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大師在會客廳門口頓住腳步,低頭整理了衣襬,作為階下囚,他的表情看起來過於從容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天真大師從小跟在師父六合大師身邊,見過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別看這些人平時趾高氣昂,不可一世,到了他師父面前,立刻就換了一張嘴臉,變得又謙遜又溫和。

沒有人不欺軟怕硬,沒有人不畏懼強權。

而佔據金字塔頂端的強權,不是那些政商軍的首腦要人,而是神。

神權凌駕於一切強權之上,擁有至高無上的特權。

你看,就連領引技圈潮流的大佬裴意然,即便知道是他設局奪了他心愛之人的魂,最多也就恫嚇他一番,藉此與他談一筆交易,而不敢真正與他翻臉,甚至每天還好酒好菜招待他。

一眼看到童司韶坐在沙發上的身影時,天真大師還在想,她沒有理由持與眾不同的意見。

他款步走進廳裡,被人領著坐到中央的沙發上,他一坐下,就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對坐在對面的兩個人視而不見。

童司韶見他有恃無恐,擺足大師架子,微微一笑,笑容那叫一個雍容淡定,一面將左手伸到裴意然面前,“幫我把手鐲脫下來。”

裴意然凝眸注視她半晌,垂眸,依照她的吩咐小心翼翼幫她脫下了那隻章魚手鐲。

童司韶將那隻揹負著人間罪惡的手鐲放在茶几上,往天真大師面前推了過去,“完璧歸趙。”

天真大師抬過頭,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對裴意然說道,“貴夫人對我有些怨氣,我能理解,但請你勸勸她,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這對她自己不好。”

童司韶等他說完,斥道,“陳天,有話對我直說,你這樣太不禮貌。”

被直呼其名的陳天,怔住了。

自從他自稱天真大師後,大家都礙於他師父和師姐的面子,見了他也都尊稱他為天真大師,從來沒有人敢直呼其名的。

童司韶直呼其名,表明,她覺得他不配稱為大師。

陳天不禁掉過頭,第一次正眼看向童司韶,“我想裴少夫人是個聰明人,不至於幹傻事。這手鐲裡藏著另一個靈魂,只有戴著,才能鎮住她。”

言外之意,一旦童司韶脫下手鐲,童麗穎的靈魂隨時可能逃出去,再反攻回來。

裴意然臉色蒼白,轉眼看向童司韶,他的手指微顫,幾乎忍不住伸手就要拿回那隻手鐲。

童司韶嗤笑一聲, “陳天,我是不是個聰明人,不是你能定義的。你不會以為,我還會按照你劇本走吧。”在他設局差點害她魂飛魄散後。

陳天不得不重新打量著她。

每一次見到童司韶,她身上都會發生些細微的變化。

原本她整個印堂黯淡無光,逐漸地,一點點變得明亮,現在只剩下眉心那一片紫黑外,其他地方都透亮而富有光澤。

一想到,童司韶也許真可以逆天改命,陳天的心裡暗暗發沉。

童司韶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慢慢說道,“你也這樣交待過童麗穎吧,可惜,我照樣出來了。可見,我們普通人是沒有能力鎮住這隻手鐲。

“既然是大師之物,那就請大師戴上,幫我鎮住她的魂。”

這句話重若千鈞,落地便鏗鏘有聲。一時間,整個屋子靜得落針可聞。

陳天回過神來,“少夫人,我勸你別玩火自……”

“小楊。”童司韶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小楊立刻按照童司韶的示意,拿起章魚手鐲,抓過天真大師的右手,無視他的掙扎,強行幫他戴上去。就是手鐲小了些,介面處隔了五厘米。

童司韶好心地說道,“讓人拿根鐵絲來,幫它捆上幾圈,免得它掉了。”

天真大師強持鎮定,掉過頭去,“裴少,你要想清楚,只要我戴上這隻手鐲,我們之間的交易就作廢了。她必將灰飛煙滅。”

童司韶馬上側首盯著裴意然,“什麼交易?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裴意然臉色微微發白,眼卻不眨一下,“我答應過他,只要你回來,就放他走。”

他們相互冷靜地對視著。

片刻之後,童司韶掉過頭,將信將疑地看向天真大師,“陳天,你們之間還有其他交易?”

看著手腕上的章魚手鐲,一種遠比失落愧疚恐懼複雜的表情,掠過陳天的臉上,他脫口而出,“我算過你的命格,你終將魂飛魄散,我認為,你怎麼來,就該怎麼去。我不過是個工具人。”

陳天在這次動手之前,曾替童司韶算過命格,知道她有運無命,他覺得他自己不過助了一把力,讓她早日上路,也免得她多受折磨。

童司韶從牙縫裡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質問,“說的真輕飄飄。陳天,人終有一死,為什麼你不提前去死?”

陳天又是一怔。

“你跟你師姐命中註定有緣無份,你為什麼不放棄?”

她的話像子彈一樣擊中陳天的軟肋,他不由激動起來,“那是我們的事。”說完,他也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又說道,“何況我師姐並沒有奪別人的舍。”

童司韶直視著陳天,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也沒有主動奪舍,你知道的比誰都清楚。

“是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先後強行奪了我寄主和我的舍,讓我寄主因此魂飛魄散,你就不怕有報應?”

五年前,陳天第一次向師姐示愛,卻遭到師姐無情的拒絕,他以為師姐看不上他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有能力,為了證明自己,他接受了李春晴的請求,幫童氏兩姐妹換魂,當時,他認為,換魂成功後,過段時間再將她們倆換回來。

沒想到陰差陽錯,卻讓童司韶穿過來了。

一開始,陳天也很內疚,為寄主,也為自己的失敗沮喪了一段時間。但是時間一長,那點內疚就隨時間消逝了,只剩下對於失敗的不甘。

人有一種劣根性,為了逃脫內心譴責,故意遷怒於別人。

他把寄主的魂飛魄散最終全部歸咎於童司韶,他認為,如果童司韶沒有穿過來,寄主就不會死,他也不會揹負一條靈魂。

但陳天卻忘了,如果不是他手藝不精,中間出了差錯,童司韶就不會穿過來。童司韶本身也是他的受害者。

後來,陳天獲悉暗中保護童司韶的是師姐,於是,他更下定決心,一定要一雪前恥。

為了確保這次萬無一失,陳天設計說服李春曉,借她的手來奪童司韶的舍。

五年前的事被了翻出來,陳天立刻氣勢弱了,“你寄主大即限將至,我才……”

童司韶舉起手臂,掐指一算,一字一頓地說道,“陳天,我算出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災,你信,還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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