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過了城門,秦時月掀起帷幔,京城的景色盡入眼簾。

“啪!”剛掀起的帷幔被人遮下。

“小姐,您自小在鄉野長大,怕是不知,京中貴女甚少有像您這般不懂規矩,當街掀起帷幔,您既已被燕北侯認回,就代表侯府臉面,莫要任性,失了分寸。”

一道粗嗓音傳入耳朵。

“王嬤嬤還知道我是侯府小姐呢?”說話間,秦時月挑起帷幔,“莫非,燕北侯府的規矩便是主子聽從下人命令?”

眉稍微蹙,雙眸清澈靈動,不失鋒芒。

王嬤嬤一頓,啞了嗓,想要辯駁又無從說起,心間纏繞著困頓。

一個自小在鄉野長大的村女,居然敢反駁她?明明昨天還唯唯諾諾的。

秦時月將王嬤嬤的神色盡收眼底:原主秦時月定然是不敢反駁。

但,她是從二十二世紀穿越過來的。

中西醫雙修博士,醫學界新銳。

意外車禍,穿越到書中,成為被燕北侯府從鄉野認回來的真千金。

馬車慢慢地停下來,秦時月向外看去。

莊重的府邸佇立,牌面上,燕北侯府四個大字,格外有氣勢。

然而,侯府大門緊閉,守門侍衛目光不移,猶如雕塑。

“你就是秦時月?”

沉悶的開門聲過後,一道聲音從門內傳出,秦時月回過神,抬頭看去。

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幾人眼前,身旁的下人頓時行禮:“三殿下。”

“見了本殿為何不行禮?莫不是看不起本殿下?”三皇子眉目上揚。

秦時月暗道:原來是三皇子君奕。

當朝皇帝最寵愛的兒子,皇后所生,太子嫡親弟弟,整個京城出了名的紈絝。

“果然是鄉野來的不懂規矩,本殿就不明白了,燕北侯為何非要認你回來?”

君奕滿目嘲諷:燕北侯真千金又如何?比得上他的妤兒一根毫毛嗎?

“小姐,三殿下面前,不得耍大小姐脾氣,還不快行禮?!”王嬤嬤提醒道。

“臣女初來乍到,從未見過殿下,冒犯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秦時月不卑不亢,有模有樣地向君奕福了福身子行禮。

“這行禮的姿勢都透露著一股鄉野味兒。”君奕嘲諷。

秦時月垂眸,靜觀事態發展。

“本殿不隱瞞今日的來意,本殿心中的正妻只能是秦妤月,若是你能乖乖討好本殿下,本殿下或是可以納你做個貴妾。”

秦妤月不是燕北侯真千金的訊息早在上個月就在京都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八卦自古受歡迎,秦妤月和君奕的婚事當時就成為好些人關注的重點。

君奕對秦妤月的好,外人都看在眼裡,宮中御賜的珍寶名畫,轉眼就到了秦妤月手上。

君奕看秦時月的態度,不禁有些惱火:“你再這般態度,本殿就親自去找父皇母后,退了與你的婚事!”

“秦時月,我知道你不想退婚,所以你還是乖乖地跪下來求我。”

君奕一副施捨的樣子。

秦時月斂眸: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越聚越多,侯府管家也不出面,任由著君奕在大門口羞辱自己。

若是原主在場,怕是要當場哭暈。

眾人議論聲繼續。

“侯府大小姐在鄉野長大,哪裡見過這般陣仗,怕是很快要哭著跪下討饒呢!”

“就是,皇子府貴妾也是有幾分臉面的,若是直接被退婚,便再抬不起頭來。”

聽著周圍議論聲越來越大,君奕得意一笑,等著看秦時月跪下來求自己。

“大小姐,您還是聽三殿下的話,快跪下吧!哪怕是貴妾,也是好的,切莫丟了臉面。”王嬤嬤小聲提醒道。

“這臉面給你,你要不要?”秦時月冷冷地甩了一眼,“你這麼上趕著,要不,你去給三殿下做妾?”

王嬤嬤語結,臉色很不好看。

臉色同樣不好看,還有君奕:“秦時月!你以為本殿下跟你開玩笑?!”

秦時月象徵性地向君奕福了福身子:“臣女只是覺得,殿下為了真愛,該去直接向皇上請旨退婚,而不是故意在侯府門口當街為難臣女。”

君奕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若是三殿下不好開口,那便待臣女擬好退婚書,自會派人送到三皇子府上。”

君奕微微一愣,圍觀的百姓也半晌未反應過來。

“秦時月,你以退為進,裝模作樣勾搭本殿下,真當本殿下看不出來?”

聽到這話,秦時月險些笑噴。遂,也不再言語,悄悄離君奕遠了些。

和腦殘離太近,自己也會變腦殘。

“你……?!”

君奕被駁得說不出話,又眼看周圍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便氣得轉身離開。

秦時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抬腳邁入侯府門檻。

被看看門的侍衛攔住:“府上已派人通傳,還請小姐稍等片刻!”

秦時月倏地收回腳步。

看熱鬧的人群依舊未散。

“我頭次聽說,嫡長女入家門,還要下人去通報的。”

“貴人家就這麼磋磨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怎麼感覺比起秦妤月,秦時月更像假千金?”

議論聲來越大。

“小姐初來乍到,便惹出這麼多事,王嬤嬤怎麼也不規勸著些?”

一個嬤嬤自侯府門出來。看見秦時月,橫眉立目,氣勢高昂,毫無恭敬之色。

王嬤嬤看見她出來,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秦時月禮貌問:“請問,你是哪位?”

嬤嬤態度甚是傲慢:“侯府內院管事嬤嬤,姓趙。侯府內院的事都歸我管,人人都恭敬地稱呼我一聲趙管事。”

“原來是趙管事。”秦時月面色平和,“可是父親讓你來迎我的?”

趙管事將秦時月上下打量了一遍:“入府之前,還請小姐向外面解釋一番,眼下老爺正在關鍵時期,出不得半點差錯。”

秦時月似笑非笑,“敢問趙管事,適才所說之話,可是父親的意思?”

趙管事顯然眼眸一僵,又很快回過神:“奴婢也是為了侯府的清譽考慮,想來,侯爺和夫人也會理解。”

“那便是說,父親和母親,實則並無此意,是你以個人的名義來命令我做事?”

趙管事眼角上挑,已然預設。

秦時月冷笑:“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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