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妾是蘇家人,蘇鼎天正是妾的父親!”
“果然。”
“難道慶郎早就猜到了?”
蕭慶呵呵笑道,“我從一開始便發現你對八年之前的燕山之戰很感興趣。你雖然跟我說,你的家人在這場戰爭中死去。但是,如果只是這麼簡單,何必那麼在意到底誰對誰錯呢?”
“妾這麼做,也是想試探一下慶郎對此事的態度。若是慶郎也認為,燕山之戰的罪責都是蘇大將軍的,妾便不會和你深入交談下去。”
“我要是不敢為蘇大將軍鳴不平,也就證明我不能幫你見到陛下,不能幫你救出蘇大將軍,你也就沒必要再和我聊下去了。”
蘇凝霜點頭承認了。
蕭慶這才完全明白了一切。
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蘇凝霜或許一開始是想要利用他接近皇帝,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剛才她擔心把事情全都說出來會連累蕭慶,由此就可以證明,她確實是喜歡蕭慶。
這是讓他感到最欣慰的。
就在這時,鄭明龍忽然問道,“蘇小姐,你真是蘇大將軍的女兒?”
“蘇大將軍當年蒙冤下獄,很多人害怕被牽連,唯恐避之不及,誰還會傻到冒充他的子女嗎?”
“可是,據我所知,蘇大將軍的女兒並不叫蘇凝霜。”
蘇凝霜解釋說,“當年家父蒙冤被捕下獄,我們全家也遭到流放,直到現在都沒有赦免。換句話說,蘇家上下都是戴罪之身。我來大梁城救家父,怎麼可能用真名?”
“也對。”
“鄭將軍如果不信我,我還可以說出當年你去我家的一些細節。”
蘇凝霜稍稍回憶,便說道,“記得你第一次去我家,應該是家父過四十大壽的時候。別人過壽,賓客都是送金銀玉器,古董字畫什麼的,只有你送了一把劍。”
“當時有人說,大壽之日送兵器,是不祥,叫你拿回去。還有人說,你是摳門,捨不得花錢買貴重禮品。但家父卻說,他常年征戰,金銀玉器用不上,反倒是那把劍正好可以帶上戰場,最合他的心意。”
“其實家父是知道,你鄭明龍為人清廉,最喜歡的就是蒐集好兵器,所以身上並無多餘的錢財買禮品。那把劍是你費勁周章,花了好幾年的功夫才好容易弄到的,一直被你視若珍寶。你願意將那把劍送給家父,足可見你對家父確實一片赤誠。因此,家父才格外器重你。”
聽到蘇凝霜的話,鄭明龍頓感難為情,“對對,是有這麼回事。當時若非蘇大將軍幫我說話,我都下不來臺。”
“現在鄭將軍可相信,我便是蘇大將軍之女?”
“信,我信。”
蘇凝霜看向了蕭慶,問道,“慶郎可還願意帶妾去見陛下?”
“我當然願意了。但是,陛下要不要見你,這個我不敢保證。要不這樣吧,你暫且在這裡住下,我找時間跟陛下說一聲,看陛下願不願意見你。”
“行,那我就在這兒等慶郎的好訊息。”
蕭慶點點頭,隨即便出去了,鄭明龍緊跟其後。
到了外面,鄭明龍便狐疑道,“陛下為何不願意表明身份呢?”
“剛才朕問過蘇凝霜,是否恨朕?她說恨不得殺了朕。”
鄭明龍大驚道,“當真?”
“雖然她後來又說,恨朕也救不了蘇鼎天,恨朕也改變不了一切。但是,朕也有些拿不準,不知道如果朕告訴她真相,她會怎麼對朕。是怨恨?還是會覺得被騙了?或者是別的。”
“這件事確實有點棘手。”
鄭明龍知道,蕭慶非常喜歡蘇凝霜。
正因為很喜歡,才害怕失去她,才不敢去試一下,輸不起。
鄭明龍眼珠一轉,問道,“要不臣替陛下去探一探蘇小姐的口風?”
“嗯,你找機會去問一下。”
“臣遵旨。”
想了一下,鄭明龍忽然又問道,“既然蘇小姐是為了救蘇大將軍而來,那陛下要不要讓他們父女見一面?若是讓蘇小姐見到了蘇鼎天,她肯定會對陛下感恩戴德的。”
“這個暫時不要。蘇鼎天的樣子你不是沒看到,如果讓蘇凝霜看到了,肯定會非常傷心的。萬一新仇舊恨全都想起來,她指不定會怎麼樣呢。”
“臣考慮不周,請陛下恕罪。”
蕭慶輕輕一擺手,毫不在意道,“還是等蘇鼎天的狀態好一些了,再安排他們父女見面吧。”
說完,他不由得嘆了口氣,心中暗罵,這踏馬都是之前那個皇帝乾的好事!
鄭明龍看著蕭慶的背影,不由得感嘆道,“陛下真難。”
“鄭明龍!”
“臣在。”
鄭明龍趕忙追了上去,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蘇凝霜住在這兒的訊息,一定要保密,千萬別讓皇后知道了。不然,她指不定又要發什麼火。”
“臣明白。”
蕭慶繼續說道,“還有,派人去趙進和嚴儒那邊,督促他們儘快把事情查清楚。一有進展,立即告訴朕!”
“臣遵旨。”
“雖然指使蘇子武刺殺朕的人未必是梁天興,但指使馬老七他們作亂的人,肯定是他!他們不把朕從皇位上趕下去,是絕不會罷休的。”
與此同時,相國府。
梁天興已經得知梁本宣派人刺殺蕭慶一行人的事情了,震怒道,“你怎麼擅自行動了?”
“爹,那個叫皇甫慶的,身上帶著大內的腰牌,他要給趙進說好話。不殺他,咱們就沒法把趙進從御林左軍統領的位置上趕下來。”
“我不是說你該不該做這種事情,我指的是,這麼大的行動你為什麼不先跟我說一聲?”
梁天興憤怒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整個大梁城,到處都是巡防營和御林軍。萬一你的人被抓了,把你供出來,怎麼辦?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才高興?”
“爹,你就放心好了。我派出去的人都是死士,他們是絕不會洩露半句的。就拿那個馬老七來說吧,他早就知道這次行動不成功便成仁。所以,他剛被抓,就立即服毒自盡,根本查不到我的頭上。”
正說著,門外忽然急急忙忙跑來了一個人,徐知禮。
他進來後,一眼就看到了梁本宣,氣沖沖地質問道,“大少爺,你怎麼能派馬老七去逼那些老百姓作亂呢?你這不是要害死下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