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乾脆從床上爬起。

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換了身居家服,拿出手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言言,最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不要給自已那麼大的壓力,我這邊一切都好,你不要擔心。”

顧言聽著媽媽的聲音,鼻腔一陣泛酸,悶哼著小聲回應著。

“媽媽你放心,我身體好著呢,你注意身體。”

顧言又囑咐了幾句,結束通話了電話。

收起手機,她站在臥室中央,看著攝像頭的方向,她不確定他是否還在,試探地開口。

“你還在嗎?”

“我想出去。”

顧言豎著耳朵,聽著房間的聲音,但房間遲遲沒有回應。

就在她以為他不在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

“想去看你媽媽?”

“嗯嗯。”

顧言用力地點了點頭,眸子裡燃起一絲希望。

“等著,待會兒送你過去。”

顧言興奮地奔向衣櫃,拿出自已的衣服換上,將自已的頭髮高高盤起,她要以一個最好的狀態去見媽媽。

這樣她就不會那麼擔心她了。

收拾完,顧言就乖乖地坐在書桌前等待,不一會兒拿出手機看一下時間。

她手撐著頭,不知等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又睡著了。

日暮降臨,天色已晚,顧言被一個噩夢驚醒。

這段時間她做噩夢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她夢到媽媽的手術失敗,她再也沒有媽媽了。

她抬起手看了眼時鐘,已經晚上7點,他竟然還沒有回來。

果然,根本不能相信他。

“騙子,說話不算話的狗男人。”

顧言小聲嘀咕著,絲毫沒注意到身後愈漸靠近的黑色身影。

“狗男人?”

顧言被嚇得一激靈。

他走路怎麼沒有一點聲音。

“我……”

顧言窘迫地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因為她不用看都知道他現在的眼神一定是想要吃了她,都怪她不長記性,栽了一次又一次。

“走吧。”

賀申理了理西裝。

顧言有些驚訝,他竟然沒有找自已的麻煩,看樣子他今天心情不錯。

她終於是鬆了口氣,萬幸他沒有生氣.

顧言跟在他身後,躊躇著,猶豫不決。

“你……”

賀申停住腳步,側過頭看向她,“不想讓我去,你就回去繼續待著。”

顧言立馬閉上了嘴,乖乖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車子疾馳而去,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

顧言手捏著安全帶,手心緊張得滲出一層薄汗。

“怎麼,不想下車。”

賀申左手扶著方向盤,面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有那微皺起的眉頭透露著他現在的不耐。

顧言立馬鬆開安全帶,走下車。

“言言?”

顧言猛地抬起頭,看到了對面坐著輪椅的媽媽。

一旁站著的肖醫生擺了擺手,表情寫滿歉意。

“媽…媽媽,你怎麼來了?”

“是肖醫生,他看我在病房待的太久,帶我出來散散步。”

張慧敏在住院部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今天剛好肖揚休息,就帶她出來走走,沒想到剛出門就看到了下車的顧言。

她側過頭想看清開車的人,可卻被顧言領先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察覺到了不對勁,可面上還是沒表現出來,握住顧言的手,眼裡滿是心疼。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有沒有好好吃飯,家裡還有存款,你不要這麼辛苦,媽媽能養活你。”

顧言哽咽著,緊咬著下唇不讓眼淚落下。

“嗯嗯,媽媽我不累。”

賀申看著不遠處背影消瘦的女孩兒,嘴唇抿成一條黑線。

她都沒好好吃飯嗎?這麼瘦。

意識到自已的想法,他自已都被嚇了一跳,管她吃不吃飯呢,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收回了視線,鬆開離合,揚長而去。

“剛剛那是誰?”

她的眼神閃爍著一絲心虛,眨了眨眼笑著回答道:“沒有啊,就是我叫的車。”

“嗯,女孩子一個人打車注意安全。”

說著,張慧敏又朝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眸色微凝。

“肖醫生,今天謝謝你了,我女兒來了,你就去休息吧,麻煩了。”

肖醫生很有眼力見地點了點頭,離開了。

“言言,你推我去旁邊的花園走走吧。”

花園裡,石板小道上是零散的人群,大多是穿著病號服在這裡散步的病人。

“言言,你最近在做什麼工作啊?”

顧言腳步一頓,收起心底的慌亂,佯裝淡定地回答道:“在奶茶店呀。”

張慧敏眸光一沉,不過她面上沒有表現出異常,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轉過身笑了笑。

“嗯。”

她輕回應了一句,停頓幾秒後,又繼續開口。

“我們家沒有那麼缺錢,如果你是因為媽媽的病走錯了路,媽媽寧願不治這個病。”

顧言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媽媽,你說什麼呢?我工作就是想讓你好好治病,你放心,我不會走錯路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嘴唇都在顫抖,她撒謊了。

她是走錯路了,但是也沒辦法回頭了。

張慧敏輕笑了聲,“媽媽跟你開玩笑的啦,走吧,我們去吃好吃的。”

顧言有些懷疑,觀察了一下媽媽的神情,確定她沒有什麼異常後才放下心來。

“好。”

一路上,她心底都十分忐忑,她不停地觀察媽媽的表情,湯撒到衣服上都沒有注意到。

張慧敏看著她的衣服,從桌上抽了一張紙,站起身擦了擦她的衣服。

顧言立馬扶住她的手,讓她坐下,“你身體這麼虛弱,快坐下。”

“你這樣讓媽媽怎麼放心?”

張慧敏輕嘆了口氣,眼眶一紅,“唉,都是媽媽這段時間生病,拖累你了。”

“這怎麼能是拖累呢,媽媽你一直是我的依靠,我不能沒有你。”

顧言哽咽著,緊握著媽媽的手,看著媽媽蒼白無血色的臉,眼眶逐漸溼潤。

晚上回到醫院,顧言和媽媽擠在一張病床上,一如往常那樣。

顧言緊緊地抱著媽媽,她的背薄得像一張紙,突出的骨頭咯得她生疼,可她卻抱得更緊了。

爸爸去世後,這個世界她只剩媽媽這一個親人了。

她好害怕。

第二天一早,她和媽媽吃完早餐才跟她告別。

“媽媽,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好,記得吃飯,不要太辛苦。”

顧言坐車回賀家的路上,心中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媽媽發現了。

想到媽媽的話,她緊咬著下唇,那股害怕的感覺又提升了些。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打消媽媽的疑慮。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加快了回賀家的步伐。

剛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客廳中央,舉著報紙的賀申。

他戴著一副金色方框眼睛,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襯衫最上邊的一顆釦子鬆開,露出他好看的鎖骨。

他外表看著這麼禁慾,私下裡卻是那麼狂放。

顧言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吐槽,當然她面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她緩緩向他靠近,試探性地詢問道:“賀總在看什麼?”

賀申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報紙。”

顧言愣了一秒,張了張唇,手指揉搓著,不知道怎麼開口。

許是注意到她的動作,他放下了報紙,緩緩抬起頭。

“你想說什麼就趕緊說。”

他的語氣帶著幾絲不耐煩。

顧言嚥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氣,張開唇。

“你可以假裝是我男朋友嗎?”

賀申的眼底劃過一閃而過的詫異,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顧言低著頭,並沒有捕捉到他那一瞬間的慌亂。

賀申將報紙放到一旁,單手摘掉了眼鏡,身體往後一躺,懶散地靠在沙發上。

“哦?有什麼好處嗎?”

顧言舔了舔唇,心臟砰砰直跳,有些心虛地回答道:“我跟你結婚。”

賀申輕挑了挑眉,“好啊。”

“嗯?”

顧言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就這麼答應了?

不會有詐吧。

賀申嘴角微勾,繼續說道:“那你可永遠都不能離開我了哦。”

顧言心臟一顫,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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