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澤哥二十五歲,花子十五歲讀初二,三哥初中畢業了。

高中暫停招生,初中畢業的學生都只有上山下鄉一條路,家家戶戶都有待業青年,都有下鄉知青,三哥高度近視,辦了病殘免下鄉。

三哥愛看書,什麼書都看。他同學鄭必正,是知識分子家庭,家裡藏了好多書,三哥與他是好朋友,每次去他家都能借幾本回來看,花子也是那時跟著三哥看了很多書。

讀書須中意,一字值千金,讀書的目的是為了認識事物原理,擴大知識面。求知的目的不是為了吹噓炫耀,而是為了尋找真理,啟迪智慧。魯迅說:“如果只是讀書,那就成了一個書櫥”。

三哥有些沉迷於書本、缺乏社交能力、不諳人情世故,生活中顯得有些呆板和缺乏實際應用能力。

鄭必正和幾個同學要下鄉,三哥去送行,在滄白路公安局附近,碰到了鄭必正的仇人,雙方便打了起來。

赤手空拳的三哥,在人群中死死的抱住一個人,結果被人一刀砍破了頭。鄭必正用火藥槍對準別人右臉開槍,鐵砂子鑽進了耳朵。

由於打架地點就在派出所附近,民警很快趕到現場,超哥躺在血泊中,立即被送到重醫附二院,縫了十三針。折線後媽媽害怕仇家找上門,將三哥送回了老家高升場,小東溝二爸家藏起來。

此次打架後果十分嚴重,鐵砂進入耳朵,導致致殘一人,傷了五人,事後二個月,鄭必正一行人被抓了,被判刑八年、五年不等,派出所民警來到家中告訴媽媽,叫三哥立馬回來自首,否則後果自負。

媽媽與花子到老家接回了三哥,送到了派出所,三哥被判勞動教養三年,判的是最輕的。

派出所戶警來到家裡,通知家屬去送換洗衣服的時候說:“三哥是捨身害人,害已,蠢到家了。”

三哥將被送往西山坪勞改農場。, 走的那天花子在石板坡看守所門口 ,目送了他離開。

三哥小小的身體,失神的眼睛,流著悲傷的淚水,與妹妹揮手告別。

三哥的悲哀詮釋了他的無知無畏,他雖然讀書卻只是讀書,缺乏融會貫通,少時讀書不中意,再讀已是書中人。

澤哥從萬源電廠調到了華瑩山電廠,回家小住幾天,花子也放暑假,澤哥和花子決定去看超哥。

八月酷暑,倆兄妹早早就坐上了去北碚澄江的車,到澄江渡口已是上午九點了。

超哥被分到最遠的隊,烈日當空,整個勞改農場不通車,公路兩旁也光禿禿,滿山遍野都是柑子樹,沒有遮陰的。

澤哥和花子都帶著草帽,像向日葵一樣沐浴在太陽裡,頂著日頭前行。 一路上都有去探望的人群,同是紅塵悲傷客,莫笑誰是可憐人。

一路上大家互述對親人的掛念和不放棄。一個四十幾歲的阿姨講述了她的故事。她丈夫早早因病去世,她帶著一智障女兒嫁給了鄰居單身漢,這單身漢有男人病,自身不中用,所以她們沒有孩子。幾年後,女兒雖智障,但身體各方面發育良好。

一天她半夜醒了,發現丈夫不在身邊,開始她沒在意,次數多了,她起了疑心?走進女兒房間發現男人躺在女兒身邊。

她本著家醜不可外揚,警告男人不準再這樣,恬不知恥男人反而覺得窗戶紙捅破了,更加肆意妄為。她氣不過,一紙訴狀將男人送進了監獄。

猥褻少女判了五年。花子聽了汗毛倒立,憤怒地指責阿姨為什麼還要去看這畜牲。

阿姨說農場指導員來家訪,要求家屬幫助犯人改過自新,畢竟她們也沒離婚。 花子搞不懂阿姨的做法,正欲繼續詢問,澤哥把花子拉走,快步向前,做個閉嘴的手勢。

花子瞪著眼睛看著澤哥,滿眼為什麼?澤哥小聲說,別人的隱私,不能窮追,花子回頭看阿姨,阿姨正默默擦著眼淚。

人性善惡的界限在哪裡?父愛是山,是守護,無論什麼家庭對女兒傷害,都是罪惡,這個世界對女人的“惡意”,遠比想象多。

花子悶悶不樂想著、走著,汗水溼透衣服,澤哥穿著背心邊走邊說:“為了手足情,曬脫一層皮,又何妨。”他見花子悶悶不樂,想逗花子開心。

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到連隊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飯的時間,連隊指導員非常歡迎來探視的家屬,登記以後,到了指定的房間,三哥笑著走了進來,大半年的時間,人黑了、壯了,人也高了,更加成熟了。

指導員寫了字條,讓三哥去幹部食堂給澤哥和花子打來飯菜,四季豆米米炒肉丁。花子嚐了一口,好吃,就遞給了三哥,三哥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澤哥也吃了一點,剩下的都也被三哥吃了。

澤哥和花子鼓勵三哥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回家,三哥也彙報了自已讀完了毛選,和論持久戰,還寫了心得,指導員還表揚了他。

花子完全相信,三哥讀書時作文寫的很好,常常貼在學校的牆上展示,但就是偏科,語考100分,數學考10分。

三哥說他的勞動主要是看果林,他一人巡查幾十畝果林。這是農場裡最輕,最自由的活。

三兄妹聊了一會,很快時間到了,花子把一大瓶媽媽給三哥做的豆豉炒肉,交給了超哥。三哥高興地抱在懷裡,並說下次用肥肉炒,越肥越好。另外還要帶兩本書來,“資本論”和資治通鑑。

花子詫異地說:“你不是不吃肥肉嗎?”以前家裡吃肉,他都要把肉放在燈下照,透亮的就不吃,是肥肉。三哥苦笑一下,說:“此一時,非彼一時,“小洋花子”你裝怪,遭打。”

澤哥和花子告別了三哥,回家的路上澤哥給花子講了“簡愛”的故事,花子聽入了迷。

“簡愛”是花子人生第一劑精神營養,人的價值=尊嚴+愛。如果說“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靜,是花子理想主義的存在,“簡愛”就花子人生的榜樣,用才華贏得尊重,堅守自已心中那份愛。

回到家已是晚上八點多了,媽媽和爸爸正在門口乘涼,看見花子曬成關公臉,澤哥曬的背心印,心疼地說下次不能夏天去了。

澤哥和花子向爸媽彙報了三哥的情況,媽媽說:“吃一塹長一智。”爸爸說:“男人一輩子,總要摔幾個跟頭,才會刻骨銘心。”

媽媽告訴澤哥和花子,舅舅剛走,就這幾天二哥就會回來,公社已經推薦他去工農兵上大學,二哥的錄取通知書已發,在舅舅曾經就讀的學校電力學院。

這都是舅舅的安排,舅舅當時在全省招工、招生。舅舅是個很有遠見和睿智的人,一年前他就安排源哥下鄉,為的就是一年後能順利推薦上學。

舅舅從不犯原則錯誤,也不趨炎附勢,他把單位裡,市裡還沒解放的幹部的子女,無論是老三屆或新三屆因父母問題,別的單位拒招,或未被推薦的,他都想方設法做通上面,下面的工作,將這些知青招回讀書或工作。

他也同情那些沒門路,沒後臺,的普通人家子女,因為他自已也是窮人家的孩子,深知,貧窮的艱辛與無奈。

十八梯一戶人家,三兄妹老三屆,第一批下鄉,在同一地點當知青,表現很好,沒有任何背景,公社多次推薦都沒單位接手,公社書記出面,帶他們到縣城招工辦,找到舅舅希望能招收他們,舅舅答應了,後來三兄妹分批分次調回。

舅舅贏得了好名聲,人們稱讚他是局裡的“基辛格”,讚賞他的外交能力。

二哥一年多點就調回來了,親戚朋友,街坊鄰居既羨慕又嫉妒。

二姨找舅舅鬧,她二兒子在南充儀表廠工作,要舅舅幫忙調回來,三姨找舅舅吵,她大兒子在雲南景洪支邊,也要調回身邊工作。

舅舅就一句話,不管,因為當時他們都沒聽他的話,剛開始招工的時候,二姨迫不及待到處託人找關係,把兒子招進了南充儀表廠,還瞞著所有親戚朋友。

三姨的兒子與二哥同齡,支邊時也沒有詢問舅舅的意見。

二姨和三姨不像媽媽,依賴舅舅的思想,什麼事都與舅舅商量,自已的兒女,自已做主。

街坊鄰居舅舅早就給媽媽打了預防針,不能亂承諾。

舅舅嘴上說不管,但架不著兩位姐姐的糾纏。結果是二姨的大兒子舅舅給換了工作,從木材加工廠,調到了市委印刷廠,三姨因工傷死亡,兒子頂替到化工廠,舅舅出面將其調到了市電力中調所,算是替姐姐照看著兒子。

舅舅的能力,在家族地位中越顯重要,舅舅有三個姐姐一個妹,有十五個外甥女,每家每戶或多或少都承受他的恩情。

花子家除三哥,澤哥,二哥,花子三人的工作,婚姻都是他插手辦的。二姨家,老大,老三,老五;三姨家老大,老麼;小姨家的女兒的工作,以及小姨父十年的勞獄平反,恢復工作,這些都是舅舅給辦的。

特別是花子媽媽什麼都聽舅舅的,什麼都依從舅舅,服務舅舅,鳴鳳鎮的祖產,媽媽從二外公手裡要回,賣的錢,她作主全給了舅舅,三個姨媽不敢作聲。

因為作為大姐,她盡了父母未完之責;作為大姐她在最艱難的時候,沒有忘記她們,把她們從農村接到了城市。所以她有充分的話語權,和決策權。

舅舅兒、女的托兒費,學費她自做主張分攤,而且每次都是她墊付,她不嫌麻煩,也不管姨媽們的情緒,再向她們討要。

更甚者澤哥,二哥的婚姻都是經他點頭而定。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二哥和花子的婚姻,有著驚其相似,都是對方死追,本人反感,父母一錘定音,最後悲劇收場。

如果說源哥是門不當戶不對,高攀了,那麼“花子”就是對婚姻的認知不嚴謹,嫁一個拎不清男人,是莫大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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