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me,love my dog. [愛屋及烏。]

【6】

十三年前。

暖陽朗照,喧鬧聲驚起隱匿樹梢的燕雀,於是驟然間飛鳥鼓動羽翼,掠向湛藍遙遠的天穹。

宿舍樓內一片嘈雜,大家來來往往,忙碌於搬入宿舍。

宿舍樓二層第十一號房間,是一間被芸芸學子戲稱為“211”的房間。

房間門繞軸旋轉,宿舍門完全敞開的剎那之間,伏案埋頭題山題海的、祁止未來的舍友抬頭。

“這題什麼鬼東西……”趙清雲咬著筆頭作思索狀,聞聲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門口,“我靠,段一?”

段一,即成績全年段第一。(還有另一種說法,稱其為“年級第一”,各地區叫法不同,當地將“年級”稱之為“年段”)。

祁止的第一反應是後退一步,他微微蹙起眉,直覺不對勁。

淡淡的甜味仿若吹散的蒲公英,香甜氣瀰漫在空氣中,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好像是……Cake的味道。

注意力不在對話上的祁止隱隱約約又聽到趙清雲嘟囔了幾句,他頓了頓,開口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倆是不是約好的,一個文科上的王者,一個理科上的戰神,倆學霸相約211,目標985。”趙清雲回答說。

“什麼文科生?”祁止在他不著四六的話語中捋清了前因後果,他問道。

他的眉越皺越緊,眉心很快顯現出一個“川”字。——氣體的擴散作用使得Cake的甜味趨向他,逐步地蔓延,攻城略地,馥郁的氣息已然瀰漫在他的附近。

繚繚繞繞,有種失真的眩暈感。

“就是文(1)班新來的轉校生,擅長中長跑,成績也不差,”趙清雲說,“數學比你低多少分,語文就比你高多少分。”

“我滴個娘嘞,”與此同時,另一個舍友熊謀對著題目一籌莫展,於是衝衛生間發出求救,“小明快來告訴我這道題的詳細解法!”

少年從衛生間淋浴走出來,他抬手將盤起的髮髻散開,如瀑布飛流直下的長髮垂及琵琶骨。

祁止微怔,他偷眼覷著少年的桃花眼。忽然感覺……這個人他好像見過。

眉眼都似曾相識。

“什麼題?”少年嗓音偏低,詢問時,他透著疑問的尾音微微上揚,像小提琴鳴奏至曲調婉轉處,猝不及防鑽入耳中,音色很是勾人。

熊謀應聲回答道:“就這道,我與此類題型素昧平生。壓根兒就不會,出題人也真是……”

“好新穎的題目。”明以衾略略揚眉,唇挑起一鉤彎月般的弧線,他提筆,圈出題幹中的關鍵資訊,迅速解題。

大抵是因為宿舍門正敞開著,那些氣息散去些許,祁止嗅到的甜味沒那麼濃郁了。

他瞄了一眼明以衾。

氣息沒有繼續加劇,在此人出來之後,那繚繞祁止身側的氣息越來越淡。

“對了熊謀,”明以衾一心二用,一邊解題,一邊發問,“你之前說我校的年段第一能拿多少獎學金?”

熊謀抬手指向祁止:“這,你得問他。”

三道視線不約而同地降落在祁止身上,祁止不動聲色地收斂了偷偷觀察明以衾的視線。

他風輕雲淡地掀了掀眼皮,像落白的松柏撣落了雪色。

“得看你能不能超過我。”祁止回覆說,語氣出奇地平靜,言辭卻又出奇地囂張,少年人的狂傲心氣分毫畢現。

明以衾輕笑了聲:“你這傢伙有點狂啊。”

“獎學金一年到手至少兩千。”祁止依舊是平靜如水的神色,“當然,前提是你可以越過我成為下一個年段第一。”

“行啊。”明以衾笑意更甚。

另外兩名舍友聞言,默不作聲地偷偷對視一眼。

他們這是……目睹了文科生與理科生的終極對決啊。

於是,開學第一天。一封無形的戰書,昭示著少年人的輕狂與矜傲,赫然地從天而降。

翌日。

星辰寥寥的5:00,祁止的生物鐘命他在熹微晨曦間起床。

他穿衣洗漱後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解決早餐,而是將自已的MP3播放器方連線上耳機。

“這是會沒收的吧?”明以衾的聲音自他身旁響起。

鬼使神差地,祁止抬手撓了撓耳朵。

對方的聲音還挺好聽的,是剛睡醒的低啞,他莫名其妙地聯想到置身義大利德羅倫薩的百花聖母大教堂,他曾側耳聽到過的低沉鐘聲。

在心裡,祁止對自已思維發散的行為嗤笑了聲。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幹什麼?

收斂思緒,而後,祁止不以為然地應聲說:“沒收多少我都可以再買。”

“……真有錢。”明以衾由衷地感慨了一句,然後問他,“在聽什麼?”

“雅思、託福。”祁止回答。

“……沒趣到骨子裡了你。”明以衾調侃。

趙清雲在上鋪迷迷糊糊,一邊神志不清地嘟囔一邊翻了個身:“你們是想跟公雞比誰先起床麼……”他的話跟囈語似的,聲音漸漸微弱,又恢復到睡得雷打不動的程度。

問:兩個學霸早起,要幹什麼?

答:學習。

祁止聽雅思和託福,明以衾低聲背書,不久之後,明以衾又掏出練習冊開始刷題。

“噯。”明以衾手撐起下巴,狹長的眼尾揚起,整個人頗倦怠地瞥向身側的人,似笑非笑又疏宕不拘,“祁大學霸,我數學挺差的,你教教我唄?”

“數學的學習要有目的性,有選擇性地刷題就好了。”祁止的回答言簡意賅。

明以衾:“學習方法還是要具體的才更好實踐,講詳細一點?”

“掌握新知識刷例題,提高分數刷錯題,適應考試刷真題,想更上一層樓就刷競賽題。”祁止又從善如流地補充。

明以衾若有所思地點頭。

宿友在酣眠,如縷不絕的均勻呼吸聲間,他們絮絮叨叨地討論題目。

明以衾聽到祁止的解法後詫異地發問:“用洛必達法則?”

“對,確定未定式值的極限。”祁止說。

“這好像是在微積分的分類裡吧?”明以衾舌橋不下,難怪這人如此張狂,高中就掌握了大學的微積分,“用了容易出錯。”

“其實並不難。我講給你聽?”

“好。”

祁止講題卻極為耐心,循序漸進,時不時抽問明以衾問題,看對方是否理解。

當真是個專業的“老師”。

明以衾悄悄地窺著祁止,清晨的靜謐之中,對方擔心打攪舍友的清夢,於是刻意壓低了嗓音正詳細地講解解題思路。

窗外的熹微晨光打下,闖入這一方天地,於是對方眼角眉梢攜了柔和日光,低斂的眉眼仿若安然悠長歲月裡一道剪影。

明以衾側頭看著對方,有種身在曠野靜聽風鳴的悠然。

周遭的寧靜,身側晨曦所包裹的人,俯在耳際的低語……他想起了自已田徑訓練的時候,清晨吹面而來的風。

“明……”祁止忽然開口,他本欲喚其人姓名,但怎奈何話語飄到口邊,該脫口而出的暱稱驀然止音。

他的舍友為什麼就不能直呼名諱,為什麼要“小明”來“小明”去的?

這就導致了祁止至今不知道明以衾的全名。

祁止尷尬地問:“你的名字是?”

“明以衾。”對方目不錯珠地盯了他片晌,倏然莞爾,笑意盪漾臉上,笑得意味深長——

“吹笛到天明的明,以觀滄海的以,鼓秋不暖錦衾薄的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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