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九決定返程，這天起了個早，去菜市場採購點新鮮的農家菜。在廬城生活了多年，儘管這裡有各種繁華的商業，豐富的生鮮超市，還有處理乾淨又美觀的食材，始終還是缺少了點原生態自然感。
老家的菜市場是人間煙火最旺的地方。菜市場外圍有一些老人往地上鋪個塑膠袋，擺上數量不多這個時節自家種的紅皮蘿蔔、蒜苗，霜打的大白菜等。
還有每日現做的手工老豆腐，豆漿，濃稠的芝麻糊，現磨的辣椒醬，……路邊現煎的蛋餃，香油味肉味滋滋冒香。擺攤多年的炒麵大哥也把上初中的兒子叫過來打下手體驗社會……熟悉又親切。
“媽媽你回來啦”，在樓下玩風車的可樂看見我提著滿滿兩大袋的東西回來“有沒有買赤豆糊啊？叫老闆多放糖了嘛”
“買了買了”我把東西都放入車後備箱裡，從袋子裡拿出一杯赤豆糊，可樂插入吸管，開心的喝了起來，同我小時候一樣，愛喝這種軟軟糯糯的～
媽媽聽到我們的聲音，也從樓上下來，手裡提著為我準備的土特產，“這袋是香腸，你不是愛吃辣嘛，今年還做了點辣味的”。媽媽將裝有各種食物的塑膠桶放入車後備箱裡，“還有土雞，已經剁成塊了，回去儘早熬湯喝”。媽媽指了指桶裡一個永輝超市袋子。
每年返程，小車裡都被各種食物填滿，媽媽會仔細交代，“年糕片不吃，要泡水裡養著。凍蹄要儘快吃，不能放冰箱……”
“這一小包香腸、餈粑給心心的，你有空送給你姐”。
“好好，我上去拿衣服”，我走進家裡洗了洗手，又去了媽媽臥室，將一個2000元的現金信封塞到床頭櫃。
這是早上出門買菜時去取的，雖然除夕那天已經封了4000元過年紅包，可因為過年各種餐食、人情往來、晚輩紅包等，應該所剩無幾。
平日媽媽比較節儉，她自小在農村長大，家裡姐弟3人，2間瓦房，爸爸在她9歲時過世，她擔當著長姐的角色照顧弟弟妹妹長大。而外婆負責在外討生活，種地，種菜，養牛養雞，去附近磚廠打工……。
即使現在生活比過去好很多，我和姐姐都很照顧她，但媽媽仍然改不掉衣服破了繼續穿，吃不完的菜熱一熱第二天、第三天繼續吃……。
所有東西都收拾妥當後，我該啟程了，天氣預報顯示下午有雨，我很不喜歡下雨開車，視線模糊，一片霧氣……我招呼著可樂上車要出發了。
“外婆，我走了，過幾天我還來玩”可樂在車裡和外婆擺擺手“你要照顧好我的小金”，是前幾天和外婆出去散步時買回的幾條小金魚。
“好的，外婆肯定照顧好它們，你想來就叫媽媽送你回來”。可樂從出生起就是外婆照顧，對外婆很是依賴。
媽媽從車後側又繞到我車窗外，“回去和大龍別吵架了，他脾氣壞你搞不過他……”
“嗯嗯，”我微笑著點點頭，啟動車，朝媽媽擺擺手，開出小院。車鏡裡媽媽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轉彎不見……
從老家高速開車約80分鐘就可到達廬城我的住處。前幾年也通了高鐵，19分鐘即可到達。路上可樂先是聽了會兒歌，過會嘴巴閒不住了，開始兒童話癆模式：“媽媽，你猜這次金魚可以活幾天嘛？”
“不清楚啊，看它生命力強弱”
“肯定可以堅持到，我下次去外婆家!到時給它們找點石頭貝殼裝飾”
……
“媽媽，你到底在不在聽啊？可樂看我沒有回應嘟囔著。
我的思緒有點飄，從出發起，腦海裡時不時出現吵架的畫面。
“嗯嗯，在聽”我看看後視鏡裡的可樂，她皺著眉。我調整了下狀態，坐直，喝了口水。
“媽媽你知道九大行星，為什麼變成八大行星了嘛？你知道嘛？我考考你!”
“為什麼呢？”我配合著問“媽媽小時候上學的課本里還是九大行星呢”
“因為科學家決定冥王星不是行星了，它屬於了柯依伯帶。但是科學家最新發現柯依伯帶裡還有比冥王星更大的天體，所以科學家開會商量，冥王星不能叫 行星了”
“那它叫什麼了？”我順著她的話問
“叫矮行星，這名字真搞笑”可樂在後座自顧自的笑。
“那科學家怎麼定義行星的呢”我問她
“必須足夠大，要圓形的球體，還得圍著太陽轉，還能夠清除自已軌道上的小天體，比如慧星什麼的。”可樂一字一句的回答。
“哇，可樂的記憶力真好，媽媽記住了。”順勢補一波彩虹屁，對於幾歲的孩子來說，誇讚她、鼓勵她、會增加他們的自信。
“嗯，你要記住了，以後我會考你的”。這話原本是我輔導學習時說她的，她倒是活學活用，現在又適用我了。
趁著紅綠燈間隙，我回身和她擊個掌，算是約定的一種方式。
不多時，可樂迷迷糊糊瞌睡起來……
行程了四十幾分鍾已經進入廬城境內，再開半小時到家，當車駛入高架時，胃裡不舒服，有點發酸，連喝了幾口水緩解不適……
終於到家了，車駛入地下車庫，我叫醒了可樂，她幫忙拿了2樣小東西先上樓，我拎著行李在後，等我上樓時，可樂給我開門。
“爸爸不在家，但是他應該回來了”。可樂指了指桌上外賣袋。“爸爸真懶，吃完的垃圾也不扔掉”
“不管他”……我將行李放下，又返回車庫繼續拿東西。所有的東西取回，又進行整理分類，儲藏冰箱。
10多天不在家，傢俱上灰濛濛一片。我這輕微的潔癖不能容忍灰塵垃圾，馬不停蹄的又開始搞衛生。
這大概是老人嘴裡常說的：沒有享福的命。看見髒亂差就忍不住要收拾，家裡始終保持整潔明亮。
等所有忙完已經19點多了，我坐在沙發上喝點飲料休息片刻。
這時，門鎖解鎖的聲音響起。
“爸爸，你回來啦？”可樂衝向她爸。
“你過年玩的開不開心啊，都去哪裡了？”他問女兒
我起身端著飲料回臥室。他今天什麼模樣，穿什麼顏色衣服？我通通不想看，不想了解，一眼都不想瞥……拿起手機刷起抖音。
門外有他的聲音傳來，我索性開啟電視投屏看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