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曉近日有些抑鬱。
因為她穿越了!
別人穿越要麼當寵妃,要麼當首富。
再不濟也混個庶女噹噹。
(當然也有當棄妃婢女受虐的,不過這氣氛上只能忽略不計了)
可她倒是好,剛剛穿越還沒緩過神來,便被黑衣人一路追殺。
她來不及心疼被一劍劈成兩半的紅木桌案,拔腿就跑。
(這裡必須表揚一下,絕對超常發揮,平時的阿曉真沒這麼機靈。)
若是能被人英雄救美,那好歹也能成就一段佳話。
可她倒好,跑了大半條路,人沒遇到半個,還被明晃晃的湖攔了去路。
結果落得個受傷落水,狼狽的被人從湖裡撈了上來的結局。
這事還成了這黎國後宮的一大閒談。
因為傷口嚴重感染,阿曉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睡中度過的。
昏睡的時間比醒的多,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
所以對於她的失憶無人吃驚,亦或者無人在意。
一晃便是半月,高燒終於退去,傷口早已結了痂,只是一用力肩上還是會隱隱作痛。
每當夜裡還奇癢無比,讓她夜夜不能安睡。
所以阿曉身體越發覺得虛弱無力。
幸好太醫院沒把她當不存在。
日日苦藥從不間斷。
可惜這藥奇苦無比就算了,還愣是沒半點止痛止癢效果。
至於那個刺客,聽說當場伏了法,刺殺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在深宮刺殺,沒查查背後主謀,沒查查犯罪動機,竟然只是以刺客伏法就此結案,實在讓她不能理解。
不過也對,她的理不理解在那大人物面前根本無關大局。
只是回想起那天那刺客眼神,阿曉又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哎,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她又是怎樣一個人?
為什麼會成為黎國後宮沒名沒份的人?
還真是麻煩!
阿曉想著想著有些煩躁,直接倒在了床上,不雅地擺了大字,左手不自覺地撓起了肩膀。
其實肩膀上包著厚繃帶,她這麼撓根本撓不到什麼,不過聊勝於無,勝在心理上好過不少。
阿曉不禁又想到自已的現狀也真夠慘的。
身在皇宮卻連棄妃都算不上。
院子寒磣不說,連院裡的宮人也少的可憐,前前後後加上她都不夠一桌麻將。
要說皇后勤儉持家?
她可不信!
那日遇刺落水,看熱鬧的宮人可來了不少。
一個不受寵但又特殊的存在,那隻能代表危險。
阿曉來回琢磨了半天,結論便是多想無益。
這身體的原主人身上問題太多,還是早死早超生,日子一算還能趕上同事安排的相親。
(阿曉看過的有關穿越的小說電視劇結局大多如此,導致她深信死了必定能穿回去。)
她心裡便打起了尋s的主意,睜眼看了屋頂的橫樑
要不要試試上吊?
她迅速地爬了身,走到梁下,來回比劃著自已與橫樑距離。
心裡喃喃地想:這高度……一張板凳怕是夠不著。
而且聽說這法子,舌頭會變得老長,這畫面光想想就慎得慌。
還是算了算了!
要不試試跳樓?
阿曉又瞅了瞅窗外不遠處兩層的亭樓小閣,它算是她在這裡能看到的最高的建築了。
只是這個高度……好像半死不活的可能性有點大。
太危險!太危險!
喝藥?
可一想,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找誰買藥去?
算了算了!
還是跳湖,出門左拐就是,熟門熟路。
這麼一想,阿曉便來了精神整了整衣服便踏出了房門。
屋外陽光明媚,連著十幾日的陰雨天,難得老天放晴。
桃兒正在裡院晾曬被褥,見阿曉出了房門,便放下手中的衣物跟了上來。
“天氣不錯,姑娘可是想出去走走?”桃兒笑盈盈問道。
“不了,我就在院子裡隨便走走!”阿曉十分順口的拒絕了,看著滿園衣物又道:“你忙自已的去吧!不用管我!”
阿曉自然不想桃兒跟著,跳湖尋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自然要做得隱秘一些。
若是被人發現早了,像之前被人溼漉漉的撈上來也太過丟人了些。
“奴婢沒什麼好忙的,姑娘難得出來走走奴婢自然要跟在一旁伺候!”
阿曉也不好做的太過反常,沒強硬拒絕,只好讓桃兒一路跟著。
她這一路逛去了前院,一路上院牆高聳,而且院門緊閉還落了門栓。
正在院門附近修剪花草的石頭急忙起身問道:“姑娘安好,可是要出去?”
(石頭是她這個院子裡唯一的男丁,平時在院子裡幹一些搬搬扛扛的粗活。)
“沒,你繼續忙你的,我和桃兒就在院子裡隨便走走。”
石頭憨笑著應了聲,繼續蹲下身修剪起院裡的灌木。
看來走正門是不太行了。
阿曉沿著院牆繼續閒逛,這一路便走去了後院。
只見一棵上了年歲的桃樹倚著院牆,正開著花,甚是漂亮。
阿曉自然心思看美景,只覺得這後院的牆比起前院來要矮上不少,不算太高,還有這桃樹樹幹看著夠粗,踩上去應該不成問題。
石頭在前院忙活,只要打發走身邊的桃兒就行。
一切時候都剛剛好!
阿曉便以尋蒲扇為由支走了身邊的桃兒。
阿曉覺得自已太過機智,這大冬天找蒲扇,少不得要翻半天!
見小桃沒了身影,她提著裙子便向牆角奔去。
阿曉一手抓著裙子,一手吃力的扒著樹枝,艱難地踩著桃樹費力的爬上了宮牆。
心裡剛抱怨完這裡三層外三層的裙子,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出現了眼前這一幕。
牆外桃兒正指揮著石頭做人肉墩子,一副怕她跳下來的時候閃到腰的樣子。
“左邊點,左邊點,過了過了……右邊點……”
桃兒賣力的指揮著,見差不多了便笑著對牆上的阿曉道:“姑娘,慢著點,桃兒扶您!”
阿曉十分不領情的抽手躲開了桃兒伸過來了的手,一臉懊惱地對著石頭和桃兒問道:“明明剛才你還在前院修剪灌木,還有你剛回了屋,你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出現在這!”
桃兒見阿曉額頭冒著細汗便遞上蒲扇堆著笑說道:“不快不快,桃兒還奇怪大冬日的姑娘為何要尋蒲扇,見姑娘爬牆這才明白姑娘用意。”
“恩……恩……阿桃還說姑娘爬牆爬得正歡,不好打擾,讓我在牆外候著。”趴在牆邊的石頭接話道。
阿曉本想接扇的手不自然地轉了個方向,改去摸額頭的汗,狠狠頂著他二人一眼後語氣不善道:“別扯開話題,說你們是不是會武?”
桃兒見瞞不了,便用手比了比,訕訕地笑道:“會那麼一點,不多也就這麼一點點,一點點!”
聽了桃兒和石頭承認自已都會點武,阿曉又想起了什麼繼續問道:“你們跟了我多久了?”
“半年有……”石頭剛想開口接話,卻被一旁的桃兒掐得說不出話來。
阿曉全看在眼裡,想到那日獨自一人被人追殺,還有落湯雞一樣被人撈起來的場景,便氣不打一次來吼道:
“丫的……老孃前些日子遇刺危在旦夕的時候,你們都死哪去了!!!”
還沒等石頭杏兒跪地求饒,阿曉因為太激動一時沒坐穩,一頭往後栽了下去。
當然她的英雄還是沒有出現,結果實打實的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一摔阿曉又在床上躺了兩日。
跪在房門口的桃兒和石頭定沒想到,事主這時候心裡卻在可惜怎麼沒摔得更重一點,能直接回去就好了。
石頭桃兒這一跪便也是兩日,除了起來給阿曉端茶送藥,便死活都不肯來。
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阿曉不禁想道:這兩個人到底是真心謝罪呢!還是為了消極怠工呢!
兩日後阿曉能起來走動了,石頭桃兒才謝了恩各自回了屋。
見二人雖然走路樣子稍微有些奇怪,但比起普通人可強上不少。
阿曉滿臉的羨慕,想著若是真的沒辦法只能留在這,這武有機會還是要學上一學的。
不但能保命,還能強身健體抗罰。
當夜,阿曉各外興奮,因為她免了桃兒守夜,跪了兩日的桃兒也沒拒絕。
千載難逢的機會又送上門了。
阿曉從正門出的院子,整個過程十分順利。
其實順利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誰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想自s。
除了一開始在水裡本能掙扎了幾下,阿曉便失去了意識,漸漸得沉入了湖底。
意識模糊時,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女子背對著她坐在視窗。
窗外滿是梨樹,風過花落似雪。
“真美!”阿曉不自覺地輕語出聲。
“是嗎?”女子轉過了身,臉上笑得燦爛。
只是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讓阿曉頓覺驚悚萬分。
“你…你…你…?”阿曉聲音也跟著顫了起來,連問對方是誰的話都說不清楚。
而對方卻顯得格外平靜。
“阿曉!好好活著,一定要守好這枚金印,知道嗎?”女子伸手遞給她一枚金印,還熟悉的喚著她的小名。
若是平時,她定會拔腿就跑。
可此時的金印像是擁有著某種魔力,讓她著了魔般伸手去接。
可惜還沒等她觸及那枚金印,阿曉便醒了。
入眼的是紅木大床,刺繡雲被。
阿曉知道自已還是沒能回去,盯著房梁難掩心中的失望與無奈。
這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嗎?替她守住這枚金印嗎?
阿曉有些無奈的在心中嘆道。
“看樣子是傷了腦子!病得不輕!”
突然的男聲,嚇了阿曉一大跳。
這聲音很陌生,完全不是石頭的聲音。
桃兒見狀連忙跟阿曉解釋道:“這位是新來的醫正大人。”
阿曉回了迴心神,受傷到現在見過的御醫少說也有三四位,這麼直接的說她腦子有病還是第一個。
不過長得真是怪好看的!
本想反駁的話最終沒有出口。
人麼,對於美的東西,包容度一般都會大一些。
再說他說得也沒錯。
嚴格來說,現在這種情況和腦子有病也差不多!
桃兒似乎也對他也格外的恭敬,連隔紗問診的規矩都免了。
四目相對,她倒是不介意,男醫生她可見了不少,還相親過一個。
只是這人實在有些囂張,她不過說藥苦不想喝便二話不說直接給她灌藥。
結果灌的太急,噎著了氣,害得她連連咳嗽。
這人卻毫不在意地轉身揚長而去。
好不容易咳順了氣,阿曉越想越氣:“這鬼地方醫生地位這麼高嗎?這般粗魯,真是可惜了這身好皮囊!”
一向嘴巴伶俐的桃兒卻沒有接話,反常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起來,起來,我說的又不是你!跪著幹嘛!”
桃兒雖起了身,可完全不像她平時的樣子。
“石頭呢?怎麼沒見他?”阿曉覺得有些奇怪問道。
她跳湖輕生也算是院裡的大事,可她醒來,問診熬藥也有小半天了也沒見著石頭。
剛起來的桃兒又跪了下去,還給她磕起了頭,甚至夾著哭聲道:“姑娘,求你救救石頭!”
嬉皮笑臉的桃兒她可見多了,如今這哭著求她樣子還是她頭一次見。
阿曉頓覺不安:“石頭……他怎麼了!”
“他被關在了水牢!已經兩日了!求姑娘救他!”
“為什麼?他犯了什麼事?”一聽救字,阿曉心裡有些發怵,她如今的樣子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何救人啊。
“姑娘,姑娘跳了湖,石頭護主不利!便……”桃兒不敢看阿曉的眼睛,為難的說道。
“這……”阿曉頓覺尷尬,誰能想到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已。
桃兒從來不是矯揉造作性子,一聲不吭在門口跪了兩日,連疼都不喊一聲。
可如今石頭只在那水牢呆了兩日,便直接把她急哭了。
看樣子這水牢應該是個極其可怕的地方。
“人自然是要救的!只是……只是我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救?”
“我可有身居高位的父親或兄長?”
桃兒搖搖頭。
“有嫡親的姐妹也在這深宮之中?”
桃兒依舊搖頭。
“深得國君寵愛?怎麼可能!那我該怎麼救呢!”還沒說完阿曉就開始自我否定了。
她現在這情況怎麼看也跟國君寵愛搭不上邊。
“皇后,姑娘可以去找皇后,她定會幫你!”桃兒一臉確信的看著她。
“皇后?”
這下輪到阿曉範糊塗了,桃兒給她建議竟然是找皇后。
對她這個現代人來說皇后這個詞本身就代表著心機深沉。
不借刀殺人就不錯了!能幫她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