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大家,路上堵,我先自罰三杯!”

進來的第一件事情,我放下手裡的包,用眼角的餘光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個空位,嘴裡說著那些言不由衷的話。

“瞧一瞧,我們的莫南,這些年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智慧與美貌並存。”

說話的不是別人,猜也能猜到是誰。我上學的死對頭!好巧不巧的,她在我一抬頭視線就能遇到的位置。世上的路有千萬條,唯獨冤家的這條路最窄。上學的是時候就這樣,話總是含沙射影的說,事兒總是虛稜凳架地做。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小人的值得趾高氣揚。如果我會魔法的話,一定會把它變成一隻三條腿爬行動物。一想到這個環節就會暗自咯咯地笑。 我不屑一顧的抿了抿嘴角,再一次本能的推了推眼鏡。老孃可不是吃素的,是不是應該懟回去。

“不敢不敢!哪裡來的鳥,小嘴叭叭的。你咋不把自已捏成只鸚鵡關在籠子裡供人欣賞呢? ”

“你……”

“我怎麼了,吃飯香著呢!就不勞煩你老人家操閒心了!該幹嘛幹嘛吧!”

“蝙蝠身上綁雞毛,忘了自已是什麼鳥了!

“你罵人”

“沒吧,我在誇你是蝙蝠呢!”

“哪有這麼夸人的?”

“有,怎麼沒有了,沒聽過花式夸人嗎?我真是費力不討好,絞盡腦汁地想著花樣夸人,人家還不領情!”

“大家聽聽這是在夸人嗎?”

“怎麼不是。我說你是人人愛吃的酸菜魚\"

旁邊的女生笑著問:“怎麼講?”

“又酸又菜又多餘”

整個大廳的人鬨堂大笑。

“真沒誰了!向南這張嘴,做律師真是老天賞飯吃!”胖頭魚搖搖頭憨憨地說。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頭頂在冒煙。

“好了,大家這麼多年沒見面,能聚在一起不易。”我把舉在半空中的酒在說完之後趕快送進嘴裡,也算是給自已一個臺階下吧。

“快坐下再說吧”,“這是咱們畢業後第一次聚,確實是正如向南所說不易,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來,為了今天的團聚,我們一起碰一下吧”!說話的是胖魚頭,大家都這麼叫他,並不是因為胖,而是因為他“魚”。大頭大嘴偏偏弄了一雙圓眼,光著還不夠滑稽,腰部居然還鼓起來個大大的肚子。整天叨叨個不停,像魚在吐泡泡。寡淡無味的話像是有一個縹緲的水泡,被針一捅就破。但這次好像多少起了一定的作用。

“好,好,好”

“來,碰一下”

“我幹了,你隨意”……

宴會廳裡的人活躍了起來,大家客氣地打起招呼。我這時也輕鬆了許多!還好左右兩側是兩位男同學。我藉著夾菜和聊天的時機瞅了瞅廳裡的人,除了有幾位不認識,幾乎都是11屆的。因為畢業剛十年,所以大家變化並不大。

在飯桌上,大家聊什麼呢?同學聚會嘛!除了吹牛還是吹牛,堪稱一年一度的裝逼盛宴隆重上演。一幫人模狗樣,豬頭骨臉的裝逼慣犯們一個個粉墨登場,共同上演一場人間喜劇。大體情節大同小異,千篇一律。大都是混的不錯的從國際大都市或海外的幾個慫恿班長在幾個當年班上的盲流分子積極協助下構成個各自心懷鬼胎的飯局。勤勤懇懇的班長一個一個得當電話,把班裡能聯絡盡力聯絡的男男女女忽悠在這個局裡,然後開始他們的表演。有的人為能見到老相好興奮地徹夜難眠;有的人怕見到初戀忐忑不安;有的換的好的火急火燎;有的混的差的如喪考妣……

開胃菜必須有,那就是“寒暄”,這是裝逼的餐前必點甜點。雖然裝逼,但畢竟也是普通人,也裝不出什麼花樣,男人大都聊聊車、股票、房市、政治;女人就是吉祥三寶-----美容美甲,lv,香奈兒。這些統統拿出來擺出來,雖然膈應人,但也是人畜無害。

遲到的大都是資深慣犯,除了我。這些人大都踩著點姍姍而來,即使來了,也會蹲在車裡數羊。他們一進屋就滿臉堆笑,一邊打電話一邊把貂絨大衣一掛,端著屁股入座。隨一摸出iphone5和車鑰匙往桌上隨後這麼一扔,顯得是那麼隨心隨性。起初大多數裝逼犯還能以寒暄為主,談談同窗往事,課間趣事,但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裝逼犯的症狀就原形畢露。

胖頭魚剛從美國回來,帶著一股股濃濃的納西州的農民口音:“咦,你們不知道我在哪裡有多想回國嗎?美國的煎餅果子做完後也不撒點芝麻,根本吃不慣。可是一回國空氣質量又太差,跟美國那邊根本沒法比啊,你說愁不愁人,更愁的是要不要回國發展?”說完,點一根白杆的大家叫不上名字的煙。其實他在美國啥屌學位都沒有拿到在那裡幫人家農場餵養了三年雞。

胖頭魚領座的大金鍊子男從事證券投資,輕描淡寫不屑地說:“去年行情不行,股市投了500多萬元,套了,好在年底做股指優鑽回來點,明年還是得主攻期貨.......唉,你們哪裡知道只其中的難呀!這裡面的學問大了去了。知道大宗商品不,我給你們講講........”嗶嗶了半天,其實呢,他就是整卷公司成天給人打騷擾電話勸人從他那裡開戶的合同工。

一進門的鸚鵡這是也來勁了,聽說是在娛樂圈混的,一副有屎拉不出憋得難受的樣子,故作深沉:“嗯,《白鹿原》大家看了嗎?那是我們公司投資的,片場上我跟王安全和張雨綺聊了……”

這還有人插話:\"你見到他們本人了?\"

鸚鵡再一次故弄玄虛地說:\"嗯,挺熟的,王安全挺平易近人,聊得挺好\"

在眾人一副豔羨的目光中鸚鵡滿足的收場,得意洋洋的就坐,消停了許多.

事情的真相是:她正巧路過拍攝現場,擠在人群外面想看看那位德州美女,但人太多,被擠在了人群外面,無奈端起她那高貴的屁股撅噠撅噠走了,嘴裡還罵罵咧咧地說道,\"嗯,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拍了個戲嗎?\"

旁邊那一桌的背頭男,大肉瘤腦袋,小平頭,腦滿腸肥的,吧唧這滿嘴冒油的大香長嘴:\"天天手下幾百人張嘴吃飯,不好養活呀,你們說說,錢不好賺啊。我打算明年A股上市呢,看來又要泡湯了”

眾人聽了無一不感嘆:“牛呀,都上市了”

什麼上市公司,加盟了一家上市公司的快餐店,老闆顛勺兼切墩。

這時候一位貌似文質彬彬的眼鏡男拿起酒杯走來,所謂地攤文學雜誌社非簽約記者,怎麼說呢,地攤文學也是文學,畢竟不管黑貓還是白貓,會做老鼠的貓就是好貓,也必竟與“文學”沾邊。據說是走了好多城市,已經不會說人話了,專門寫星座感悟和人性物語,開口就是:“麗江是一位豆蔻年華,含羞帶臊的少女,帶著純撲,清雅,絕美,從母親玉龍雪山的懷抱中款款走來,一步一步地踐踏著你塵封已久的心……”

呵呵,我也就是有點素質的人,不然……真忍不了。

水蛇腰上學時就是個騷貨,非常標準地道的騷貨,入學第一個星期就找到了一個高年級的老鄉男朋友。經過幾年的社會摧殘打擊已經蛻變成長為一位資深的老騷貨了,婚是結三次離五次。一講起葷笑話,一點都不害臊。看到那些混的風生水起的那同學,馬上收起老練的江湖老鴇的嘴臉,露出一副崇拜的小表情,萌妹的樣子聽他們一個一個的吹牛,津津有味的樣子想想也噁心,時不時來一句:“好厲害哦……好崇拜你哦……好羨慕你哦……”

好像他吹牛能你錢似的,轉著圈的找男人喝酒,眉眼拋了一個又一個,還不斷暗示:“我現在還是單身哦,找老公還是老同學好,知根知底。”

其餘的各種形形色色的,真是神仙打架。當兵回來的分析釣魚島形勢;在政府當保安的給你講解國家政策;代理假藥的教你怎樣養生;搞IT的告訴你如何拉風IPO……

最後一個都喝得五迷三道,東倒西歪的,還搶著結賬,你不讓他結,他還跟你急,高喊著:“是不是瞧不起我?這麼多年的感情,別跟我爭。”

說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跟他搶著結賬的另一位看到這情況,趕緊摸兜,邊摸邊說:“哎,錢包呢,出門明明帶了呀。……”

是真喝糊塗了嗎?這年月還有錢包什麼事情,你們不都是帶著保險櫃來的嗎?

本來好好的一場大家聊天敘舊的同學聚會,讓他們攪和成了農貿大集,傳銷洗腦演講,美容化妝拉皮,世界宏觀經濟研討,軍事大講堂。

我彷彿是在課堂上睡了一覺,大夢初醒。從啊喔鵝衣屋魚到abcdefg,從加減乘除到函式幾何體,當年的我們哪裡去了!

坐在我身邊的兩位像極了哼哈二將,默不作聲。其中一位“哼”開口問我:“莫南,你聽說向北的事情嗎?”

“向北?”我下意識地在廳裡環顧了一圈。

“就是,怎麼今天沒來!”

“八年了,都八年了……真是可惜”

他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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