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撥人差不多時間抵達電梯口,明皓上前向裴夫人問好,裴夫人尚未回應,兩部電梯同時到達地下一層。

裴夫人那一行六人進入左邊那部電梯。明皓打了聲招呼,“你們先上去,我搭那部的電梯”,然後與童司韶他們一起進入右邊電梯。

電梯停靠在二樓,走出來就看到無菌室門上閃著燈,門口站著一溜人。

除了小楊他們,還有醫院裡的頭面人物,權威專家等。

看到裴夫人來了,好幾個人迎過來。

裴意然做完CT檢查,也已經包紮好傷口,但是人還是昏迷不醒。

“還好廣告牌落下的時候,裴少躲了一下,但還是掃過後腦勺,砸中肩頸,割破動脈,流了很多血。”

“顱內有少量淤血,不排除腦震盪,二十四小時之內應該會清醒過來。”

“我看您還是不要進去了,我們有專業特護陪護,您可以到休息室裡休息。”

裴夫人不知在想什麼,站在視窗往裡默默看了一會兒,轉身讓人領她進休息室。

童司韶聽他們說了半天,知道大致情況,這時走到裴夫人剛才站著的視窗往裡看。

裴意然從頭部到肩部,裹著一圈紗布,臉色蒼白,毫無知覺躺在那裡。像一具沒有生命力的木乃伊。

童司韶心臟彷彿被人插了一切,疼得喘不過氣。

原來看到最心愛的人受傷,是這樣一副心情。

只這麼一會兒,她都無法忍受。

她曾經這樣躺了幾天幾夜,那裴意然都經歷了什麼心情?

過一會兒,童麗穎過來找童司韶,要帶她進休息室見裴夫人。

童司韶趴在視窗盯著那位俯身檢視儀器表的特護,頭也不回說了聲,等一下,直到特護直起身子表情正常地回座,她也才直起身子。

“假惺惺什麼?意然哥就是被你害成這樣的,你還在這裡假惺惺。”童麗穎忍童司韶很久了,童司韶不就是靠這些看似細心體貼的行為打動意然哥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意然哥給機會,她覺得自己會做得比童司韶更好。

童司韶沒心情理會童麗穎,走到門邊打了鈴,剛才起身檢視的那個特護往門口這邊走了幾步,開啟話筒。

一道細聲細氣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好,跟你說件事,你剛才俯身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有感覺。你今天是不是用了蘆薈洗髮水?他對蘆薈的香味特別敏感。”

特護不由伸手摸了下自己腦袋,摸到護士帽時,愣了一下。她用的是蘆薈洗髮水。

但這也太敏感了。病人敏感,病人的家屬也敏感。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以後我會注意的。”這是專業素質的體現。

“你問問你的同事,如果她用的不是蘆薈洗髮水,先請她辛苦幫忙檢視儀器。謝謝了。”

童司韶結束通話電話,看著出神的童麗穎,“走吧,發什麼愣,不是說要帶我去見裴媽媽。”

童麗穎回過神來,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裴意然討厭蘆薈的味道,童麗穎從小就知道,所以她一直不用含有蘆薈味道的洗髮水,哪怕再喜歡韓國進口的那一款潤髮功能奇好的牌子。但是剛才,她既沒注意到,也沒意識到這一點。

裴意然昏迷不醒,還會皺眉頭嗎?這麼一點細微的差別童司韶怎麼看出來的。肯定是在裝逼吧。

明皓打完電話,走了過來,對她們說道,“裴媽媽在休息室,走吧,我們一起去找她。”

童麗穎脫口,“明皓哥。”他這是公然要站在童司韶這一邊,與裴夫人作對?

剛才明皓選擇與童司韶一起坐電梯,還可以解釋為怕擠著裴夫人。

這時候出頭,顯然已經打定主意了。

童司韶把他們倆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她笑著說道,“裴媽媽找我聊幾句,我去去就回。”她一個人應付得了,明皓還是暫時別出面,現在撕破臉不好。

裴夫人坐在辦公桌後面,面前擺放著幾張CT片。

隔著辦公桌,童司韶走到她面前,沉默地看著她。童麗穎轉身走了出去,並帶上房門。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這裡不需要你,你立刻離開。”裴夫人抬眉,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不會離開。意然哥哥需要我。”童司韶挺直腰桿,一口拒絕。

這場景她也曾經預想過,但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時候。

童司韶預想中的場景,裴夫人應該像狗血電視劇裡那樣,一甩手給了她一張支票,讓她滾蛋。

而在現實裡,裴夫人打發她只需要一個命令,連支票都省了。

裴夫人眯眼看她,不失風度,笑了,“你以為我跟你在打個商量?我只是想給你留點體面,如果你不想要這份體面,那就別怪我不顧念兩家往日的情誼。”她還不是看在過世的童媽份上,忍了童司韶那麼久。

童司韶看著裴夫人那張臉,裴意然的相貌氣質,與他媽媽有六七分像。

都是疏眉朗目,氣質卓爾不群。

微笑時眼眸顧盼,眉目生情,不笑時,眼尾微挑,不怒自威。

就連口吻也有幾分相似,大場合裡,語調不升,語速反而放慢,卻又鏗鏘有力。

無論他們置身於何處,都是當之無愧的尊貴和氣場代言人。

童司韶雙腿有些打戰,但她強迫自己站穩,讓自己口吻顯得強定有力,“能動手時,您從不威脅人。而現在您威脅我,說明,你無法動手。”

裴夫人放下手中的CT片,坐直了身子,正眼打量著童司韶。

聰明人的很少說廢話,有明皓和小林他們鐵了心的保護,裴夫人很難動童司韶。

如果可能,裴夫人在得知訊息後,不會讓童司韶進入醫院。

可惜,無論在醫院方面,還是在其他方面,裴意然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

他甚至還提前逼明皓站隊。

裴夫人越想越忍不下這口氣,自己這個兒子不知中了什麼邪,為了留住這麼個人,與自己翻臉不說,現在連性命都不顧了。

裴夫人仍然不失風度,提醒童司韶,“你以為有了明皓和小林他們保護,我就動不了你?然子是我兒子,就算我真動手了,他還會拿我這個媽怎樣?”

童司韶能想象出這件事的後果,就算裴夫人最終殺了她,裴意然確實也拿不了他媽怎樣。

“他醒來如果見不到我,他會懷疑,他會傷心,會引發強烈心理性過敏症。你就不怕再次傷害到他的性命?”

裴意然心理性過敏症嚴重發作時,呼吸系統會自我關閉,搶救不及時,就會喪命。

裴意然五歲那樣,裴夫人之所以同意醫生停止對他的電擊療法,就是因為他全身抽搐以致窒息,搶救了兩天兩夜,才保住性命。

醫生告訴裴夫人,一定要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誰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再救回來。

自那以後,裴夫人適量放寬對裴意然的要求,不過由於她天性追求完美,不能容忍兒子身上的瑕疵,還是比普通的母親更嚴格些。

還好裴意然天資過人,除了這個毛病外,樣樣都比別人出色。

母子倆緊張的關係得到一定程度的緩和。

直到童司韶的出現,才又讓他們打破了這個平衡。

但那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連明皓和童麗穎都不知道。裴家太招人妒了,這種秘密讓人知道了,等於把刀柄遞到別人手中,讓別人有傷害自己的機會。

裴夫人蹙起眉頭,兒子連這種事都告訴她,真是蠢死了。

童司韶把話說出去,也想到這一層。兒子的女人是媽媽的天然情敵,吃起醋來一點不比真情敵遜色。

“不是意然哥哥告訴我的。有一次他應酬吃了一粒海膽,夜裡突然過敏發燒,我才發現的。”

“吃海膽過敏發燒?”裴夫人有些暗驚,還發生了這種事,她怎麼不知道。看來她的情報網沒她想得那麼好。

“嗯。是生理性的,吃的時候沒事,吃完以後不知誰拿海膽開了個玩笑,他回家越想越不舒服,就發燒了。”童司韶向她解釋。

“發燒之後,你不幫他叫家庭醫生,也不送他去醫院,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裴夫人怒了,到底母子連心。

“我給他做了一碗豆腐羹,他喝了以後,過敏症就好了,燒也退了。”

童司韶覺得當時那種情況,把醫生叫來折騰一番,只會更傷筋動骨。

裴意然既然是心理性的過敏,那不如用心理暗示法,豆腐羹吃起來清淡爽口,吃進肚子跟洗胃差不多。

裴意然一邊吃,一邊聽童司韶洗腦,居然產生了效果。

當然,更重要的那部分,童司韶沒敢講,她怕裴夫人聽了罵她無恥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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