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秘的顧慮也是大多數人對童司韶的顧慮,這姑娘一來年輕,二來行事有些激進,在危急關頭,她真能力挽狂瀾?

林郡長吐出一口煙,沉吟道,“你沒發覺嗎?這姑娘身上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新鮮的氣兒。她的出現,讓世界又充滿了可能性。”

“剛畢業的年輕人身上都有這股氣兒。”

“錯了,也許三十年前是這樣的,那是個黃金時代,到處充滿機遇,每個人身上都有股新鮮氣兒。但現在這個時代,要麼內卷,要麼躺平,就算是年輕人,身上的朝氣也早就被磨光了,比老年人更喪。”

秘書有些不服,“有朝氣沒實力也是白搭。”

林郡長吸了一口氣,“小程啊,你還是心氣太重,需要多磨練。”

程秘不敢反駁,但眼角透著不服氣。

這程秘進這個部門大約十年了,之前一直跟著前任郡長,前任升遷後,沒有帶走他,他接著幹老本行,專心服侍林郡長,只是林郡長的行事作風與前任大相徑庭,他多少有些不習慣。

林郡長心裡門兒清,帶著敘家常口吻說道,“小程啊,說說看,你為什麼不認同我的看法?”

“林郡,我沒有不認同你的看法,只是覺得,那姑娘無視圈中規則,日後合作起來,怕不服管束。”

林郡長往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你啊,把人看小了。那姑娘可不是什麼愣頭青。她熱情果斷又謹慎,在冒險方面很有經驗。”

程秘帶著幾分困惑,“是嗎?可看起來她就像那種對生意經一竅不通,沒有經驗,又自詡為正義之士,專幹這種捅簍子的事的毛孩子。”

林郡長不贊成地看著他,“不,她機靈得很,懂得背靠大樹,看準時機,知道對大局利大於弊的時候,才出手的,又狠又準。”

程秘偷偷覷了一眼林郡長,心裡猜測,會不會因為裴家的關係,這位林郡長才在自己面前說些虛頭巴腦夸人的話,讓自己適時傳揚出去。

林郡長一眼看穿了他心裡打的小九九,並不揭破,只是再一次發揮了領導的耐心,“你說那個電動車內幕吧,其實上頭早想整頓了,你們大家都把我們這些為民請命的當成傻瓜,拿著補貼不幹事,她這麼一鬧,正好撕開道口子,趁勢而為。”

程秘寒毛倒豎,連忙說道,“不不,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當成傻瓜,誰也不敢把你們、你林郡長您當傻瓜……”

林郡長“嗤”地一聲笑了,“小程啊,不太把郡長這兩個字太當一回事,裡頭水深的很。我們都是為百姓服務的。”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這次也一樣,已經到了尾大不掉的時候,已經觸及到上頭的底線了。之所以遲遲不打老虎,也是怕影響太大。現在既然兩方勢力幹上了,我們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程秘一怔,忘了剛才那一茬,不免又脫口而出,“郡長的意思是想讓他們窩裡先鬥一鬥,誰鬥贏了我們站誰?”

林郡長狀似隨口問道,“窩裡鬥?小程啊,你倒是知道內情的。給我一句實話,哪個窩,窩裡都有幾個人?”

程秘立刻沁出一頭冷汗。

“小程啊,我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你看到了,要提醒我。”

程秘知道,現在就是表忠心的時候,再敢有所隱瞞,這位置就待不下去了。

“我聽說顧海在開曼群島開了兩間公司,是童氏在海外的最大投資人,近七八年他從童氏光分紅就過百億,七八年前他才多少歲啊,背後沒長輩撐著,童愛國會有那麼好說話,拼命送錢給他?”

林郡長沉吟,“顧老爺子戎馬出身,一身正氣。如今老了,精力有限,只享天倫之樂,許多事情既管不著,也照看不到。”

程秘忙笑道,“那是,顧老爺子肯定不知道。依他耿直的性子,若是知道,一定會阻止的。只是苦了他那兩個身居要職的兒子,一身正職,熬了三十年,看別人撈錢撈翻了天,心裡未必沒有想法。”

林郡長笑道,“小程,這話可不能亂說。”

程秘笑道,“也是。我只是替裴意然那小子為難,一邊是外公家,一邊是媳婦,他該幫誰呢?”

“他為難就好,你可別為難。你一為難,工作難免要出岔子的。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要跟我打馬虎眼。”

程秘陪著笑,伸手繞到背後,暗暗拉開些粘著身子的內衣,它被冷汗浸透了。還是把前幾晚童愛國暗中送來的那箱金磚退回去才安心,這事今晚就得著手辦。

風雲變化之際,旁觀者關心的是宏大敘事,相關的人,揪心的是親人的命運。

裴宅主宅,窗外暮色四垂,童司韶敲門而入,手裡端著一盤食物。

“你們輪流吃個飯吧,不然身體吃不消。然子,你先過來吃吧。”

裴意然默然起身,走到沙發坐下,接過童司韶手裡的麵碗,低頭看了一眼,突然紅了眼圈

細細的長壽麵,泡在熬得香濃排骨燉湯裡,面上臥著兩粒金黃的荷包蛋,再點綴上幾片青菜和小番茄。

他不愛吃麵,但他生辰的時候,顧鳳斕總要讓人下一碗長壽麵,或哄或逼,讓他吃完。

顧鳳斕雖然面冷心硬,手段鐵腕,對他這個唯一的兒子,還是很為疼愛的。儘管她的期待與兒子所希望的不同,她的方式過於偏激。

裴意然端起碗,一聲不吭,埋頭苦吃。童司韶坐在他身邊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給他遞張紙巾。

放下碗筷後,童司韶輕聲說道,“你躺下來休息一下吧,人若是沒精神,什麼都幹不好。反正小楊和明皓他們都在查了。”

“我睡不著。”裴意然啞聲說道。

兩三天時間他滿臉疲色,眼圈凹陷,眼睛佈滿血絲。

童司韶張臂,緊緊將他摟在懷裡,彷彿要給他所有的力量。

他的臉埋在她的肩膀上,不一會兒,全身都在顫抖。

他在無聲哭泣。

“如果我多關心一點媽媽……”

童司韶用手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背部,“你已經把你身邊最得力的干將調去保護媽媽,媽媽嘴上不說,心裡肯定覺得溫暖。”

“但是她還是出事了,如果我……”

童司韶默然片刻,“如果顧家早有異心,那就防不勝防。你媽媽的能力,我們都知道,但關係到顧家,她總會心軟。”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裴意然慢慢坐直的身子,眼裡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童司韶抬起手臂,一邊替他按摩太陽穴,一邊緩緩說道,“劉伯已經聯絡上北方福安派系的人,他們找人很有一套。你已經三天沒睡了,先休息一會兒,等他們有了訊息,你就可以直接行動。失眠會影響你的判斷力,你現在不能出一點差錯。”

頭部傳來一陣陣舒適的觸感,平靜的陳述也給他帶來無以名狀的安慰。

“嗯。”

裴意然起身走入臥室,合衣躺在床上。童司韶幫他蓋好被子,坐在床沿,繼續替他按摩頭部,助他入眠。

也許是因為按摩的關係,也許是因為那半粒濃在肉湯裡的安眠藥,不一會兒,疲倦至極的裴意然終於沉沉睡去。

童司韶俯身,吻上他的額頭,然後起身,悄然退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自從顧鳳斕出事以後,劉伯,楊續武,明皓幾方都往這邊調派人手,裴宅現在幾乎處於戒嚴狀態,門禁森嚴。

但是裴宅內部許多房間,都裝有暗門,可以互通。

為了避人耳目,童司韶開啟室內一道暗門,爬下垂直木梯,直接進入一樓書房,再開啟書房暗門,進入一處隱蔽的停車場。

當初裴意然的爸爸裴景華主持建造這幢房子的時候,特地依山形修了一條暗道,直接抵達山下,作為臨危逃生的密道。

最近十年,顧鳳斕和裴意然兩次修繕地下通道,並更新了與之相關的配備。

停車場裡停著三輛新近改裝過越野車,防彈玻璃,四輪驅動,精良防身武器。

童司韶嘗試著將大拇指放在最後一輛車門指紋感測器上,車門果然應聲而開。

在她作為遊魂跟隨裴意然身邊時,他曾帶她來過這裡。

按照裴家的規矩,裴意然本想在大婚之後,告訴童司韶這個秘密。童司韶不辭而別,他只能來這個地方對著他早已經準備好的越野車黯然訴說他的思念。

剛繫好安全帶,手機又傳來留言提示聲。

與前兩回李翔榮給她的語音留言不同的是,這一回,音訊裡傳來的是顧鳳斕自己的聲音。

“司韶,你快點來,我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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