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笑道:“當日聽一路過的跛腳道士所吟,我就記了下來。今日此番景象,讓我心中有所感,無意間就將其唸了出來。真要問我作詩之人是誰,我也不知他的名姓。”

中年男子聞言,有些失望,長嘆一聲道:“這些閒雲野鶴,不管世俗之事的道人都尚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可見我大華積弊已久矣。”

說著,他睜開虎目,注視著賈環,見其與自已對視,眸中清澈,毫無懼色,心中微微詫異。

再瞧賈環身形,年紀尚小,但身材卻十分板正,尤其是那處變不驚的氣質,哪怕是在年長的人中也算出眾。

雖知賈環不是作詩之人,但他還是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酒樓,說道:“環兄弟不如上去一敘如何。”

賈環也看出了眼前之人氣質非凡,儒雅的外表下隱藏著淡淡的殺氣,尤其是那銳利的眼神,彷彿能將人看透一般。

他拱了拱手道:“長輩之邀,環敢不從命?”

中年男子見他談吐不凡,微微點頭,雖沒有說話,可微眯的眼神中卻流露出讚賞之色。

在趙國基驅車過來後,賈環簡單地吩咐兩句,讓他帶著兄妹二人找家醫館看病。

那小乞丐一把跪在賈環身前,頭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下。

這一舉動將賈環唬了一跳,趕忙將他扶起。

那小乞丐流著淚,緊緊抓住賈環的小手,哽咽道:“公子今日之恩,我韓磊無以為報。”

“我一無所有,只有這一個妹妹,只要她能挺過這一關,今後我韓磊的這條命就是公子的了!”

說著,韓磊又要拜下去,賈環趕緊伸手扶住他。

再這樣磕下去,賈環真怕他活活磕死。

他搖了搖頭,有些無語,怎麼古人就喜歡來這一套,話說我要你的命有個屁用啊。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吧,什麼事都不要多想,好好照顧你的妹妹。”

他扭頭對著趙國基道:“舅舅,趕緊帶他們去吧,看了病再回來找我。”

趙國基應了一聲,讓兄妹二人上車,隨後驅車離開。

那中年男子摸著下巴上的鬍鬚,說道:“這小子的筋骨倒是不錯,是個練武的好料子。”

賈環斜眼瞥了他一下,心中微微詫異,這人看上去是個文士,難道還懂武功不成。

他嘿嘿笑道:“在下賈環,不知長輩如何稱呼?”

那中年男子沉悶地笑了一聲,道:“這倒是我無禮了,我姓梁,你叫我梁叔就好。”

賈環是個不喜歡吃虧的主,現在他年幼,和這些年長的打交道,他不喜歡對方因為年長而擺架子。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他提前將話說開,道:“梁叔,今日你我相交只論名姓,不論身份如何?”

梁叔開懷大笑,撫須道:“好,這正合我意。”

賈環沒有想到對方這麼好說話,也笑了起來。

“梁叔,你剛才說那小乞丐是練武的好料子,難道你懂武不成?”

賈環一雙眼在梁叔的身上打量起來,因為天寒,人大多穿著厚衣。他也看不出梁叔的肌肉是否凝實,不過就看梁叔那青筋暴露的手背,也知道此人力大無窮。

經常用手使力的人,手上的血管必定會比常人更加寬厚。

梁叔微微頷首,也沒遮掩,說道:“我文采平平,但武功卻不俗。”

賈環試探性地問道:“梁叔,你能舉起千斤重的鼎不?”

“勉強。”梁叔淡淡地道。

聽了這話,賈環心中一咯噔。

要不是最近他打聽過這不是高武世界,他早就想回去找媽媽了。

“佩服,佩服。”賈環由衷地道。

隨後他又問道:“梁叔,那你看我適合習武麼?”

梁叔道:“你年紀尚幼,筋骨還未長開。不過武學之道,在於勤學苦練,你只要下一番功夫仔細打磨,今後成就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他又嘆道,“習武終究比不過習文啊。”

大華朝重文輕武,賈環也有些瞭解,不過他可不贊成這樣的做法。

大慫國就是最好的例子。

“非也,一個國家要想長治久安,海晏河清,文治武功應該並重才對。”

賈環侃侃而談。

“文治於內,可以改善民生,武功於外,可以保家衛國。兩者相輔相成,沒有輕重之別。何來習武比不過習文之說?”

“哦?”梁叔有些驚訝,沒想到面前的黃口小兒居然有這般見識。

這看法正合他心中所想,這也是為什麼他武功不俗,卻喜歡讀書的緣故。

賈環的這番話屬實將他給震驚到了,這居然讓他的心中出現了想要請教的心思。

三人行,必有我師。

聖人所言果然不假。

他本就不是迂腐之人,向一位兒童請教也無不可。

“環兄弟,今結識於你,真是我之幸也。”梁叔此刻的興致極高,拉著賈環道,“走,我們那邊說話。”

“啊?慢點!”

賈環腳下一踉蹌,直接被梁叔一隻手給提了起來,看似在走,實際腳步懸空。

很快兩人就來到一座恢弘的酒樓前,碧瓦朱甍,雕樑畫棟。

整座樓足有四層之高,其上懸著一塊巨大的鏨金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四個大字——鴻運酒樓。

不過就是這座富麗堂皇的酒樓,氣氛倒有些冷清,除了賈環與梁叔二人,也沒有看到別人出入。

梁叔道:“這酒樓是我昔日好友所開,當初我們經常在此把酒言歡,品茶道趣。”

他銳利的眼中罕見的出現柔情,顯得十分傷感。

“只可惜當初一別之後,再回此處,他已經去了。古人常說‘千金易得,知已難求’,我又少了一個可以推心置腹之人啊。”

說著,他自嘲地笑了笑。

“人到中年,難免的會多愁善感起來,環兄弟還請莫要怪罪。走,我們進去。”

賈環跟在梁叔身後,心想這梁叔也是個性情中人。

一進酒樓,只見一道倩影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梁叔的手臂,嬌滴滴的聲音有些責備的意味。

“爹,你不是說要給慧穎姐撐腰的麼?怎麼才來。”

這女子正是梁叔的女兒梁靈萱,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眉毛彎彎,眼睛剔透,肌膚白裡透紅,櫻桃小口鼓鼓的,身上一股刁蠻勁。

嘴裡說著,她早就伸出雪白的柔夷拽住了梁叔的鬍鬚,硬是讓梁叔挺直的腰背彎了下去。

梁叔顯然十分寵愛這個女兒,告饒道:“好閨女,快快鬆手,別將爹的鬍鬚給揪斷嘍。”

“哼!”梁靈萱輕哼一聲,鬆了手,“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在她身後,那名叫慧穎的女子帶著盈盈笑意走了過來,見到梁叔,她行了一禮。

“見過平北……”

話音未落,梁叔就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慧穎眼波流轉,何其聰慧,立馬明白過來,當即止住話頭,只是簡單行了個萬福。

梁叔開口道:“別站在這,我們都進去。慧穎,我和你父親是至交好友,你就相當於是我的親子侄,以後萬不必行此虛禮。”

慧穎輕點臻首,水汪汪的眼睛中帶著笑意,輕聲道:“慧穎記下了。”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商先生,聽說我是來救贖你的

是蘭蘭子呀

這屆皇帝不好帶

煩人精怪

趙琳的探險日記:絕不放棄你

魔鬼山的結城詩音

誘他上癮

粉紅豹子頭

遇見即是緣

心若繁星

臘盡春回的新書

臘盡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