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焉寶這一番操作,不僅子虛道長愣了,陳掌櫃也有些懵了。

“給,給我的?”

他可是還沒開口說什麼事呢,這小道童就看出來了嗎?

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子虛道長身邊的一個小奶娃都有如此的本事。

頓時子虛道長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

只是看著子虛道長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那張符紙,眼神有些不悅。

他伸出去的手就又收了回來。

“把它貼在你閨女的床頭,保她今晚不會再夢魘。”小焉寶眨巴著黑寶石般的眼睛看著陳掌櫃說道。

陳掌櫃不再猶豫,就當沒看見子虛道長的表情,把桌子上的符紙拿在了手中。

子虛道長卻急了,這不是被人截胡了嗎?

這小奶娃還真有些道行?他怎麼知道這陳掌櫃的閨女夢魘了?

子虛道長盯著陳掌櫃的臉看了又看,只看到陳掌櫃的子女宮晦暗,具體的看不出來了。

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符籙被被陳掌櫃拿走。

“不可!”

說著就打算把陳掌櫃手裡的符紙搶過來。

小焉寶捧起一隻燒雞,狠狠咬了一口,香!好香啊!

上次吃燒雞,不是燒雞,就是一個雞大腿,還是六師兄偷著給她帶回來的。

後來被師父發現以後,六師兄被師父狠狠抽了一頓鞭子,罰跪了整整一夜。

小焉寶抱著六師兄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都是她嘴饞才害得六師兄如此。

她倔強地陪著六師兄跪了一宿。

只是她沒堅持住,跪著就睡著了,醒來時是躺在床上的。

隱約聽到師父的聲音:我知道你們都疼小師妹,可是你們的好,會讓她跟著我們受苦的時間更長,這一個雞腿又得讓她和父母團圓的時間晚上半年。

小焉寶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她的耳朵都被師父這話磨出繭子了。

她覺得就是師父自己想吃那個雞腿。

如今她抱著一整隻雞啃,想著要不要用傳送符給師父送一個雞腿去。

但師父肯定不在道觀了,他急急忙忙把自己趕下山,她知道師父有事瞞著她。

哼,還能有什麼事,指定是哪一個師孃要來道觀逮師父,他才火燎屁股的跑了。

嫌棄自己贅腳,才打發她下山,找什麼爹孃。

以前師父就說過,她下山以後就不用受苦,不用挨餓受凍,可以穿好多好多新衣服,每天都可以吃好吃的,再也不會因為她吃雞腿,師兄受罰了。

因為這,她每天都盼著能下山,她有好吃的,也可以讓師兄們吃飽穿暖。

師父還說自己可以改變雲臺觀五弊三缺的命運。

可以讓雲臺觀發揚光大。

她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麼那麼肯定,她一定能讓雲臺觀發揚光大,不過她還是相信師父的。

雖然這個師父又窮又摳。

可是師父不說假話。

小焉寶把嘴裡的雞肉嚥下去,才說道:“為啥不可,我這張符紙本就是用來付飯錢的,陳掌櫃說了他請客,那就給他嘍。”

子虛道長臉蛋子上的肉抽了抽,看陳掌櫃的眼神就像被搶了嘴裡肉的狼。

陳掌櫃不由一哆嗦,可是還是沒有放下手裡的符紙。

然後,轉身就跑,還是先把這符紙貼在閨女的床頭上穩妥。

小焉寶自顧自地吃著,她不用看都知道子虛的臉色有多難看。

直到一桌子的菜被小焉寶一個人吃掉了一半,小焉寶才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吃飽飯的感覺太幸福了。

子虛道長連筷子都沒動,被小焉寶的飯量驚到了,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把這些東西都吃到哪去了?

這是從出生就沒吃過飯吧?

不過他可沒心思吃飯,他眼睛盯著小焉寶的破布袋子。

“我可沒搶你生意呦,那個陳掌櫃還會找你噠。”

子虛道長,我在乎的是這個嗎?

“你還吃不吃,你要是不吃,我可都打包走了,浪費食物是有罪噠。”

子虛道長心思有點飄,只含糊地“嗯”了一聲。

結果,小焉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桌子上的菜都收進了那個破布袋。

心裡高興得很,至少兩天自己都不用捱餓了。

她有些埋怨自己那個摳門師父,要是師父告訴自己符紙就能換來吃喝,何必自己每天餓得都想吃土呢。

子虛道長看著一桌子的空盤子,這頓飯不是給自己添堵的嗎?

都怪這個陳掌櫃,他若不是跳出來說他請客,自己也不能吃這麼個啞巴虧。

本以為是撿了個便宜,卻不成想虧大了。

小焉寶抹了抹嘴,從凳子上爬下來,邁開小短腿就噠噠噠地往樓下走。

剛才那個被筷子插帽子的夥計連忙迎了過來,“小道長,你可吃好了?”

小焉寶點了點頭,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捂著破布袋子奶聲奶氣道:“陳掌櫃可說這頓飯是請我吃的奧。”

夥計連忙陪笑道:“我們掌櫃的交代過了,而且在悅來客棧給二位道長定了客房,讓二位歇息上一晚再走。”

“不必了,本道長還著急趕路。”子虛道長黑著臉說道。

小焉寶笑眯眯道:“他不去,我去。”

師父說讓自己在雲州縣待上三天,會遇到來尋找她的家人。

至於怎麼遇到,或者來找自己的家人長什麼樣……

師父每次說話都是雲裡霧裡的,從不說明白,幸虧她聰明。

哎!心累。

她個子長得矮不僅僅是因為吃不飽,還有動腦子太多。

她想著,那陳掌櫃的閨女可不僅僅是夢魘,是他們陳家招惹的因果。

俗話說,吃人家的嘴短,誰讓她這麼善良呢,還是要管到底的。

她覺得這個子虛道長未必能解決陳家的事。

子虛道長氣得直哼哼,“真以為這頓飯是那麼好吃的?”

小焉寶,“好吃啊,可好吃呢,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子虛道長就感覺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卡在了胸口,堵得慌。

小焉寶噠噠噠地跟著夥計去往悅來客棧,子虛道長在後面慢慢跟著。

“你不是著急趕路嗎?”小焉寶回頭問道。

“我又不著急了,飯都讓你一個人吃了,店還能再讓你一個人住了?”

小焉寶:大人可真是搞不懂,明明是他自己說要走的。

夥計把小焉寶她們送到悅來客棧就走了,小焉寶興奮地爬到床鋪上,就把自己狠狠摔到了床上,她還是第一次睡這麼柔軟的床。

這麼一對比,自己這三年多睡的那哪能稱之為床,頂多就是木頭板子。

小孩子本來吃飽喝足就犯困,不一會兒,小焉寶就睡著了,口水都流了一枕頭。

子虛道長一看時機來了,躡手躡腳把小焉寶的破布袋子從她身上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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