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找出推延智環出現的因素並不妨礙他們進行其他的研究。回去後林主蘇就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著陳實給他的回應，只是這一次的等待有點久。基於前幾次的經驗林主蘇並沒有太在意，他認為這種等待是正常的，或許陳實又被某個難題擋住了去路。
在完成了對智環出現時間的實驗之後陳實繼續帶著他的團隊進行著其他相關的研究。在第一輪實驗資料被提取出來之後陳實便火急火燎地準備進行第二輪實驗，可是這一次卻出現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們的第二輪實驗還沒開始，實驗室裡的所有實驗裝置便被上了鎖。緊接著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整個研究所就斷了電。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的陳實還試圖恢復電力並且解開所有上鎖的裝置。
大約五分鐘後，多條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就響徹了整個研究所，飛快且剋制的腳步聲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便包圍了陳實所在的實驗室。破門而入的便衣不由分說地帶走了在場的所有人。整個過程沒有受到一點阻礙，沒有人敢阻止這種力量，他們的迅速也讓陳實措手不及。
不僅僅是實驗室裡的人，整個研究所的人都被控制了起來，出現在實驗室裡的所有研究人員都被分隔開，進行了逐一詢問。最後才來到陳實這裡。
在一間普通的房間裡面陳實面對著兩個中年男子，他能猜到事情的大概原因。
“陳實，院士，能談談你最近的工作任務嗎？”其中一箇中年男子問道。
“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麼部門的嗎？”
“當然，我們是調查部的。別緊張，我們只是例行詢問。”
“有什麼需要效勞？”
“我們想了解一下你最近的研究專案。”
“在做一個模型的實驗。”
“看起來這個模型不簡單，能跟我們講講嗎？”
陳實沒有立即回答，他很清楚對方既然能把他抓到這裡來，那就意味著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研究專案了，因此說謊並沒有意義。可是他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應該說多少。
“沉默可不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法。”另一個男子終於開口了。
過了幾十秒，陳實仍然沒想好應該如何回答。這時候一個戴眼鏡的男子開門走了進來，他跟那兩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那兩個人便離開房間，只剩下陳實和男子兩人。
“陳院士，我是調查部的部長，李雲高。我就開門見山地講了。這一次把你們找來是因為你們最近的一個研究專案。你們所有的研究我們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我們只是很好奇你們的源頭來自哪裡，還有希望你能分享一下研究成果。”
“你是指哪一個專案？”陳實試探了一下。
“這個專案對其他人可能是秘密，但是對我來說並不稀奇。你在研究中涉及到了很多意識和四維的內容，這可是少有人知道的東西。”李雲高說完便揚起嘴角。
“看起來你們知道的不少。”
“我們所知道的比你多，比你們早。而且你們的實驗……直接跟你說吧，從你們開始實驗的第一天起就被我們監控了，所以你們那些資料儘管加密了也毫無作用。”
“知道得比我們早？”陳實對這句話頗感興趣。
“怎麼樣？我不介意跟你分享我們所知的，但是作為交換，我希望你也能跟我談談你們的研究成果。而且，分享嘛，我們能提供的幫助跟你們現在能做的可不是一個級別。”
“樂意至極。”陳實笑著說道。
“走吧，換個地方，我們好好地聊一聊這件事。”
李雲高點了點頭，起身示意陳實跟著他走。他們一邊走還一邊談論著。
“關於這項研究，實際上很久之前我們就已經在進行了。作為國家的第一機密，目前除了幾個主要部門之外，知道這件事情的研究人員不超過五十個。”李雲高說。
“有多少成果？”陳實問道。
“一小部分而已。”李雲高回答。
他們離開房間，坐上電梯來到頂層，走進一個房間裡面。這個房間非常寬敞，站在門口就可以看到正前方的牆壁上掛了一塊超級大的顯示屏，在它的下方有四臺電腦分別放在兩側。一眼掃過去，房間裡面已經坐了十幾個人了。陳實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的身份，其中除了教授級別的人物之外也還有政府高層。儘管他們都背對著大門的方向而坐，陳實還是可以辨認出幾個熟悉的身影。
李雲高示意陳實坐下，之後介紹了在場的人員。有的是研究天體物理的；有的是主攻生命科學的；有的是邏輯學方面的教授；還有研究空間科學、地球科學的專家。李雲高講完之後整個房間便都安靜了下來，空氣中的分子填滿了緊張和焦慮，似乎就快要爆炸了一樣。如此空曠的房間中卻只有很輕微的沙沙聲。所有人都不發聲，似乎在等待李雲高開啟話題。
“關於意識的研究，在場有幾位也不是很瞭解，所以我先來講一講研究的背景吧。”
李雲高開始講起了這項研究的往事。
“從檔案記錄上來看，最早的研究至少是從一八九四年便開始了。從檔案上可以找到一個事件的記載，一顆距離我們極其遙遠的星球發生瞭解體。當時的科學家們都只是把這當作一種正常現象，他們猜測或許是什麼原因導致天體之間的距離小於洛希極限，倒黴的小星體被撕碎了。可是奇怪的事情就發生在這裡，當時的研究沒有把這個事件當作是正常的天體現象去處理，而是上升到了另一個層面。”
李雲高按動手中的遙控，畫面跳出了一張圖片。
“在我們發現的一份資料中，當時的記錄員在最底下標註了一句話，‘我們可能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那是意識與另一個維度的糾纏’。”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一部分人都發出了聲音。
“這個發現很明顯是被人有意隱瞞起來的，直到檔案室準備將紙質檔案轉移為電子資料的時候這份檔案的內容才被發現。很明顯當年做這個研究的科學家並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情，因此這份檔案甚至連重要標記都沒有，只是被當成了普通檔案儲存起來。”
李雲高繼續調整螢幕的內容。
“在這些資料被發現之後整個檔案室立馬就被封鎖了起來。我們派出了幾乎所有的調查員，將整個檔案室翻了個底朝天，生怕錯漏任何一封相關的資料。所以，我們確實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而最近，我們在科學院呼叫超算的資料裡也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如果不是研究的傳承，那就說明這項研究有了新的發現。”李雲高說完轉向了陳實。
“那個人是叫林主蘇吧？”李雲高問道。
“是的，就像你們瞭解的那樣。”陳實並不驚訝，只是心中有些不快。
“我們只是瞭解了大致的情況，接下來還是先由王教授講一下我們發現的內容吧。”說完李雲高又轉向王臨達。
王臨達是這項研究的主要負責人。
“嗯，好。在檔案室裡我們發現了很多有用的資訊，當然我們的研究獲取的也不少。我先講一講這方面的內容吧。”
王臨達看了看手上的資料，開始說。
“陳教授做過一個分離意識的實驗是吧？”王臨達問。
“對，那次的實驗我們發現林主蘇的意識是可以被分離出來的。”陳實說。
“關於意識這一點，檔案室裡面的資料提到了和陳教授相同的研究結論。另外還提到了一點：那個空間，很有可能是意識的真正歸屬。”
王臨達轉頭看了看後面的顯示屏，又捏了捏手腕，很明顯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讓他感到了壓力。
“我們一直以來的研究都指向了一個地方，那就是人類存在的問題。雖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當年的科學家到底發現了什麼，但是從陳教授的研究中確定了‘意識’的存在來看，當年的科學家在檔案中記錄的關於高維空間中存在生命這一點並不是虛假的。現在我們基本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某個種類的存在，我暫時用‘意識類’來描述這個新的種類。”說完王臨達翻了翻手上的資料。
陳實將視線移開螢幕，轉向王臨達所在的位置，盯著他看。
“意識類屬於第四維空間，我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他是一個真實的存在。而有一點，我們人類，很可能是比我們高一維的意識類的產物。我強調意識類的存在，是因為在我們之間，對人類是否真實存在這個問題還存在分歧。我這裡所說的‘不真實存在’的意思是，人類對於更高維度的生物來說是虛擬的，而非我們認知的‘現實’。這件事情可以簡單理解為，我們一定會認為周邊的朋友是真實存在的；而透過程式碼編寫出來的，由AI控制的一切是虛擬的一樣。”
在場的人稍微動了一下，可能是他們坐的時間有點久了，也可能這段話讓他們覺得不舒服。
“人類本身是屬於物質的，跟其它的物質沒有太大的差別。例如桌椅，石頭，這些都是屬於物質的；但是如果從意識的角度來說，我們會比其他的物質更加精妙一些，這便是我們和其它物質的巨大差別。”
“用一個詞來描述：‘靈魂’，對吧？”李雲高插嘴道。
“是的，在這裡我們認為意識是獨特的，我們的大腦就是意識的載體。如果沒有大腦意識就將找不到依附體，而‘精妙的我們’也就不存在了。”王臨達繼續說。
聽到這裡的時候在場的許多人都徹底迷失了方向，有的表情非常嚴肅，似乎正在經歷一場災難。有的則面無表情，只是等待著王臨達繼續講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