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策硯顫抖著雙手將那封情書開啟。

———

To:權策硯

權同學,我們之間的關係雖然並不算特別好,甚至算不上是朋友,你也可能根本不記得我這個人,但……每每當我望向你時,你的一顰一笑卻總是牽動著我的心絃。

與我而言,你就如太陽般炙熱,陽光總是落在我身上,但我卻永遠無法觸碰太陽。

臨近畢業,這句話如果再不說出口,我可能就沒有機會再說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知曉我的心意。

我喜歡你。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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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是匿名。

“她在來之前,根本就沒想讓我知道,這封信是她寫的嗎?”權策硯心裡這麼想著,有些苦澀的笑了。

男孩坐在長椅上看著飄落的櫻花,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憶篇———

深夜,村子裡便陷入了一片寂靜中,只得聽見微風拂過樹梢和蟬鳴的叫聲。

在這靜謐的夜裡,村口駛過的一輛車打破了這份平靜,車上的人像隨手扔垃圾一樣,把一個孩子扔了下來。甚至沒有任何減速行為就那麼把一個光著上半身的男孩從視窗扔了出來。

男孩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被水泥板路磨蹭出的擦傷已經開始向外冒著血珠,身上還可見大大小小的青紫,但男孩並沒有因此放棄求生的意願,他開始努力向前爬。

“只要爬到那家住戶門口,就能得救了吧。”男孩這麼想著。

他的腳已經被扎的沒辦法正常行走了,現在站起來,就如同站在佈滿荊棘的草地上,傷口只會更嚴重。

但男孩低估了他的傷勢,他已經三天沒有合過眼了,舊傷添新傷,夏季哪怕是在深夜也很溫暖。男孩眼前一黑,就這麼暈死在了距離那家住戶五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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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陽光懶散的落在樹梢,空氣中飄蕩著青草與泥土散發出的清香。

劉大叔和往常一樣準備帶著小狗出門遛彎,剛出大門就看到了暈死在地上的男孩。劉大叔心善,救助的小動物都能打三桌麻將了,男人立刻上前把男孩抱了起來,準備轉身回屋。

碰巧此時劉大嬸也出來了,看著自家男人懷裡抱著的小娃娃一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扔孩子在村子裡是挺常見的,但這麼大的娃娃還是男孩就不常見了,不過劉大嬸也沒有想那麼多,轉身回屋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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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策硯再次睜眼時,看到的是農村自建房普遍的棚頂,身上的汙垢已經被擦淨,還有兩個人圍在自已身邊說話。

“這小娃娃得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不知道,哎呦那身上的傷啊,青一塊紫一塊的,給他擦身子都不敢擦重了。”

“你說他父母是怎麼想的,長的這麼好的一個娃,說扔就扔。”

“真不是人啊!可是苦了這孩子了。”

男孩聽著劉家夫婦你一言我一語,只覺得頭疼,便咳了下嗓子,二人這才看到男孩已經醒了。

“要不要喝點水啊?”劉大嬸拿著水來到權策硯跟前詢問,語氣輕柔的像是在對待自家孩子一樣。

權策硯點了點頭,坐起身接過水抿了一小口,隨即把水放到一旁。

“謝謝。”權策硯從沒給人道過謝,在家裡他不用向任何人道謝,因為這就是父親賦予他的地位。

但在他的認知裡,得到了陌生人的救治後是要道謝的,這是那位阿姨教他的。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多大了?哪個村的?”劉大嬸親切得笑著問道。

“我叫祁策意,十歲了,是在一所孤兒院長大的,應該是被人拐到了這裡。”權策硯說謊不打草稿,張口就來。

他自然不能把自已的真實來歷告訴這對夫婦,而且他也已經猜出來這一出是誰幹的了,除了那個女人,也沒人能有膽子做出綁架他的行為。

劉家夫婦一聽權策硯是孤兒,還是被拐過來的,更加心疼了。

“那你這身上的傷是…”

劉大嬸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是孤兒,身上還有不明的傷,那肯定就是在孤兒院受欺負了啊!

“…沒關係的,就是在孤兒院時有幾個人不待見我而已。”權策硯故作苦澀的笑了笑,加上此時病弱的神情,我見猶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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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兩個月過去,這期間權策硯已經把這裡的地形摸清了,想要自已跑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有機會去了鎮上再逃。而這個機會,今天就來了。

今天鎮上有集市,這種時候村裡的人基本是都要去的,給自已買點東西也好,給自家孩子買點吃的也罷,都會去看看。

劉家夫婦家裡什麼都不缺,想要什麼也可以讓鄰里鄰居給自已帶,就沒想著要去。但權策硯知道這是個逃走的好機會,便主動提起自已想去看看。

劉大嬸是真心把權策硯當自已孩子看待,男孩長得又白淨還不會給自已惹麻煩,平時就喜歡和貓待在一起玩,安安靜靜的很難不喜歡,自然就不會拒絕,而劉大叔又是個老婆奴,老婆想去那就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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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權策硯一直在找機會溜走,奈何附近人有些多,劉大嬸的視線幾乎一直都落在他身上,生怕他丟了。

“阿姨,我想上廁所,這附近有廁所嗎?”權策硯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上廁所這個理由合理一點。

“有,我帶你去。”劉大嬸牽著權策硯的手就要帶他去廁所。

來到廁所的權策硯想了一路也想不通。“為什麼上廁所也要跟著啊!我是什麼不能走路的小孩子嗎?”權策硯崩潰得想著,又看了看廁所,不出意外是不會有能讓他鑽的漏洞的。

“我好了。”權策硯沮喪的從廁所裡出來,跟著劉大嬸往集市走。

“姨母!”

劉大嬸剛要去給權策硯買根烤腸,就看到了自已最愛的外甥女在往自已這邊跑。

“埃,情情。”劉大嬸牽起權策硯的手準備往女孩那邊靠近。權策硯這才回過神,抬起頭向前看去。

女孩穿著粉色公主裙,輕盈的裙襬在風中舞動,如同一隻活潑純真的蝴蝶在向這邊奔來找尋玩伴。頭髮被隨意盤起,有些凌亂,一看就是女孩嫌緊自已搗亂的,還戴著有些反光的銀皇冠,中間鑲嵌著一顆金色寶石,額間的劉海隨意飄散。

今日天氣意外的好,豔陽高照,女孩背後是晴朗明淨的天空,萬里無雲,如碧玉般澄澈。

女人和男孩站定在一旁的櫻花樹下,薄弱的陽光斜射在粉紅與素白間,一陣微風輕拂而過,帶來花香與不明的清香,也將樹梢上的的櫻花帶離了家園。

無數櫻花花瓣隨風而舞,女孩也在此刻站定在了男孩與女人面前,櫻花飄落在皇冠上,女孩像是櫻花仙子,調皮的眨巴眨巴眼睛,歪頭看向愣住的男孩。

“哥哥好呀,我是情情。”女孩嗓音甜軟又清朗,笑容燦爛,身上似乎聞得見一股令人心安的清香,就這麼,向他伸出了手。

權策硯愣愣的握住女孩的手,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女孩會如同櫻花般,在不經意間,飄落在他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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