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隨隨便便
老爺子位居主位，只是掃了一眼袋子裡五根乾乾巴巴的人參，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
“志飛，你別這麼說小棟。”
李鳳嬌家風插針，狀似親暱的摟住林棟的肩膀，“小棟在外面生活的苦，可能沒想那麼多。”
林棟昂首挺胸，不卑不亢道，“這五根都是百年參王，服下可延年益壽。”
他話音剛落，換來的卻是眾人一陣嬉笑。
“噗。”
程志飛捂著肚子差點笑彎了腰，“表弟，這人參品相大家都看在眼裡，爺爺又沒說怪你，你何必打腫臉衝胖子呢?這種等級的人參在外面藥店都一抓一大把，還什麼百年參王？”
“小棟，咱們程家最重視品行，你一個小輩送的禮物薄一些沒人笑話你。但明目張膽撒謊就是你的不對了。”程簡坐在老爺子身側，繃起臉來訓斥林棟。
上次家宴程坤給他難堪，現在終於有機會，他當然要狠狠地打臉。
再加上程坤今日有要事在身，還未到場，就算想秋後算賬也不便發作。
在場賓客議論紛紛，程菲兒當即站在林棟身前替他解圍，“不管什麼禮物，都是小棟的一番心意。”
但老爺子顯然心情不佳，他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袋子裡的人參，便冷聲交代管家，“小棟的心意別浪費了，你拿到後廚，安排一道參雞湯。”
“是，老爺。”
管家拎著黑色帶子離開，路過林棟時同情的撇了一眼。
林棟無話可說。
既然不識貨，那就當是和這仙品無緣，不可強求。
“表弟，一會湯上來你可多喝點，別浪費了你的百年參王，哈哈。”程志飛小人得志，不忘奚落道。
程玉貞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握住林棟手腕將他護在身後，“別理他們，一會兒想吃什麼吃什麼。”
她怕林棟自卑，更怕林棟從此對林家失望。
短暫的插曲後，傭人陸續開始上菜。
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因為老爺子注重養生，很多菜都是名師烹飪的藥膳。
那五根參王用一隻不過百天的三黃雞燉了，放在桌上不起眼的位置。
林棟看著還在冒熱氣的砂鍋，不由得輕聲嘆了一口。
百年參王可遇而不可求，每日切片吊服才好。如此粗暴的燉了雞，參王的精華都要流失大半，真是暴殄天物。
程志飛見林棟一直盯著參雞湯，嗤笑一聲嘲諷道，“表弟，不就是五根小人參嗎，看把你心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程家虧待你了呢。”
說著，他紙箱桌上另一道濃油赤醬的藥膳，“這道人參鮑魚，是我年前專門去長白山買回來孝敬爺爺的，個個有手腕粗細。”
“一會你多吃兩口，也長長見識。”
林棟淡定抬眸，只看了一眼便搖搖頭，“人工養殖催熟，和菜市場的大白蘿蔔也沒什麼區別。”
“小棟，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李鳳嬌柳眉一豎，不滿的撂下筷子，“這是你表哥親自挑選，一根就花了足足百萬。”
“怎麼你的就是百年參王，志飛孝敬的就是大白蘿蔔？”
“之前看你年紀小，志飛處處讓著你，你也別太過分。”
林棟巋然不動，“事實而已，市面上的中藥材幾乎都是批次人工種植，靠化肥催長，這些速成中藥材的營養價值還不如一根蘿蔔。”
“小棟，做了林家的孩子就要注意言辭，你這樣胡謅不僅是丟了你父親的臉，更是讓別人看林家的笑話。”老爺子原本就不喜歡林棟，此刻更是臉色不佳，“你這百年參王我們無福消受！你自己喝了吧！”
“謝謝爺爺，我們恭敬不如從命。”
程墨凡向來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主兒，當即起身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一鍋參雞湯端到了自己跟前，大大方方的給三姐妹和林棟各盛了一碗，又留出一碗給程坤。
“好香，聞著味道就是好人參。”
說話間，程玉貞舀了一勺淺淺入口。
人參特有的中藥味很濃，但入口卻不苦不澀，反倒回味悠長還有一絲絲清新的味道。程玉貞平時也有用中藥調理的習慣，一喝就知道人參的品質不錯。
她平時很少喝湯，眼下更多的是為了幫林棟撐面子。
如果連三個姐姐都不站林棟，以後他在林家的日子是比更加難過。
很快，林家三姐妹就把碗裡的湯喝乾淨了，意猶未盡的擦擦嘴角。
正當程志飛準備繼續奚落林棟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隨即賓客中便一陣騷動。
“趙神醫來了！”
一名穿著白色中山裝的五十歲左右健碩中年男子闊步走進客廳，廳內不少人立刻站起身迎接。
就連老爺子都罕見的從主位起身，“趙神醫，多日不見。”
程菲兒小聲在林棟耳邊介紹，“這位趙神醫是主席的御用醫生，爸每年都花大加錢請他來給爺爺調理。”
“醫術在國內算是天花板，別人都說他是閻王殿前守門人，如果他說沒得救，那就無人可醫了。”
趙神醫略帶歉意的向老爺子鞠了一躬，“實在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些時間。”
“無妨無妨，趙神醫是貴客。”
老爺子熱情的將趙神醫請上桌，“今天的菜餚大部分都是藥膳，還得勞煩趙神醫點評一二。”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趙神醫直勾勾的盯著程墨凡面前那半鍋湯，表情湧出一絲狂喜。
“趙神醫？”
見趙神醫遲遲沒說話，程志飛以為是他看不上林棟的雜品人參，得意道，“趙神醫見笑了，這小人參確實有些寒磣，我表弟不懂，說不定是被人騙了。”
趙神醫快步衝到程墨凡身後，直直盯著她碗裡只剩一口的小人參，“就是這個氣味！我找了十幾年的就是這個！”
“如此仙品，你們怎麼能歲隨隨便便燉了雞啊！！”
趙神醫心痛的捶胸頓足，恨不得立刻伸手把鍋裡林家姐弟碗裡剩下的小半截人參給撈出來。
“什麼東西？趙神醫找了十幾年的是……？”
在場所有人不由得疑惑。
以趙神醫的地位，只要開口就有無數高官鉅富願意出手，還有什麼東西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