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醜不可外揚
寰兒在原地愣了片刻，忙邁步跟了上去。
心中不由暗念。
今日少爺這是怎麼了？
平日裡他可是欺軟怕硬得很，面對府上的丫鬟們從來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不，連怒都不敢……
難不成此事觸及少爺的底線了？
也是……哪有後輩看著自家祖宗被辱不憤怒的？何況她們還說要挖易家的祖墳，簡直是人神共憤！
想到這，寰兒不禁攥了攥小拳頭。
平日裡因為偏袒易為水的原因，寰兒也沒少被那幾個潑婦丫鬟欺侮，今日眼看著便能揚眉吐氣了！
看著眼前腳步沉穩的背影，寰兒心中愈發踏實起來。
沒走多遠，便遙遙望見易家祠堂大門敞開著。
易為水腳步緩了緩。
因為耳畔已經能聽見祠堂裡一眾丫鬟的爭吵聲與謾罵聲。
罵的自然是易為水，連帶著他爹都罵上了……
走進祠堂，只瞧見現場一片混亂。
桌上擺放的靈牌香火等物此刻亂七八糟的躺在地上，連那紅木的桌子，也被丫鬟們分了屍。
“咳！姐妹們靜一……”
呼——
一個牌位正對著易為水的臉飛了過來。
易為水忙伸手擋下，轉過來一看，正是他爹的牌位。
造孽啊！
苦笑一聲，易為水將牌位交到寰兒手中，退到祠堂大門門邊，小心翼翼指向地上散亂的靈牌道。
“各位姐妹消消氣，這……我祖宗他們就是犯了天條，也不至於受這樣的罪啊……”
“呸！易為水！你易家上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一個丫鬟叉腰罵道，“若不是你們多行不義遭了報應，我們姐妹們還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就是就是！”
“說得對，這都是他們造的孽！”
聞言，易為水一聲苦笑。
以往易他爹那紈絝敗家子的確沒少做缺德事，這他倒是無法反駁。
而這也正是易為水一直容忍她們胡來的原因，而不是真的怕了她們！
至少易為水自已是這般認為的。
輕嘆一口氣，易為水無奈攤了攤手。
“姐姐們，我爹造的孽，你放在我頭上做什麼，大不了你們去找他啊……我絕對不攔著……”
又是一個牌位砸過來，易為水有了防範，輕易躲了過去。
回頭一看，這次是他爺爺的爺爺。
心中唸了句阿彌陀佛，易為水眉頭一皺，不禁又往後退了退，半個身子都躲在了門後。
寰兒站在易為水身後，懷中抱著易為水他爹，又忙跑去撿他爺爺的爺爺。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何況你易為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八歲就知道偷看我們洗澡，十二歲就敢找你爹說以後要納哪個為妾，你也該死！”
又是一陣咬牙切齒的附和聲。
易為水汗顏，一把扯過身後寰兒的手，小聲問道：“真的假的啊？我以前這麼衣冠禽獸的？”
寰兒臉色微紅，搖搖頭道：“寰兒怎麼會知道……少爺八歲的時候我才七歲呢……”
畜生啊……畜生啊……
易為水扼腕而嘆，八歲就知道偷看丫鬟洗澡了，更畜生的是，他現在怎麼一點不記得了？
該死！
不過也在理，易為水他爹是個老紈絝，易為水自已當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清了清嗓子，易為水轉過頭來看向祠堂內，掃視一眼這一片狼藉，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要砸要賣隨你們便吧……”
話語稍頓，易為水拔高音量。
“但是話說回來，我易家的祖墳——是萬萬不可挖的！那是我易家祖輩最後的尊嚴！”
祠堂內有丫鬟冷笑一聲，道：“兩日後你若是結不了我們的工錢，我們不但要把你告到衙門老爺那，還就得把你家的祖墳挖了！”
“是啊，你易家萬貫家財，我就不信你爹易垣禮那老傢伙什麼都沒給你留下！連我們的工錢都不結！”
丫鬟們你一句我一嘴，讓易為水直接啞口無言了。
可問題是……
老傢伙當真什麼都沒給他留下啊！
非要說起來也就是眼前這樁爛攤子了！
易為水欲哭無淚。
“只要不挖祖墳，什麼都好說！那是我最後的底線！”
易為水仰著頭，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大喊道。
開玩笑。
若是她們真去挖祖墳，定然會發現祖墳已經被人挖了，那到時候他豈不是黃泥落褲襠，不是那啥也是那啥？
何況這祖墳還真是易為水自已挖的……
罪過罪過。
“底線？”
一丫鬟冷笑道：“今日我們就觸及你易少爺的底線了，又如何？”
聞聲，寰兒有些緊張起來，不禁看向易為水。
只見他胸口微微起伏，呼吸略重，面色也變得有些陰沉。
祠堂內安靜下來，眾人皆是看向易為水。
“觸及了我的底線？呵……”
易為水冷冷一笑，右手輕輕覆在腰間傷風劍上。
驟然之間。
一股邪風頓起，祠堂內冷了幾分。
丫鬟們呼吸一滯，有人打了個寒顫。
“那我自然是……降低底線了……”
哐噹一聲。
嚇了易為水一跳，忙回頭一看。
原來是寰兒沒拿穩，他爹和他爺爺的爺爺掉在了地上。
阿彌陀佛……真是讓兩位遭罪了……
易為水伸手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十字，正欲開口，卻是忽聞前院傳來一道呼喊聲。
隔著太遠聽不真切，易為水皺了皺眉，轉身道：“寰兒你去看看，是何人在我易府喧譁！”
“哦……哦哦！”
寰兒剛剛撿起地上牌位，還在原地發呆，聞聲忙應一句，轉身快步向外走去。
“誒！”易為水左手扶額，右手一把扯住寰兒衣袖，道，“先把我爹給放下！家醜不可外揚！”
嗯？
此話聽起來似有些奇怪，易為水沒有多想，一把抱過寰兒懷中牌位。
轉頭一看，祠堂裡一眾丫鬟對他虎視眈眈。
但相較方才，莫名少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倒顯得有些畏縮。
倉促之間，易為水沒有察覺異樣，
只是翻了個白眼，索性將手中兩塊牌位放在地上。
“砸吧砸吧，當柴火賣了也好，小爺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了！”
說完，易為水呸了一聲，轉身追上寰兒，一同向前院走去。
……
祠堂與前院沒有相隔太遠，易為水腳下步伐不慢，很快便走到前院門前。
探頭一看，瞧見四道人影。
四人皆是身穿公服，腰佩長刀，神色有些不耐的模樣，正邁步向內院走來。
竟是四位官府的衙役。
易為水眉頭一緊，忙迎上去問道：“幾位大哥今日造訪易府，不知有何貴幹？”
其中兩人快步走上前來，不由分說的一把扣住易為水的手臂。
“呵，易少爺，你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