾盒。

童司韶有些緊張,李春曉的表情太認真了,她開啟首飾盒的姿勢,有點像香客朝聖。

翻開盒子,一隻八爪章魚鑲鑽白金手鐲靜靜躺在裡面。

李春曉把它拿出來,遞給童司韶,“來,戴上試試。”

童司韶接過,迎著燈光仔細看了看,這隻鐲子一看就價格不菲,設計得也很新潮,是李春曉喜歡的品味。

她很詫異,“小姨你什麼時候買的?怎麼不事先跟我說一聲,這隻手鐲挺貴的吧。”

李春曉只顧催她,“你戴上試試,快戴上試試。”還拉著她的手,將鐲子往裡推。

鐲子往童司韶右手腕處滑了進去,章魚的八隻爪子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李春曉緊緊盯著她的手腕,童司韶轉動著手腕,安慰,“尺寸剛好。小姨的眼光可不是蓋的。”

“你要結婚了,小姨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隻鐲子就送給你當結婚禮物。”李春曉說道。

“謝謝小姨。”童司韶伸手抱抱了李春曉。

其實裴意然幫童司韶訂製了一整套的首飾,其中就包括白鑽項鍊,白鑽手鐲,白鑽婚戒和對戒。

童司韶並不缺這個禮物,李春曉病情穩定就是最好的禮物。

燈光下,李春曉的眼神幽幽暗暗,可惜童司韶太高興了,沒有注意到。

“司司,我知道裴家有錢有勢,明天,你會收到很多貴重的禮物。”李春曉低聲說道,“我這個禮物不算什麼。”

“別人的禮物怎麼能跟小姨相比。小姨的禮物在我心裡才是最貴重的。”童司韶撫摸著手鐲說道。

只有李春曉,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庇護了她。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夠庇護李春曉一輩子。

“那你答應小姨,今晚不要脫下來,一直戴到明天。”李春曉抓住她的手腕錶情急切地說道。

“我肯定天天戴著,小姨送的,我怎麼可能不戴呢。”童司韶保證。

“今晚睡覺也不能脫。”李春曉再次強調。

“小姨,這裡頭又有什麼大吉大利的說法嗎?”童司韶笑道。

“反正你別問,今晚一定要戴著睡覺。”

“好吧。”童司韶安撫地笑道,“我肯定今晚戴著睡覺,明天,後天,天天都戴著小姨的手鐲。小姨,我看你打了兩個呵欠了,趕緊上床歇去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他們約的化妝師和造型師凌晨三點就會過來,實在沒多少時間休息了。

得到童司韶再三保證後,李春曉終於放心睡去了。

童司韶走回自己的房間,匆匆洗漱一番,打算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新娘子可不能沒精神。

掀過被子的時候,手腕突然扭了一下,童司韶低頭看了看,將手鐲從右手腕上脫了下來,戴到左手腕上。

裴意然幫她訂製的首飾是一整套的,明天穿婚紗的時候,肯定要全部佩戴上去。李春曉送的這種手鐲只好戴在右手腕上。

熄燈前,她還在想,這樣也不算騙小姨吧。

興許太過興奮,她無法沉睡,半夢半醒之間,做了一個怪夢,夢到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頂到天花板,但是當她垂眸往下看的時候,卻看到自己的身體還躺在床上。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唐僧親眼看到自己的屍體從凌雲渡飄下來一樣。

她正望著自己的身體發呆,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開啟了,李春曉先是探了探首,接著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童司韶隱約覺得不對勁,但腦袋有些空空的,意識渙散,只能憑本能行事。

“小姨?”她飄了下來,站在李春曉面前。

李春曉視若無睹,從她的身體穿了過去,徑直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床上那具身體的面孔。

“司司。”

“我在這裡呢,小姨。”童司韶應道。

李春曉摸完她的面孔,抬起她的右手腕,看了看那隻八爪章魚手鐲,突然淚流滿面。

“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騙我?”

“誰的舍不好奪,你為什麼要奪去我外甥女的舍?”

“為什麼,為什麼要與裴家那小子結婚?你明明知道,他媽媽害死了我媽媽,他又害我出了車禍。”

“我也是沒辦法。你害了我司司,我只能這樣做,這樣做,真正的絲絲才能回來。”

童司韶懵懵懂懂站在那裡,聽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自己的身份被李春曉識穿了。

她慌忙拉著李春曉的衣袖,拼命解釋,“小姨,不是的,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小姨,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急得眼淚也流了下來。

但李春曉既看不到她的人,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兩張悲傷的面孔各自訴說著自己的悲傷,卻沒辦法彼此安慰。

李春曉越說越悲憤,伸手握住那隻章魚手鐲,咬緊牙關說道,“你回去吧。別再來了。”

說完,她用力一扣手鐲,童司韶只覺得腦袋一陣劇痛,眼前升起一道白光,接著就人事不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童司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站在一面鏡子前,身上披著婚紗,被一群化妝師圍攏著。

她瞧著鏡中的自己,模模糊糊暗自喜悅,終於要嫁給裴意然了。

鏡子裡的自己的眼神卻不怎麼高興,似乎對那一頭短髮頗不滿意,轉過頭問化妝師,“你們有長髮的髮套嗎,去拿一個頭套過來,我想試一下。”

一個盤著公主髮髻的髮套拿了過來,戴到新娘子的頭上。

新娘子很滿意,“這才是新娘子該有的打扮。”

童司韶恍恍惚惚,鏡子裡的自己怎麼那麼陌生?她不想戴髮套啊。

門外有人敲門,說是上禮堂的時間到了。

新娘子整了整頭紗,被人簇擁著往門外走去,童司韶卻留在鏡子前。

鏡子裡卻空無一人。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很像虛幻出來的,而且也沒有影子。

鏡子照不出自己的影子,燈光也照不出自己的影子。

她猛地意識到:她被奪舍了,她的寄主回來了。

童司韶又慌又急,第一個想法就是,裴意然在哪裡?我要告訴他去。

下一秒,她已站在禮堂中央。

婚禮臺上站著一位新郎,穿著裁剪合身的禮服,長身玉立,風神俊朗,正是她的新郎裴意然。

他滿面柔情地看著一步步向他走過去的新娘子。

童司韶一陣心痛,她想要快步奔到裴意然身邊,向他訴說真相,讓他不要與眼前這個冒牌貨舉行婚禮。

他說過,他愛的是她。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只愛她。

然而童司韶的身體就像一塊隨風而飄的輕紗,無法隨著她的意念行動。

新娘子終於走到新郎的身邊。

新郎幾乎抑制不住眼中的喜悅,伸出他那隻等候已久的手,就像伸向他的幸福所在。

親友們都屏住呼吸,帶著與有榮焉的共情,期待婚禮高潮的來臨。

只有被全世界拋棄的童司韶,靜靜待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等待命運給她致命一擊。

就在裴意然伸手牽過新娘子纖纖玉手時,童司韶渾身如觸電般的顫抖,也許受到的打擊太大,自我防禦系統驟然啟動,她瞬間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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