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司韶轉過身來,往前走了兩步,直面童麗穎。

“當初爸爸怎麼說服他們幫姐姐你上位的,現在也怎麼說服他們唄,暗箱操作這一套,可難不到爸爸。”

還把她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以為靠三言兩語的威迫加哄騙就可以鎮住她。

童麗穎接任CEO初期,董事會里還有童夫人提撥的幾枚碩果,在大清洗過後,全部走人了,董事會成了童家天下。

童愛國成了一言黨。

怪只怪童麗穎太不爭氣,把一手好牌打爛。

自童麗穎接手公司後,每年都在減損股東的權益。把這幫人逼急了,現在才有人發出一些異聲。

可能操作起來,會比以前困難些,不過童司韶有身份加持,想進董事會,不是太成問題。

童愛國和童麗穎雙雙怔了一下,這事辦得這麼隱密,童司韶怎麼知道的。

童麗穎拉下臉來,“二妹,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種事也能亂說的嗎?傳出去,對股票影響多大你知道嗎?”

童司韶挑眉,“你們也知道做這種事對童氏影響不好啊,當時你們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暴露嗎?”

童愛國又在那裡拿椅子,童麗穎又在那裡趕緊勸他。

童司韶趁亂之際,轉身出了書房。

轉過樓梯一眼看到李媽拖著兩個大行李箱,站在李春晴身邊說話。

李媽看到童司韶下樓,高興地打招呼,“小姐,我幫你整理了兩大箱衣服,都是Lisa小姐沒怎麼穿過的,這幾年你都不用愁了。”

“……”童司韶不想打擊李媽的善意,“謝謝李媽。”

幻影出大門進入主幹道後,童家對面泊車位上一輛保時捷突然啟動,很快跟上幻影,之後就不緊不慢一路跟在後面。

車子開過一幢公寓大門口時,童司韶突然喊停。

不等保鏢替她開門,童司韶自個兒拉開車門跳下車,拖出那兩個大行李箱,把裡頭的衣服全部塞入捐贈箱裡。

她低頭檢視行李箱的牌子,知道都是李媽的,把空箱子拎回車裡。

童司韶拍拍手,一身輕鬆地說道,“開車。”

小林司韶看了下出現在窗外後視鏡裡的保時捷,抖了幾下手,笑著跟童司韶說道,“童小姐,再緩幾分鐘,我的手突然麻了。”

坐在保時捷主駕上的裴意然低頭看著與小林微信交流的介面。

小林,“老闆,那兩箱都是Lisa小姐送給童小姐的衣服。”

裴意然費解地:“什麼意思?當做嫁妝?”

小林發了一張尷尬臉,“不是,那些都是Lisa小姐穿過不要的。”

裴意然更加費解,“所以讓司韶順便拿出來丟掉?”

小林實在想不出更體面的回覆了,只得說道,“老闆,那是Lisa小姐送給童小姐穿的。”

自己穿過不要的衣服送給別人穿?

裴意然消化片刻,才理解了背後意思。他的手一下子攥緊方向盤。

聽說童司韶突然回了童家,裴意然處理完手頭的急事後,趕緊驅車趕往童家。那時他滿腦子只擔心一件事:童司韶後悔了,不願與他試婚。

快到童家的時候,裴意然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把車子停在童家斜對面的泊車位上,打算等上一陣再說。如果吃過晚飯,童司韶還不離開童家,那他就闖進去把她接回去。

還好童司韶出來挺快的,裴意然覺得自己疑心重了,不好意思讓她知道,開車默默尾隨著勞斯萊斯。

小林眼尖,知道自己老闆跟在後面,當然把車開得更穩,讓老闆可以毫無壓力跟上。

早知道老闆聽說這件事會不開心,小林心裡也挺難受。不過,小林看了一眼室內後視鏡,暗忖,童小姐應該會因禍得福的。

童司韶沒注意到小林的注目,她正在接童愛國的電話。

“司司,你不要跟小穎比,小穎會的你未必會。你聽爸爸的話,爸爸答應你,以後把你媽媽名下的那兩幢別墅都過戶給你。你有了股份,有了現金,現在還有不動產,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這些話估計是童麗穎教童愛國說的,童司韶走後,這對父女倆也清醒了。

不能就這麼放童司韶走人,正如童司韶想穩定他們一樣,他們也想穩住童司韶。

然而聽到這些話,彷彿觸動了童司韶的記憶碎片,她的反應變得有些遲鈍。

童愛國繼續語重心長,“司司,爸爸告訴你,做人應該知足常樂。等你成長了,就會明白爸爸說的話了。”

“……”

“你看,小穎就像爸爸,無論碰到什麼挫折都想得開,就是因為懂得知足常樂,不然,就你對她的態度,她還不得跟你鬧翻天。”

童司韶忍不住笑了,就你們這樣還算知足常樂?你對這個成語究竟有什麼誤解啊。

“爸爸,我媽媽倘若泉下有知,我無償幫助才不配位小三的孩子,肯定要氣得掀棺而起的。”這句話不知怎地,就從童司韶嘴裡冒出來了。說完以後,她自己也愣住了。

豪門恩怨的電視和小說看得太多,對他們之間利益與感情糾葛不容易共情,童司韶的觀念裡充滿了不是東風吹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吹倒的東風的世故感。

五年來,除了明哲保命外,童司韶對童家往事都抱著冷漠的態度。

這句話背後的情緒來歷不明,彷彿不是她丟出去的,而是被她身體裡藏著的另一個人(格)丟出去似的。

原配和董事會都是童愛國的禁忌,一個晚上童司韶就犯了他兩個禁忌,瞬間讓他破防,顧不得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一點父女情份,破口大罵。

“沒想到我竟養了一隻白眼狼,阿晴之前就說你無情無義,我還不太相信,原來……”童愛國又氣得口不擇言了。旁邊有人勸了他一聲,話語戛然而止。

又來父慈女孝這一套,童司韶都看厭了。

寄主沒長嘴,可不代表童司韶沒長嘴。

“爸爸,那你去問問晴姨,如果你們的小穎有機會嫁進裴家,晴姨敢不敢讓小穎冒這個險?

爸爸,你再問問你自己,敢不敢讓你的小穎冒這個險?”

童愛國仍然恬不知恥地胡謅, “為什麼不敢,小穎為了童傢什麼都願意犧牲。不像你那麼自私,只想著你自己。”

童司韶打斷他,“爸爸,聽說你在維京群島建了個信託,將你的資產一分為二,一半留給了姐姐,一半留給了晴姨,是不是這樣?”

富豪們為了保障自己的資金,逃避遺產稅,或離婚時被另一半分割財產等諸如此類的糾紛,紛紛建了信託,提前對資產做了安排.

建了信託以後就算不立遺囑,不做婚前財產公證,那些資金也可以按委託人的意願留給他指定的受益人。

童愛國早在八年前就已經建了信託,做了萬全準備,一分錢也不打算留給童司韶這個“忤逆”的女兒。

童愛國大吃一驚,沒想到事情辦得這麼隱秘,居然也會被童司韶知道,他連忙否認,“根本沒有那回事,你別聽人胡說八道。司司,這事是不是裴意然告訴你的?”

裴意然就算沒有查到這件事,童司韶也知道,因為原著裡關於信託的事寫得很詳細。

但童司韶打算吊一吊童愛國,讓他有所顧忌,所以她沒有回應,等於預設了。

童愛國一下子沉默了。

讓裴家知道了這份信託的存在,以後就算聯姻成功,裴意然在合作專案所能做的讓步也是有限的。難怪這次SUS事件一樣,裴氏拒絕起來完全沒給童家留面子。

既然已經被裴家知道了,童愛國知道再否認也無濟於事了,只能繼續想辦法圓自己的謊。

電話那頭,童愛國連咳了幾聲,“司司,爸爸也不是想瞞你,之前你不是離家出走下落不明嘛,爸爸才建了這個信託,你那份就託付給你姐姐保管,你放心,該你的就是你的,你姐姐只是幫你保管而已。”

童司韶笑道,“那現在我回來了,你就再建一個信託,把我的那份還給我就好。”

她一腳踢中童愛國軟肋,讓童司韶沒有招架之功。童愛國氣得立刻變臉,PUA語迭出。

“你……”童愛國簡直忍得要吐血了,“你本來是個好孩子,出去跟人學壞了,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懂事?

你也不想想,男人有幾個不好色?有幾個不變心?

天下烏鴉一般黑,裴家那小子就算再喜歡你,玩一陣子也會膩,到時,你還得哭哭啼啼跑回來求爸爸出面,為你作主,你……”

童司韶再次輕快打斷童愛國,“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說,你現在先考慮清楚,反正不管怎樣,董事會我是一定要進去的。我的話如果沒有效力,那麼爸爸,我讓裴意然出面與你協商如何?”

“你……”

開玩笑,她這個人童司韶可不是那個被童愛國冷落還眼巴巴渴望親情的小女兒。

童愛國以為只要拿幾分親情施捨施捨,童司韶就會像寄主一樣,一邊任他威脅,一邊聽他使喚?

都什麼時候了,還做這種美夢。

童司韶輕鬆地結束通話電話,被童家pua了那麼久,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不好好懟回去怎麼對著起自己。

童司韶相信,童愛國還會來找她談條件的。

現在陪在裴意然身邊的可是她,而不是童麗穎。

童愛國怎麼捨得放棄她這條大魚?

時間還早,回家後童司韶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假寐補午覺。

但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迷迷糊糊之間,有道聲音彷彿響在耳邊。

“童夫人死得不明不白,一定會有證據留下來的,去找何伯,他會幫你的。找到了,你就可以擺脫童家了。”

童司韶滿頭大汗驚醒過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靠著床頭,驚魂未定。

莫名穿越以後,類似這樣的噩夢童司韶不是沒做過。不過那些夢都只有零亂的片段,含糊的話語,沒有一次給童司韶的感覺這麼鮮明,這麼清晰。

這次明顯感覺不一樣,那聲音彷彿來自身體內部,直接鑽進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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