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顧琰但笑不語，她的德性只有她自已不知道，他前腳離開，她後腳就能把他忘記。她這個人，肆意妄為，做錯事愛推卸責任，沒什麼是特別上心的。

阮思璇不承認她有劣跡斑斑的過去，非要他親口說她對他好。她蠻不講理地纏他，環著他脖子一會兒碎碎念，一會兒張嘴要咬他的側臉。

顧琰晚點還有個會要開，沒工夫跟她玩鬧，順勢伸手擋。她不樂意了，強硬地捧住他的臉，故意往他俊美潔白的臉上留唇印。

她玩心大起，嫌不夠勁，拼命扒拉他的衣領要吻他的側頸。她彷彿一條爬行的蛇，四處勾纏，逮到杆子就往上爬。顧琰沒第一時間按住她，襯衫領差點遭殃。為了維持個人形象，他重重拍她的臀一下，她這才捂住屁股老實地縮回去。

顧琰的日程安排緊湊，阮思璇跟著他轉，轉到肚子餓得咕咕叫都沒能吃上一口飯。她的口腹之慾一不被滿足，就開始不耐煩，時不時用眼神暗示他，還裝模做樣地摸胃部所在的位置。他放心不下，提前結束會議，帶她去用午餐。

午後，阮思璇說她累了，嫌棄他的辦公室沒有可供躺下午睡的休息室，隨後，自顧自擁著毛毯在沙發上酣睡。他處理完幾份比較急的檔案，發現她已經在呼呼大睡。他靠近觀察，她的呼吸淺淺，長髮順著沙發邊垂落，精緻的五官中帶著絲自得的意味。

有她在，時間流逝的速度似乎變慢了，美好的時光越拖越長，使他沉醉得分不清是夢境亦或是現實。

顧琰靜靜望著她，手指輕撓她臉上的小絨毛。她會皺眉，弄到她真煩了，還會揚手。他不想真的吵醒她，點到為止。

阮思璇醒來時，顧琰不在辦公室。她睡懵了，環視空蕩蕩的辦公室，神遊了足足三分鐘，再猛地回神，對著手機鏡頭整理睡亂的長髮。

她去外邊轉，陳助不在，林助在。她打聽顧琰的去向，林助理告訴她去開會了。

阮思璇靠著牆，無奈道，“怎麼總有那麼多會要開？”

林助理領教過她的嬌氣，平時老闆都捧著她，臨走前特地交代她醒來後想去哪就陪她去哪，他自然要客氣點，“您要不去喝杯咖啡，顧總大概四點左右回來。

阮思璇原想點頭，但她是來學習的，如果三心二意的，可是應了別人對她的刻板印象。她偶爾會有點上進之心，當即折返。

送她回去，關上辦公室的門，他心頭一鬆，正要返回自已的工位，那扇門又開啟了。阮思璇探出腦袋，語氣誠懇，“你能幫我訂一份下午茶嗎？星巴克抹茶拿鐵，少冰，脫脂奶，加稀奶油，別的按預設的來就好。還有，要一份原味貝果。”

她說著，似乎思索上一秒，“你順便給你自已也點一份吧，我請客，麻煩你了。”

她說話很客氣，林助理愣了愣，她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很認真地望著他。他意識到，這是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請求，默默點頭。

她笑得更高興了些，眼睛彎彎，給他比個心。

林助理不好意思地低頭。他談過戀愛，也快三十了，按理來說不該這麼容易害羞。可她偏偏有這種魔力，會吸引每個人。怪不得陳助理提醒過他很多次要和阮小姐保持距離。

他握拳抵著胸口，提醒自已要有職業素養，飯碗還得要呢。顧總待他不薄，不能有任何不好的念頭。他這麼想著，心臟那異常的躍動消停不少。

阮思璇找出顧琰早晨留給她的功課，仔細琢磨起來，她吃力地看著現金流量表上的每個名詞，遇到不懂的，一一查詢。

期間，有個投資部門的經理過來敲門。

一般來說，來找顧琰的都是高管。阮思璇對著報表愁眉苦臉的，靈機一動，立刻叫人進來。對方聽見女聲還不敢置信，進來見是她，有了猜測。

阮思璇從不知社恐兩個字怎麼寫，率先開口，“你是哪個部門的？”

經理是個中年女性，留著中短髮，方圓臉，穿了條休閒的長裙，表情不多，顯然不愛笑。她應該是常來做彙報，輕車熟路地拉把椅子，跟阮思璇面對面坐著。她說她叫李妍，並告知部門職位，然後直接問阮思璇是不是顧琰的女友。

阮思璇撐著下巴，“我以為你們高層都知道呢。”

她經常來找顧琰，兩人早就是半公開狀態了。

李妍不置可否，“頭一回見你，確認一下。既然顧總開會還沒回來，我先走了，晚點再來。”

阮思璇沒忘初心，連忙攔住她，“戰略投資部？那你應該很會看報表吧？”

李妍疑惑地歪頭俯視阮思璇，她舉起財務報表，指了指其中一項，“這個，我看不懂。”

李妍定睛一瞧，內容不難，都是基礎財務知識。然而，她不喜歡自尋煩惱，更沒有巴結總裁女友的想法，就想拒絕。

但一轉頭對上阮思璇求知若渴的雙眸，態度很難不軟化，一步退步步退，她思忖著可能花不了多少時間，乾脆用簡潔的語言解釋了那個專有名詞。

阮思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經理以為她能回去工作了，豈料阮思璇繼續發問，扯著她東問西問。她每每屏氣想提離開，阮思璇都有辦法透過語言或表情留住她，奇怪的是，相處下來，她倒是開始喜歡跟這個奇怪的漂亮女人說話了。

討論聲一直持續到顧琰回來。

他跟陳助理一起進門，見到平時老繃張臉看誰都不爽的投資部副總裁心平氣和地教阮思璇基礎知識，俱是一驚。

李妍留意到他們，扯唇一笑，笑未達眼底，開口就是譏諷的話，“總裁能教，我一個副總裁有什麼不能教的？”

顧琰習慣了她的作風，她誰也不服，只服阮老太。他問：“有什麼事？”

“新投資專案的公司期望估值，你看看。”

阮思璇品出李妍話裡話外透著的傲氣，不合時宜地感慨道，“原來你是副總裁，你還跟我說你是經理。”

話音剛落，三人分別以不同的目光注視她，她捂住嘴，訕訕地讓出主位給顧琰。他及時按住她的肩頭，示意她坐著，再拿起估值報告書翻閱，提了幾個問題。

李妍表面對他不客氣，討論起來卻很冷靜理智，你來我往，討論不到十分鐘，基本有個結論。她雷厲風行，說結束就結束，帶著報告回去改。

阮思璇感慨道，“她好拽。”

顧琰見她眼裡直冒星星，不知為何，老覺得不舒服，本來要誇李妍的話憋了回去，不鹹不淡地說：“脾氣不好，是這樣的。”

該說不說，阮思璇有時特別敏銳，她問：“那你為什麼讓她這麼囂張？”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說我對你不好，你為什麼也讓我這麼囂張？”

顧琰還真被她問住了，世界上哪來莫名其妙的容忍，他對李妍是愛惜人才，不介意有能力的人有點脾氣。對她嘛，或許是從小到大習慣了吧。

她小時候就喜歡折騰他，睡在他背上，闖禍後躲在他背後，他沒少替她背黑鍋受罰。

可是，她有她的好。她會給他分偷摸拿來的零食，會在他心情不好時給他做鬼臉哄他開心，還會在他生病的時候像只貓兒一樣蜷在一旁關心他。

顧琰從小沒有父母，唯一算得上親人的奶奶對他格外嚴厲，願意親近他，為他付出，常圍著他叫哥哥，讓他感覺自已被需要的人，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