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清晨,雪後新晴,裴家主宅大門口,立著幾位身穿制服,表情嚴肅的保全。

兩排白色康乃馨花籃沿著車道兩旁一直延伸到山腳下,絲帶飄揚,莫扎特安魂曲的伴奏聲中,一輛黑色賓士緩緩停在大門旁側的車道上。

車門開啟,下來一位身著黑色大衣黑色長靴的年輕女士,盤起的黑髮簪著一朵白花,襯著她眸色更加明淨,氣質更為優雅。

保全中的兩位認出了她,立刻露出為難的表情。

“少夫人。”

童司韶朝他們點頭致意,旁若無人地向步行通道走了過去。

冰雪初融,鵝卵石地面溫潤閃亮,她款款邁步的姿勢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特質。

微微偏著頭,半揚著下巴,乾淨無辜的眼神,優美的側影,雙手插在衣兜裡,不緊不慢邁動著筆直的長腿,如同漫步於雲端。

新來的保全不知道她是誰,站出來攔住了她。

“女士,請出示通知函,謝謝。”

童司韶開啟手提包,拿出一張白色黑邊的訃告。

領隊接過來開啟一看,“對不起,這張是通知童愛國先生參加葬禮的,您應該不是本人吧。”

攔住她的那位以及領隊都是陌生面孔,童司韶以前沒見過。他們應該就是明皓所說的,臨時從海外安保公司聘過來的安保人員。

童司韶若無其事地說道,“我爸爸有事來不了,我代表他出席儀式。”

被監證會約談後,童愛國不得不做出高姿態,正好位於香格藏地的爛尾樓樓盤發生業主維權事件,他便親自飛往當地處理,最主要的目的,藉機帶李春晴拐到老家,正式領了離婚證。

之後,李春晴在童伯的陪同下,飛回鄴城,開始辦理出國手續。童愛國繼續西上,到達香格藏地後,他高調拍賣當地的兩處豪宅,並揚言將這兩筆拍賣所得作為樓盤重新開工的資金。

童愛國在當地作足了秀,欺騙上頭,安撫業主,為此頗耽擱了一些時間,原定於上週五飛回本地,沒想到突然天降大雪,航班被取消,直到今天還訂不到機票,最早明晚才能趕回來。

由於當地訊號不好,他昨天才知道顧鳳斕出事了,在電話裡,童司韶以童麗穎的身份告訴他,裴意然移情別戀,愛上南希,已經決定與她離婚了。

裴意然與“童麗穎”婚後兩人感情不合,也不是什麼新鮮事,童愛國聽說以後,讓她先穩住裴意然,能拖一天就拖一天,等李春晴離開後,再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領隊還回通知函,“對不起,這裡的規矩是,所有賓客都只能本人持通知函參加。”

看著幾位門神般紋絲不動,擋在她面前的鐵面保全,童司韶正在猶豫,是直接打道回府,還是讓楊續武或明皓出來接她。

不至於他們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她只是想來送一送顧鳳斕,順便看看裴意然。

他的訊息都是從明皓他們嘴裡得知,不來看一眼,實在放心不下。

山下陸陸續續開上來幾輛德系日系豪華車,按序停在童司韶車子後面。

從大G上下來一位中年男子,主動過來與童司韶打招呼,“童總,節哀順變。”

“明董,久違。”

明英樺是明皓的大哥,兄弟兩人長得挺相似,他像二十年之後變成油膩男人的明皓。

明童兩家也有許多業務來往,童司韶與他見過幾次面,對他的印象不太好,太過精明狡詐。

明英樺前腳剛進去,又有兩位她認識的世家過來打招呼,之後,他們也進去了。

這些人應該早就獲悉了內情,知道童司韶已經被掃地出門,但由於還沒有官宣,他們都佯裝不知,繼續給她應有的禮儀。

領隊也已看出童司韶的身份,卻仍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沒有放行的跡象。

童司韶轉身向大門旁的小門走過去,幾位保全一動不動,今日敞開大門迎賓,那扇小門自然關閉著,她總不能當著他們的面翻牆吧?

童司韶走到小門前的兩三步,轉身按了按牆上的小扭,從牆面伸出一個掌紋感應器,她伸手過去,三秒鐘後,只聽得“嘀”的一聲,小門應聲而開,童司韶繞過保全,從小門走了進去。

保全們面面相覷,齊齊轉動著眼珠,偷窺著領隊。

領隊的臉色不太好看,他一邊透過對講機通知楊隊,又向手下喝道,“別分心,注意你們的職責,不要再讓其他的閒雜人等混進去。”

下一刻,楊續武和明皓的身影匆匆出現在前院的臺階上。

童司韶迎著他們走過去,“你們來了,正好帶我進去。”

昨晚楊續武特地對童司韶單發了一條朋友圈,以為她會明白他的意思,沒想到她仍不請自來,他走快一步,攔住童司韶去路,“童總,對不起,我們實在無能為力,我帶你出去吧。這件事權當沒發生過。”

童司韶輕聲解釋,“楊隊,我只想來送送我媽媽,讓我看一眼。”

楊續武亦低聲解釋,“請您理解,我派人送您回去,您放心,裴先生沒什麼事。”

童司韶凝眉看著小楊,目光如炬。

她不是沒想過這種情形,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一語成讖,現在只希望楊續武手下留情。

楊續武頂不住她眼光的壓力,他長得黑,一點微紅是看不出來的,但他一侷促,脖子有些粗。

他低下頭,“少夫人,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裴少,裴先生他……”今時不同往日。

童司韶轉過頭問明皓,“你也想攔我?”

明皓知道攔不住童司韶,他也不比楊續武,考慮的東西比較多,“你一定要見?”

“對!”童司韶斬釘截鐵地說道。“有些事該當面做個了斷,這個儀式少不得。”

“那跟我來。”明皓轉而對楊續武快速說道,“我來向然子解釋。”

主樓門口探出幾條人影,他們奇怪的情形已經引起賓客的好奇心。

明皓帶著童司韶繞過噴泉,從右翼側門進入到後廳, 然後轉過身子站定,再次鄭重地問道,“你決定讓然子接受催眠時,你應該預料到,催眠之後,他會忘了你,忘了你們之間發生過的事,你確定,你有必要與這樣的他道別?”

裴意然都忘了童司韶,單方面的道別還有什麼意思?

明皓內心同情童司韶,但裴意然好不容易忘了童司韶,可以像以前那樣正常的生活,他實在不希望他再受什麼刺激。

他是深知童司韶對裴意然的影響的。

童司韶平靜地說道,“他遲早要面對我的,與其讓未來留下遺憾,不如給這個日子留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明皓無話可說,再違心,也說不出勸解的話來。他站在原地,目送童司韶開啟通往前廳的木門,邁著堅定的步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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