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回生,兩回熟
這藥效真是太厲害了。
居然回了一波。
童司韶在走與不走之間遲疑了下,終究覺得不忍心,關上門,重新走了過去。
一回生,兩回熟。
兩人默契地沉默著,期間,裴意然睜開雙眼,偷窺著童司韶。
他看出童司韶出逃的決心,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返回。
童司韶低著頭,很認真地幫他,她在幫他解決痛苦,她希望他從中得到快樂。
這些從她真摯的眼神,溫柔的動作裡一點一點流露出來。
今晚的她,處處出人意料。
裴意然目不轉睛地看著,頭一次覺得童司韶真是漂亮。
長長的卷睫下,閃爍著一對靈動的眼睛,面板細白光潔,泛著一層柔滑的光澤。
一陣頭昏目眩,心跳得厲害,裴意然抓緊床沿。
一定是因為藥效,才讓他產生這種錯覺。
感覺到手底下的熱情,童司韶加快手速。
裴意然眼中的光彩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終於有兩滴眼淚從紅紅的眼尾處落了下來。
童司韶洗淨雙手,出來看到裴意然抱著雙膝,病懨懨的,一副事後美人模樣。
實在可人得很。
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玩心,她吹了聲口哨。
“裴少的身材真不錯,寬肩細腰大長腿,再過兩年練出腹肌,這身材加上你的盛世美顏,那真要禍害天下了。”
裴意然眸色沉沉地看著她,這人,明知大難臨頭,還這麼沒心沒肺。
童司韶拎起揹包,向裴意然灑脫地揮了揮手,快步向門口走去。
臨近門口,忽聽到一聲古怪的輕響。
接著眼前一暗,轉眼看到一道又輕又薄的玻璃門,從她眼前落了下來。
童司韶眼皮直跳。
好傢伙,這就是傳說中的防彈玻璃門吧。
“裴意然,你在開玩笑吧?”童司韶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著裴意然。
裴意然把玩著手中的搖控器,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說過,你逃不掉。”
“你這是非法拘禁,是違法行為。”童司韶色厲內荏地說道。
“你向我下藥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是違法的?”裴意然挑著眉毛說道。
“我說了,不是我下的藥。”童司韶說著,快速向他跑過去。
趁裴意然藥效未退,抓住他,脅迫他送她出城。
“砰”地一聲,童司韶撞到另一塊玻璃牆上。
她跑得太急,反撞的力度,幾乎將她掀倒在地。
她一時也顧不上疼,翻身而起。
“你這是怎麼做到的?”童司韶吃驚得都忘了自己的處境。
從臥室中央落下一扇玻璃牆,將她與裴意然隔成兩處。
兩面防彈玻璃,兩面實牆,隔出一塊空間。
童司韶等於被單獨囚禁在這塊空間裡。
裴意然丟下搖控器起身下床,看到童司韶趴在牆上拼命喊話。
“裴意然,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我剛剛救了你,你就這麼報答你的恩人的……”
裴意然覺得很吵,切斷聽筒。
拿了換洗的衣物,轉身進浴室,開啟花灑。
溫熱的水流,像女孩一雙纖細而溫柔的雙手,沿著他的頸部往下流淌。
裴意然仰著頭,闔著雙眼,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關了花灑,擦乾淨身子,走出浴室。
看到禁室裡的情景時,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總得未雨綢繆。
這幢別墅裡每一間臥室都築有這樣的臨時逃生室。
逃生室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童司韶看起來比剛才冷靜多了,她在牆體背後,找到了一臺塞滿食物的冰箱,一張摺疊床,一條毛毯,還有一小間活動浴室等。
現在,摺疊床已經靠著牆壁拉開輔好,枕頭豎著充當靠枕。
童司韶坐在摺疊床上,背靠靠枕,一手拿著牛奶瓶,一手拿著白吐司麵包,正在大啖。
與裴意然打個照面時,她舉起了手中的牛奶瓶,向他做出乾杯的動作。
裴意然面無表情坐回自己的床上,拉燈,睡覺。
被折騰了一個晚上,他太累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裴意然睡著並不安穩,夢裡老有一雙眼睛瞅著他,老有一雙小手騷擾著他。
醒過來才凌晨六半點,裴意然翻身起床,開啟壁燈,往逃生屋裡看了一眼,忍不住又勾了勾唇。
薄紗窗簾被人拆了下來,用一根小繩子繞著吊在頂燈上,攤開垂下,正好變成蚊帳,罩在摺疊床上。
透過薄帳,朦朦朧朧可以看到一條人影,面朝外,背對著他,正在睡覺。
她的睡相不算很好,褥單都被她捲成一團了。
裴意然開啟聽筒,一陣輕微的均勻的呼吸聲有規律地傳了過來。
她的心可真大,都到了這種境地了,還睡著那麼香甜。
不知該稱她勇敢,還是糊塗。
裴意然洗漱一番,去健身房健身。
正在晨練的老管家看到他,趕緊迎過來。
“早餐吃長壽麵。”裴意然說道,“還有,叫劉醫生二個小時後過來。”
“少爺哪裡又過敏了?”老管家緊張。
少爺的體質與眾不同,動輒過敏,尤其周圍人多的時候,還找不到病源。
“沒事,就是例行檢查。”
裴意然健完身,吃過早餐,劉醫生掐著點就來了。
裴家有四位家庭醫生,輪班制,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
血液檢測,尿測,各種指標都正常。
過了好幾個小時了,藥效過了,也檢測不出來了。
上樓的時候,老管家跟在後面彙報,“剛剛Lisa打電話過來,問我們有沒有看見她妹妹,說她妹妹昨晚沒回家,不知跑哪裡去了。”
“噢。”裴意然漠不關心地繼續上樓,“沒事,你忙你的吧。”
老管家略有所思地看到裴意然從另一個方向走進臥室,他打了一個激靈,把一些雜想拋到腦後,手腳麻利地轉身下樓了。
童司韶已經起床了,床輔也收拾整齊。
不知她從哪裡找到一張靠背椅,正坐著椅子上津津有味吃早餐。
熱咖啡加三明治,挑得不重樣。
看到裴意然,照例舉杯致意。
裴意然不管她,走到工作臺旁,開啟電腦,開始工作。
一天的時間,郵箱裡已經塞滿了郵箱。
能回郵處理的,直接處理了,有一些比較棘手的,進行視訊會議。
忙活完,接近中午十二點了。
看過時間,裴意然才覺得肚子餓了,回頭看了一眼。
童司韶已經在吃午餐了。
檸檬汁配三文魚刺身。
裴意然突然覺得這個遊戲不那麼好玩了。
他困住童司韶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以後收斂些。他想看到她哭泣求饒,而不是過得比在自家還安逸。
她把他的家當賓館了嗎?吃吃喝喝樂不思蜀。
她怎麼一點都不為自己的處境擔心?
她怎麼還能衝他笑出來?
笑得開開心心,看起來比他還高興。
她肯定是個白痴。
她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白痴。
裴意然用手撫了撫額頭,冷靜,冷靜下來。別再被她牽著鼻子走。
他當然不可能困住童司韶一輩子,也不可能真對她怎麼樣,現在倒有些騎虎難下了。
裴意然下樓吃午飯,身穿制服的女傭端來一盤三文魚刺身。
裴意然突然火起,“誰大中午的吃這個,沒別的吃了嗎,做來做去,就只會做這些菜?”
廚房裡的廚師莫名打了一個噴嚏,天涼了。
老管家笑眯眯地問道,“那換成芝士焗龍蝦?或者法式紅酒鵝肝?”
裴意然坐到那裡出神,不知想到什麼,抿唇一笑。
“兩樣都要,回頭你讓他們端上來,順便帶一張木桌上來,走西門。”
大家都知道少爺的臥室有兩門,看少爺高興開哪門,就是哪門。
木桌靠右側擺好,兩道大菜,再加上開胃菜,甜點,香檳等,搞得滿滿一桌。
感覺像是一個人的派對。
管家和女擁都走了,裴意然去掉電子反照障眼法,露出玻璃防彈牆。
童司韶正蹲在窗欞上,試圖用小刀鑿開窗欞,找到埋在裡頭的電線。
逃生室裡有不少武器。各種手槍,手榴彈,軍刀等,不過那些都被鎖在牆壁櫃裡。
沒有密碼打不開。
童司韶只找到吃飯用的刀叉,她就拿著小刀鑿。
真有愚公移山的精神。
鑿了半天,有些累了,靠著窗框休息,順勢看過來。
裴意然想起她舉杯的模樣,有樣學樣,舉起酒杯,唇形顯示:cheers.
之後,童司韶的視線一直繞著他的大餐轉。
期間,還一直吞口水。
逃生室裡的食物越方便越好,可沒有現做的大餐好吃。
她連著吃了好幾頓速食,膩了。
裴意然吃相優雅,一舉一動都顯示出良好的教養。
童司韶卻只覺得他幼稚又可惡。
用這種方法報復她,太損了。
童司韶跳下窗欞,走到玻璃牆後,用手指在牆上劃出幾個字母。
裴意然一開始只是好奇,看她又在玩什麼。
待看清楚那幾個字母后,瞳孔一縮。
童司韶一直緊盯著的裴意然,迅速捕捉到他緊張的眼神。
更加確定,這幾個字母對裴意然確實有非凡的意義。
她就用手勢做出通話的模樣,示意裴意然與她交流。
裴意然放下刀叉,正要起身,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