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屏率先開口。
“臣認為，聯合天外天於百姓，於姜國皆是大利。就像當年先皇能打的那些蠻子停戰…與天外天有著莫大的關係。”
王道北突然一聲嗤笑：“呵，天外天當年確實有功，但劉大人莫不是忘了，那亂臣出自哪兒嗎？”
劉海屏輕哼：“哼，老夫自是不會忘，但那是那人自已的事，單論天外天，那是功大於過。況且當年之事已有了結，眼下聯合於姜國百利而無一害。”
姜皇卻是輕笑：“劉相所說不無道理，那便好好說說眼下所謂的機會。”
劉海屏微微點頭：“此前因為有那位先生在的原因幾乎沒有可能，但現在不同，下一任天首已經出現。”
“哦？可知是誰？”姜皇似是不知，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王道北。
“臣此次面聖便是為了這新天首而來，”王道北接著開口道：
“這新天首是個十六少年，經調查不曾習武，不過才智過人。叫江時卿，號天下謀士。”
姜皇眼睛微眯，不知何時手上把玩著一串佛珠，看似隨意的開口。
“江？呵…天下謀士。劉相所說的機會便是這個？”
劉海屏立即點頭：“新天首一出，上輩的恩怨便有了緩解的可能，依臣看來，朝廷與天外天本身本就沒有什麼恩怨，究其原因都在…都在…”
“都在江麟跟朕那個死了的四弟身上？”姜皇眼神一凜，將劉海屏未說完的話說出。
劉海屏聽後面露驚色，連忙跪地：“陛下恕罪，微臣只是一時嘴快絕無他意。”
姜皇將手中佛珠一攥，冷哼一聲：“哼！我皇家之人，即使做錯事，也不是你可以議論的！“
劉海屏依舊匍匐跪地，全身驚起冷汗：“微臣知罪。”
“朕念你是老臣，事事皆為國為民便饒了你這次。不過要記住，那些話該說那些不該說，起來吧。”
趴在地上的劉海屏不由心頭一凜，沉沉開口。
“謝陛下隆恩，微臣明白。”
姜皇將視線移向一旁的王道北：“王大人覺得該不該聯合？”
“懸鏡司是陛下的眼與手，陛下如何決斷，懸鏡司便如何做。”
問的是王道北，回答的卻是懸鏡司。
姜皇呵呵一笑，對著劉海屏說道：
“那便辛苦劉相來當這個中間人，我大姜一年後會成立京城第四司，這司主之位便留給這少年天首，明日劉相便帶著聖旨前去聯合吧。”
姜皇臉上的笑容讓劉海屏不由升起寒意，他的掌控欲跟野心比先皇還要大。
帶著聖旨去，這那是要聯合，這…是要強行招安啊！
不待劉海屏反應姜皇便對劉海屏下了逐客令。
“事情已敲定，劉相就早些回去準備，可莫要讓朕失望啊。”
“謝陛下，微臣告退。”
劉海屏離開時側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並無離意的王道北心生疑慮。
事情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不過聯合也好，強行招安也罷。劉海屏其實並不在意，只要最後能為姜國，為百姓在戰亂中增加一重保障，那目的便也就達到了。
劉海屏離去後，姜皇對著王道北詭異一笑。
“既已如此，山內山那邊也可以開始了。”
王道北微微點頭：“臣領命。”
若是劉海屏還在定會瞬間明白，原來姜皇早已有了控制江湖大勢力的想法，之前只是沒有一個明面上的理由，而如今嘛…
“當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朕還真得好好謝謝為國為民的劉相，呵呵。”
“陛下故意讓屬下將那些關於四夷國的假情報洩露給劉大人就是為了今日？”
吃定了劉海屏憂國憂民的性格，讓他來為朝廷控制江湖開啟局面，做那個出頭鳥。
“誰告訴你那是假的了。”姜皇玩味一笑。
王道北一聽眉頭一皺：“難道那些蠻子真的有情報上的那樣厲害？”
姜皇卻沒有正面回答，眼中透出一股狠勁與自信。
“真還是假，打了，那就知道了。”
王道北微微低頭說了句臣明白便不再言語。
姜皇突然一笑。
王道北一個瞎子能坐到懸鏡司司主這個位置不是沒有道理的，強悍的武力，圓滑的處事，懂得官場上的明哲保身，最主要的是懂得帝心。不該自已知道的從不好奇。
姜皇把玩佛珠手停下，將其隨手一扔到桌上。佛珠與桌面發出“啪！”的一聲。
“好了，時機已到，開始釋出皇榜吧。”
……
在天外天訊息釋出後不久，一條自朝廷發出的訊息開始流傳。
朝廷釋出皇榜說新天首才智過人，是棟樑之材，故欲與天外天聯合成立京城第四司，司主便是下任新天首。聖旨將會在明日由當朝宰相劉海屏親自送往。
兩條訊息，一條來自江湖，一條來自朝廷。
……
臨安城，李府。
此時的李有師正常逗弄著池中的魚兒，唐晨站在一旁彙報著這兩條訊息。
“江時卿？呵，原來如此。”李有師撒下一把魚餌。
唐晨聽後面路疑惑道：
“老爺，這朝廷擺明是要逼天外天就範啊。”
李有師一聽卻是大吃一驚：“喲！沒想到你還能看出來點。”
唐晨啞口，嘴角一抽。
“哈哈哈，確實是在逼迫。帶這聖旨去，是皇家對平民的身份逼迫。釋出皇榜，是百姓大勢的輿論逼迫。”
唐晨滿臉疑惑，身份上的逼迫他懂，可這大勢輿論卻是理解不到。
“身份這一層我懂，但這大勢輿論是個什麼意思？”
李有師輕笑一聲：“別忘了，姜國之內天外天在絕大部分人心中可是有愧於皇室的。”
李有師說著又輕呵一聲，似在嘲弄。
“傾盡全力幫助朝廷對抗四夷國的侵略無人知，一朝失敗，亂臣一出天下聞。此皇榜一發布，在天下人心中便是朝廷愛惜人才，不計前嫌，寬宏大度。既籠絡民心，又利用民心。好個大皇子姜準，好個姜皇。”
“這麼說，天外天是必須接受了？”唐晨接著問。
“其他勢力可能就會就範，不過那是天外天。身份和百姓輿論它可不在乎。”
“那天外天是不會接受了？”唐晨覺得有道理，要是他，他也不接受。
李有師又是一笑。
“不，天外天會接受。”
唐晨有點迷糊了，我說接受你說不接受，我說不接受你說接受，人都給他搞暈了。
“老爺啊，你別玩兒我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李有師看著唐晨要瘋的樣子笑著說道：
“天外天可以不接受，但卻一定會接受，因為這是他可以名正言順進入京城的理由與機會。”
說完也不管唐晨是否理解，將手中最後一點魚餌撒下，又眯起了精明的小眼睛。
“都想撒餌，那就沒人當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