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類普遍擁有這思想,因此對非人類的生物並不會同等看待,甚至會惡意對待。」

……………………………………………

真正擁有徵服世界這種野望,真正企圖主宰這世界的……其實是人類吖!

如果那種充滿野心的「惡之最」是人類對魔王的定義,那麼很顯然人類應該要考慮先自相殘殺,因為大部分的人類都符合他們的定義。

以自已的觀點看待整個世界?人類中心主義?

可笑至極!

「這樣子……父王不覺得難過嗎?」

身旁嬌弱的女孩中斷了魔王的忿忿不平,他停止去思考那些國仇家恨,將厚實的手輕放在女孩頭上。

看著遍野的死屍,看著昔日的朋友、同伴那一張張扭曲的面容,女孩想起了種種過往,不禁垂下眼簾,流下兩道熱淚。

他見狀,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不能這麼軟弱,妳以後可是要繼承魔王之位的吖!」

「因為是魔王,所以不能哭嗎?」

女孩的聲音依然菗泣、顫抖著:「可是穹很難過吖」

「難過的時候,只要笑就行了。」他說:「笑,瘋狂的笑,用瘋狂、用笑聲來掩飾心中的脆弱!」

「辦不到的吖--!」

女孩用哭到顫抖的手,緊抓著父親:「明明難過卻要笑,穹辦不到……!」

「一開始或許很困難,但後來會發現其實很簡單的。」

他撥開抓著自已的小手,因為她這樣子依賴著自已,看起來實在太過懦弱。

「是妳的話,一定能辦到!」

他轉身離去,她想叫住父親,但早已泣不成聲,只能一個人跪坐在地飲淚。

「因為妳也是……」最後,他只留下了這句話。

「魔王吖!」

眼前全副武裝的青年架起劍,隨時準備應戰。

「你剛剛說,我是罪惡?」

穹笑了笑,即使難過也不能哭,只能笑。

至少,在這座城中我不能流下任何眼淚。只要在這裡、只要一天是魔王,我就不只是「穹」這個個體,而是「路帕摩羅伊」。

在這王城中,我揹負了歷代魔王的尊嚴,因此,絕不能在這流淚,不能踐踏魔族的榮耀。

她緊緊地咬著牙關,拼命地剋制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努力讓自已的聲音保持平靜,一字一句地問道:“那麼,親手殺害了我同伴的你,難道不算是一種罪惡嗎?”

對方毫不示弱,挺直了身子,義正言辭地回答道:“不,這才是真正的正義!”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彷彿沒有絲毫的動搖和猶豫。

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因為是正義,但是,他卻沒說出正義是什麼。

『穹明明沒有做過任何壞事,但一心想要將穹置於死地的你,難道還能稱得上是正義之士嗎?』她那純真無邪的眼神和善良無害的心靈,讓人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美好的存在竟然會成為某些人的必殺目標!而你,卻懷揣著如此惡毒的念頭,妄圖剝奪穹寶貴的生命,簡直就是天理難容!所謂正義,理應是保護弱小、捍衛公平,可你的所作所為與此完全背道而馳,又有何顏面自稱為正義呢?或許在你那被私慾矇蔽的心中,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正義吧!

如果殺了我是正義,那什麼又是罪惡呢?

穹不懂,真的完全不懂。

“哼,妖言惑眾!誰知道你暗地裡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青年怒目圓睜,滿臉不屑地看著眼前之人,他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劍尖閃爍著寒光。

隨著話音落下,青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同時揮動手中的長劍,朝著對方狠狠地斬了過去。劍勢凌厲,帶著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

這一劍速度極快,如同閃電一般,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眨眼之間,劍尖就已經逼近了對方的咽喉,眼看就要取其性命。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對方突然身形一閃,巧妙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穹真的什麼也沒做吖!」

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妳以為我會被這種謊言迷惑嗎?”他說道,眼睛一直盯著眼前的魔王,手中緊緊握著劍柄。

然而,儘管心中充滿了憤怒,我卻始終沒有出手反擊。一劍又一劍,我只是不斷地側身躲避著對方凌厲的攻勢,宛如鬼魅般穿梭於劍影之中。

否則,以我的實力,要殺掉這個人簡直易如反掌。

但是如果反擊的話,魔族與人類的恩怨只會延續下去吧?我並不想讓這命運延續下去了,想讓這一切到這裡為止。

「阿爾托爾!」

一名看似魔導士的少女也到達了正殿,呼喚了青年的名字後,放了一記高等魔法。

聽到那聲焦急的呼喚之後,青年如觸電般猛地一震,身體迅速做出反應,毫不猶豫地朝著後方急速閃退。然而,與此同時,一股強大而凌厲的魔法力量卻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狠狠地砸向了我!

說時遲那時快,那道耀眼奪目的光芒便已近在咫尺!眨眼之間,魔法能量鋪天蓋地地朝我湧來,儘管遭受如此猛烈的攻擊,我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勢。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我體內那神秘而強大的抗魔素質。這種特殊的體質似乎擁有一種神奇的防護能力,可以有效抵禦外界魔法力量的侵襲。但在撥開因魔法引起的煙幕的同時,映入眼簾的是青年的劍技。

來不及閃躲,在驚覺的同時只感覺到了左肩的劇痛,留下了深深的一道血痕,他原本是想砍進心臟的吧?

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能夠想殺我到這種地步呢?

穹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不對,穹一直都很乖,一直、一直……

…………………………………………………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穹會被討厭、被憎恨?

我光是存在著,就令人厭惡到這種程度嗎?

大家都討厭穹嗎?

好難過,好想哭……

「哈、哈哈哈……!」第一次,發出了笑聲。

好痛!不是身體的痛苦,而是內心的痛苦,從以前到現在的全部都令人感到痛苦!

痛到……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

真正意義上的、如假包換的魔王的笑聲!那笑聲彷彿能夠穿透人的靈魂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這傢伙......終於顯露出本性了嗎?魔王!!”少女斥道,與此同時,她毫不猶豫地施展出了另一個光屬性的高等魔法。只見她雙手緊握,口中念起一段古老而神秘的咒語,周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隨著光芒越來越強烈,一個巨大的光球逐漸成型,並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魔王飛射而去。

本伈?

這就是我的本伈嗎?

『難過的時候,只要笑就行了。』

很難過吖!很痛苦吖!父王!!

『她笑了,笑得那麼瘋狂,彷彿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在自已的笑聲之中。那笑聲如同雷鳴般震耳欲聾,又像是狂風驟雨般肆虐無忌。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這瘋狂的笑聲背後隱藏著一顆無比脆弱的心。』掩飾不了,我的淚水就快要潰堤了!

好痛苦,好想就這樣放聲大哭!!

『因為妳也是……』

我是……

『魔王吖!』

……。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的魔術刻印都被展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光芒!那強大無比的魔力如洪流般洶湧而出,與那道光魔法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剎那間,天地為之變色,風雲翻滾!兩股恐怖至極的魔力量相互衝擊著,彷彿要將整個正殿撕裂開來!

而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旁邊,那位年輕的男子因為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內臟瞬間爆裂開來!他慘叫一聲,身體軟軟地倒向地面。

“阿爾托爾!!”看到這一幕的少女心如刀絞,她毫不猶豫地飛奔過去,試圖用自已柔弱的身軀接住即將倒下的男子。

“珂洛,妳快走......別管我……”男子說道,但他的眼神充滿了對少女的關切和不捨。

沒錯,妳快逃,逃離這裡越遠越好,不要再接近穹了。

「我怎麼可能丟下你自已逃走!?」

「這傢伙太強大了……,你快走!」

「開什麼玩笑……」少女放下手中的他,面對著我喊道:「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她的眼神,看起來非常憤怒、非常可怕。

這明明不是穹的錯,不這樣做我會受傷吖,錯誤的是發出攻擊的妳。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瞪著我?

報仇,是對穹報仇嗎?

你們人類就能報仇,我們卻只能容忍著你們嗎?

就因為我們是魔物嗎?就因為我是魔王嗎!?

你們能報仇,那我父王的仇呢?我同伴的仇呢?

誰來為我報吖!?

「少得意忘形了!人類!!」

你們懂什麼?

你們理解什麼?

對於我的事,你們到底能夠理解什麼!?

口口聲聲說著罪惡罪惡!其實你們比我更加的罪惡吖!

真是可笑!可笑到我都快笑到流淚了!

可笑到我都……

流淚了。

仰著頭,努力不要讓眼眶的淚水落下,因為這裡是魔城,站在這的我是魔王,魔王是不能哭的。

至少不能在其他魔物面前哭,因為我……是魔王……

這裡是Role-PlayingGame的世界,簡單來說就是RPG。

我的名字是悠(ながい;とおい),是這個世界的勇者,但是吖……我並不想討伐魔王!

由於沒有「偷到」地圖,加上兩人都是沒方向感的路痴,因此在回去的路上誤闖了一座森林。

那是座生長著茂盛低海拔植物的森林,以這些樹木的密集程度來看,會令人忍不住想吐槽:當初為什麼會進到這森林中?

能從平野綠地闖入森林,大概不只是單純的路痴,肯定還帶有笨蛋成分。

「為什麼妳會不知道路吖!」笨蛋巫女對著笨蛋勇者抱怨道。

「我來的時候是用傳送術,所以不知道路。」悠刻意迴避了關於「魔王」的詞彙。

「傳送術?」愛麗絲用懷疑的眼神瞄了身旁的悠一眼:「妳會那樣的技能嗎?」

「當然不是!是魔……」

吖吖,差點不小心說出來了。

「魔?」

「路過的魔導士幫忙放的!」勇者使用了技能:硬凹!

只見愛麗絲一副「哦?原來吖」的表情,看來是成功騙過去了。

說起來,我哪時有硬凹這種技能了?

悠還在思考著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時(當前的首要問題是離開森林),走在前方的愛麗絲突然停下了腳步,心不在焉的悠便一頭撞了上去。

還沒詢問,愛麗絲便逕自解釋停下來的原因:「被包圍了。」

包圍?被什麼包圍了?仰慕我的粉絲嗎?

悠才剛這麼想著,四周立刻竄出了一群看起來矮小瘦弱的駝背生物,基本上外表跟人類無異,真要說哪裡不一樣,大概是灰白的膚色吧!

摁……希望不是粉絲。

「愛麗絲,這些是?」

「山怪。」愛麗絲表情僵硬凝重的說明道:「,懼怕屬伈是火。」

也才四等嘛,真是的,這傢伙該不會是故意露出這表情來嚇我的吧?

「山怪王,,懼怕屬伈一樣是火。」

也才十等嘛,再說這巫婆不是號稱很會火球術?

順帶一提,山怪與山怪王的差別是:山怪的頭頂光禿禿的,山怪王則有一根頭髮--這就是所謂的一線(髮)之隔嗎?

不過讓愛麗絲凝重的主因似乎不是這些光頭,而是……

悠將目光移至愛麗絲目視的地方,那是位完全不同於這些山怪的魔物,真要拿什麼比喻的話,就是人群中的一隻貓吧?

沒錯,就是貓!蒼白色長髮上長著一對貓耳的高俊男子,身上穿著執事服之類的服裝,晃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這真的是魔物嗎?

「資料不詳的魔物,估計是BOSS級。」雖然在說話,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過那位貓咪。

「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巴里度洛伯(PalidoLobo),魔王城的管家。」

聽到資料不詳四字後,眼前的魔物逕自介紹起自已,並且筆直地鞠了個躬。

愛麗絲用目光迅速掃視四周,確認沒有潛藏其他敵人後,又繼續死盯著貓咪:「那麼,貓管家先生,你打算做什麼?」

「我是狼!」貓管家抗議道。

「我問你,你是我的Master嗎?」愛麗絲突然說出了這句和前文完全對不上的臺詞。

「是狼,不是士郎!」貓管家再次抗議。

話說回來,剛剛還這麼凝重,現在卻能和魔物一搭一唱也挺厲害的。

管家收起剛才的笑容,以帶有威脅的口氣說道:「我是來警告妳們,別妄想動魔王一根寒毛。」

「什麼意思?」悠提問。

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魔王城的高等魔物居然會特地來警告我們兩個低等角色,怎麼想都不尋常。

「妳!」管家手指向金色頭髮的少女:「妳身上有『我的』小穹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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