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的那一刻,弘晝才知道金家把他當成了寶親王。

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金芷惠沒有拒絕他的畜生行徑。

好在還沒釀成大錯。他忍著心痛給金芷惠回了信,告訴了自已的真實身份。

金芷惠收到回信之後,只覺得天旋地轉,情緒複雜。

她這麼喜歡的人,不是她要嫁的人,她也差一點因為這錯誤連累整個母家。

再後來,金芷惠行屍走肉進了寶親王府做格格。

此後,再也沒能擁有過那個吻,長長的潮溼的帶著酒氣的瘋狂的吻。

一直到懷了四阿哥,她才開始找到了活著的意義,可是現在四阿哥要出嗣了,自已的人生竟然像是一場笑話,愛而不得,求而不得。

紫禁城的甬道上,兩邊是高高的紅牆,頭頂上是不知道顏色的天空。

弘晝還是那樣英俊倜儻,金芷惠卻面無血色。上一次他們相見還是在一個太妃的喪儀上。

“我想和你談一談”七年過去了,金芷惠再也不是那個不會說中原話的外族小姑娘。

弘晝和金芷惠找了一個鮮少人去的牆根下,兩個人離著很遠的站著。

“四阿哥出嗣也不完全是壞事。”弘晝聽完了金芷惠的哭訴淡淡地說。

“怎麼講”金芷惠很疑惑。

“皇爺爺在的時候,皇阿瑪為了爭皇位,嘔心瀝血韜光養晦十幾年,登基之後就圈禁了八叔和九叔”

弘晝一邊說著一邊踢著腳下的石子“到了我四哥即位之前,其實皇阿瑪已經認定四哥是太子人選,但是三哥偏不信,最後下場你也知道”

“我為了活命,這麼多年裝瘋賣傻,做小伏低,一路過來多麼辛苦你也知道”弘晝看了一眼金芷惠。

“皇上現在正當壯年,儲位的事還很遙遠,即便四阿哥沒出嗣,若是後面出現更優秀的皇子登基即位,難道他要跟我一樣裝瘋賣傻嗎?”

金芷惠若有所思。

弘晝繼續說“四阿哥出嗣就出嗣了,娘娘不要花時間沉溺在這個事了,養精蓄銳,報復傷害你的人,韜光養晦,抓住時機討好皇上,爭取再有一個阿哥。”

“韜光養晦”金芷惠重複著弘晝的話。

“對,後宮嬪妃那麼多,娘娘萬不能停下腳步,若是現在喪失鬥志,才正中敵人下懷,擦乾眼淚,像沒事人一樣活著”

弘晝起身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停了下“我一直在,像七年前一樣。”

“王爺,幫本宮查一個人吧”芷惠擦了擦眼淚。“幫本宮查查梁太醫現在身在何處”

陳府

那二十大板傷了陳汝豐的五臟六腑,從慎刑司回來之後,陳汝豐臥病在床一月有餘一點好的跡象也沒有。

每日都吐血,吃不進飯,連水都喝不進,話也說不出,民間的郎中看了,宮中有資歷的老太醫也來看了,都說陳汝豐命不久矣。

陳仲甫坐在父親的床頭,心思久久不能平靜。

是他不聽父親的話,是他執意要在太醫院混出個人樣來。

如果他聽父親的話,不捲入後宮的爭鬥,父親就不會這樣。想到這,他跪在了地上,七尺男兒竟然哭出了聲。

“爹,對不起,孩兒不孝,您一開始就告訴孩兒不要捲入後宮爭鬥,孩兒卻不聽您的話,現在把父親害成這樣” 陳仲甫的聲音顫抖著。

陳汝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他能聽到孩子的哭訴。

“可是事已至此,我不能不鬥下去,我要為父親報仇,哪怕付出我自已的命也不要緊,我一定要給父親復仇。” 陳仲甫恨得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陳汝豐的嘴唇蠕動著,他很想說“孩子,不要鬥了,就當爹用自已的命求你”

但是他發不出聲音,只能喉嚨拼命滾動著,發出像野獸一樣的類似於低吼的聲音。

陳仲甫見狀,擦了一把淚“爹,你聽到了,對不對,兒子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你放心”

陳汝豐的眼角有淚,他只是想兒子能夠過平安順遂的一生。

現在女兒不知道在天涯海角,兒子又如此執迷不悟,若是陳貴人真的是自已的女兒,那麼兩個孩子都是後宮鬥爭的犧牲品,都會被吃人的紫禁城蠶食。

陳汝豐感覺最後一口氣要上不來了,他使出生命中的最後一口氣,從喉嚨中發出聲音。

陳仲甫急忙伏到父親的胸口,只聽父親很艱難地說了三個字“你……姐………………姐” 說罷,嚥了氣,撒手人寰。

陳仲甫嚎啕大哭地喊著“爹!爹!爹!兒子不孝!” 他感覺悲傷和仇恨佈滿了全身“爹,我會找到姐姐的。”

“你說什麼?”披麻戴孝的陳母還沉浸在巨大的悲慟中,兒媳就帶來了一個讓她窒息的訊息。

“母親大人,兒媳本不想說的,父親只告訴了仲甫,但是父親臨死的遺願就是找到這個女兒。”巧露假裝勉為其難地說。

其實她巴不得這個家天下大亂,自從她被愉嬪指婚嫁到這裡,她就沒有過一天好日子,陳仲甫是生的丰采高雅,可是成婚到現在,陳仲甫來她房裡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想著若是陳母也病了或者去了,雖然她得不到陳仲甫的愛意,也可以做一個當家主母,在這深宅大院也有著活下去的意義。

陳母魂不守舍地走出靈堂,這麼多年,自已竟然是個笑話。

她一直以為自已與陳汝豐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麼多年來,陳汝豐從不去花街柳巷,也未曾納妾,通房丫鬟都未曾有過,外人看來都很羨慕她,畢竟不拈花惹草的男人算是個稀罕物了。

她發現自已的一生都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

他死了,她甚至沒有地方發洩自已的怨懟和憤懣。

她多想扯著陳汝豐的衣服領子怒吼著為什麼要騙自已,為什麼只去了一趟江南就有了自已的私生女。

但是現在她沒有地方質問,沒有地方去撕扯自已的傷疤。

當一個人賴以信任的東西坍塌的時候,就會鑽入牛角尖,陳母回到靈堂上,最後看了一眼陳汝豐的棺材

她在心裡說著“你這一生最後的一句話甚至不是留給我,而是留給你的私生女,既然你活著的時候騙我一生,那麼我就去地下找你,問問你,你騙的開心嘛?”

她隨意從靈堂的棺材上扯走了一塊白布,行屍走肉一般走回了自已的屋子。

“娘!!!!!!”陳仲甫從宮裡給主子們請脈回來的時候,陳母已經嚥了氣,臉上都是自盡留下的黑斑和淤青。

短短的時間內,父母先後而去,從小順風順水的陳仲甫再也扛不住了,他半跪在地上,佝僂著身子,哭的沒有力氣發出聲音,肩膀聳動著,他是陳府的獨子,父母走了,世界上只剩他一個人了,不對,他還有個姐姐,這也是父親的遺願。

他邊哭邊喃喃自語“爹,娘,是孩兒不孝,爹,孩兒一定會找到姐姐的。”

巧露走過來,緊緊地抱著哭泣的陳仲甫,陳仲甫沒有推開她,此時此刻,他真的需要慰藉。

報仇,他要為父親報仇。找到姐姐,這也是父親的遺願,陳仲甫在巨大的悲慟中心裡默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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