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昊思索了一整夜還是準備離開,他收拾了幾件常穿的衣物在天剛矇矇亮時離開了自已住了四年的小院。

剛出門李雨昊就遇上了拄著柺杖的陸老,如今的他站在寒風中卻仍帶著一股令人畏懼的氣息,只是,如今的他早已步入暮年,彎著腰彷彿隨時都要倒下。

“聽穎兒說,你要走了……”老者忽的開口但聲音中滿是滄桑,青年的他意氣風發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立下赫赫戰功,中年遇上一生摯愛結婚生子,可那時他卻無法陪伴在其身旁,後來他的妻子為他誕下一位男嬰,在戰場上的他興奮的整晚睡不著,後來男嬰長大了開始追逐他的腳步也踏上了戰場,他因年輕時負傷迴歸田野生活,他與妻子共坐高堂看著兒子結婚生子,那是他最高興的一段時光,不久後他的大院中總是穿出孩童的嬉笑聲,他的兩個孫子是他那是的瑰寶。

漸漸的他發現,自已的兒子哪怕在外無戰事也不歸家,他派人去查卻只發現了自已視為驕傲的兒子竟然與敵國的女人搞在了一起,甚至還有和一個孩子!他選擇了去直面這些,可他的兒子卻像個懦夫一樣帶著那女人跑走了,只留下了獨自在家守候的妻兒,當自已帶著那尚在襁褓的女嬰帶回來時自已的天都塌了,先是自已妻子突然患上了重病不久後就離他而去,兩個孫子也與自已更加疏遠,自已的兒媳像是瘋了般每天在城中尋找自已兒子的身影,在自已孫女十歲那年她放了大火差點燒死自已那年幼的孫女,雖然被自已的孫子陸懷瑾所救卻還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疤,而自已兒媳也在自已房中自殺,從那一天起就連他視為信仰的朝廷都開始懷疑他視他陸家為眼中釘,自已只能拖著蒼老的身體再次踏上戰場,可是一個老人去那那裡有什麼用呢?無數的炮火刀劍向他襲來,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害怕,他承認,自已老了,再也擔不起這條大梁了。

沒過多久他就負傷回了家,整個陸家都格外冷清,因為皇上認為他是故意中傷避戰,他的家被人圍了起來,那一天他年僅十六的孫子站了出來替他扛下了大旗奔赴戰場換來了這破碎的家能夠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這些年的傷痛如一塊塊巨石一樣壓在了他的身上,他被這些重擔壓的直不起腰,現在的他再回首看向從前那坐在戰馬上雄偉的自已卻只能止不住的嘆息,他那炙熱的心早就被磨滅了。

老者說話喘著粗氣,他的眼中也變得渾濁,猶如一條老狗垂垂老矣。

“是,我要走了,感謝您這些年的幫助,在下無以為報,但只要您有需要我都會趕來。”李雨昊望著眼前的老者,這些年他受到了他無數的栽培與保護,他是一位老師化成火光照亮了他前進的路。

“嗯…………你要走,我不攔你,我只希望你能帶上穎兒,陸家現在的局勢很複雜,如果在前線戰場的瑾兒發生了什麼意外,整個陸家就會被瞬間扳倒,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我這個請求……”老者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對不起……我很想帶著她一起走,可我接下來的路艱難無比,如果一步邁錯都會落入萬劫不復,您知道的,我是魔修,是仙凡兩界的敵人……”

“我知道,這些年是您一直在幫我隱藏行蹤所以才有了這幾年的安然發展,您的幫助我此生都還不完,可這件事我是真的幫不了,我是註定會走到世界對立面的那一個,她跟著我只會成為那眾矢之的”李雨昊低著頭不敢看老者的眼睛,因為他知道老者的眼中沒有對他的嫌棄和厭惡,只有那無盡的關懷,他怕自已對上那視線會真的忍不住帶著陸懷穎一起走,但如果發生了意外自已哪怕是死都沒有臉去見他。

老人嘆了口氣到“我明白了,你的前路漫漫十分艱險,有所顧慮也是應該的,今日,我不攔你走,只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考慮一下這件事,當然作為離別,我要送你一個禮物……”

說罷老者從身後的木匣中拿出一把長刀,刀身隱隱有翠綠色的光澤發出,刀把上也有些許精細的雕刻,但那刀上卻有著無數氣息,就連附著在李雨昊身上的白焱都感到一陣惡寒。

當長刀出現的那一刻陸老在李雨昊的眼中逐漸高大了起來,彷彿他又回到了當年的時候,還是那般揮舞著長刀在那人群中。

“這刀是我年輕征戰時所用的刀,它的名字是幽風,因為它每每揮起都會有翠綠色的風隨著它飛起,它被我用了十幾年,可現在我也揮不動它了”

“你的劍術有些是我教你的,從某些方面來說我算是你的老師,所以我希望你能繼承它,當然它不算在我們之前說的事中,它只是一個老頭子給一個欣賞之人的饋贈罷了,所以請你務必接受它”老者看著手中的刀滿是繭子的手拂過刀身,每一處地方都隱隱有翠綠的光澤回應著他。

老者看了幽風一遍又一遍還是將它遞到了李雨昊的面前,“從今天起,它屬於你了。”

李雨昊接過那幽風,是那麼的沉重,又像是傳承來到了他的手中。

“那就……多想了”李雨昊將幽風放入了空間戒,不知何時他的眸中已經有了些淚花,但他只能忍住不讓眼淚流下。

“好了,快走吧,趁著天色還在那孩子還沒醒,不然她才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走掉呢”陸老的聲音變得有些輕快,或許是他身上的重擔輕了幾分。

倆人分別在陸家的大門,李雨昊大步朝外走去,陸老就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那一天的霧很大,當李雨昊回頭看過去時只有那街道上白茫茫的霧氣和那霧中若隱若現的身影……

等他再回過神時他早就走出了城門,也離開了那個溫暖的第二個“家”。

“你當真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舒適圈了?我看你壓根就沒打算好嘛”白焱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

“是這樣,可那又怎麼辦呢?如果留下來細細考慮我估計連離開的勇氣都沒有,反倒是現在的頭腦一熱,相比之下,不是更輕鬆了不少不是嗎?”李雨昊只是默默的走著,他需要去到那個地方,那個滿是哭嚎與危機的戰場。

他需要這些,才能完成屬於他的蛻變。

“話雖如此,可你難道不害怕那個小姑娘來找你?你看不出還是眼瞎了?人家明明對你很有意思的”

李雨昊瞥了一眼左手那轉動的眼珠道“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她的事我無法做主也無權利去管,能做的只是避免這件事的發生,當我踏入你們魔道的那一刻我就該想明白,我的身邊註定是空蕩蕩的,我只能站在陰影之下……”

“你這話說的人家好傷心啊~”白焱聒噪的聲音傳來,“明明那麼仙界人才是最狠毒的那一個才對吧!”

“這世界本來三分天下好好的,是那麼那群自稱仙人的首先發動了入侵,魔界只是抵擋他們的入侵就被說成是作惡多端”

“仙界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到處指揮著凡間的人,那群凡人無力反抗也無心反抗,論壽命或是修為都比不過仙界那濃厚的資源”

“在當年我就發現了,仙界人大多都是沒心沒肺的玩意,淡漠感情玩弄人心是你們常用的伎倆,再說了你們仙界人因為一些小事自相殘殺然後再把事丟到我們魔族頭上的事可多著呢!”

“相較於仙界的人我們魔族只是因為相貌醜陋就被你們看不起,你們全是些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怪物!”

“唉……魔族與仙界和凡人的修煉方式不同,我們需要吸收別人來作為養分提升自我,我們只能用這些靈力卻不能將它們用到修煉上,不然我們才不想去殺人呢!還有,我們魔族很注重感情,相比較下果然還是羨慕凡人”

“皮囊是隨機的,好看的漂亮的醜的都有,雖然靈氣稀薄但還是能夠依靠這些來修煉不用像我們那樣自相殘殺”

“下輩子能當個凡人修士就好了!”

白焱一直在李雨昊耳邊嘮叨著,但這些話卻也是現實。

“所以說,你這樣的就挺好,明明是個仙人卻注重感情,卻也像我們魔族那樣敢殺敢做,總之不想那群人全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所以,能告訴我了吧?你是域外邪魔對吧!”

白焱的聲音落下李雨昊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兩隻眼睛的視線交匯的瞬間李雨昊就已經掏出了幽風……

“果然是這樣!來吧!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白焱的聲音迴盪在這廣闊的叢林中久久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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