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日,當遼王和火真帶著騎兵南下千里追殺哈拉章的時候,藍玉率領的四萬騎兵經過一路急行軍也順利到達仍然冰封著的捕魚兒海南岸。

三天後,藍玉的偵騎再次和捕魚兒海東南的遼東偵騎建立了聯絡,卻不見了元軍主力的蹤影。

又過了六、七天,藍玉偵騎和遼東偵騎均發現元軍主力已經轉移到捕魚兒海東北百里處。

北伐之前,遼王曾對捕魚兒海進行過研究。

捕魚兒海又叫貝爾湖,位於呼倫貝爾草原西南端,和北方的呼倫湖就像一對母子,透過中間的呼倫河這條臍帶連結在一起,共同滋潤著美麗的呼倫貝爾大草原。

只因湖水中魚類眾多,盛產水獺,蒙古人稱北邊大一點的叫呼倫海,意為產水獺的湖,南邊小一點的為貝爾海,意為產雄水獺的湖。

明人對小遼東以外的地理狀況不是很熟悉,有時候將兩個湖混淆起來,統稱為捕魚兒海,有時候又單指南邊的小湖。遼王則按後世的習慣,分別稱為呼倫湖和貝爾湖。

貝爾湖雖小,但緯度相對較低,氣候相對溫暖一些,湖畔更適合遊牧。

這裡最早生活著一個叫拔野古的部落,隨著成吉思汗統一蒙古高原,慢慢融合進蒙古部落,稱拔野古蒙古人,也就是後世的巴爾虎蒙古人。

到了朱植穿越的時候,貝爾湖周邊地廣人稀,草場優美,一到盛夏,來自北邊斡難河的蒙古人、東邊哈拉溫山深處和黑龍江兩岸的林中小部落,如被稱為使鹿部落、馴鹿部落的鄂倫春和鄂溫克人,甚至稱為打虎部落的契丹後裔達斡爾人,都會聚集湖畔,方便牲畜繁衍,部落之間也會通婚。

蒙古人稱這些人為林中百姓,明人稱為野人女真,後來的滿清稱之為索倫人。

這些林中百姓長期生活在從遙遠的斡難河到黑龍江兩岸的苦寒之地,在極為惡劣的生存環境中自幼養成了極為堅韌頑強的戰鬥精神和嫻熟的格鬥技能。

到了清朝,編入滿洲八旗的索倫營驍勇冠於八旗之首,和錫伯營成為大清帝國手中兩把開疆拓土和平叛維穩的利刃。

令人惋惜的是,由於戰鬥頻繁,壯丁損耗太大,加上部分人口被編入滿洲,到清朝滅亡,索倫各族人口總數不過萬餘,即使到了後世,鄂倫春、鄂溫克和達斡爾仍然是中國人口最少的幾個民族之一。

朱植帶著對美麗神秘貝爾湖的神往以及對大興安嶺古老部落的崇拜,好不容易來到了離貝爾湖只有三百里的地方,卻因兵力不足和部署的疏漏,在戰役即將打響之即,不得不親自率領騎兵南下,追擊元軍滲透過來的小股元軍。

他不僅因此缺席了足可以與衛青直搗龍城媲美的經典之戰,也未能親自揭開貝爾湖美麗的面紗,並和大興安嶺的神秘部落首領把酒言歡。

就在遼王千里追殺哈拉章時,朱大能和平安帶著四千遼東精銳,來到貝爾湖東南五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再次和藍玉大軍建立了聯絡。

按照遼王的要求,朱大能要求全軍儘量隱蔽行蹤,養精蓄銳,不貪功冒進。

三月十八日,徵虜副將軍郭英竟然也帶著三千車兵從聖水山趕來和大能會合。

三月二十二日,藍玉派人和遼東軍約定,藍玉大軍自湖西向湖的北方迂迴,遼東軍要嚴守哈拉溫山各隘口,防止元軍從東面竄入哈拉溫山。

朱大能又從郭英那裡要了五百人馬歸易信指揮,進一步加強聖水山以北、哈拉溫山以西各個隘口和要道的防守,防止蒙古人的進一步滲透。

三月底,兩路明軍從貝爾湖東西兩個方向悄悄向湖東北的蒙古烏薩哈爾汗,也就是天元帝脫古思帖木兒的中軍大營前進。

此時的天元帝仍然整日忙著和吳王、代王等人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他身邊的大臣們,只有太尉賴臘武始終對即將到來的明軍合圍保持高度的警覺。

哈拉章等一千精騎已經放出去一個多月了,是成是敗,至今音訊全無。

最近五天,他又一連放出五波偵騎,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沒有訊息,就是最大的壞訊息。也許這些偵騎都被明軍包了餃子,也許明軍已經像狼群一樣埋伏在蒙古人的大營四周……

賴臘武越想越害怕,再三勸天元帝道:“陛下,臣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明軍可能摸上來了,我們還是將大帳先向北轉移三百里,以防萬一。”

可蒙元宗室吳王卻說:“眼見這貝爾湖即將解凍,草原即將返青,湖邊更為溫暖,哪有往更為寒冷北方轉移的道理!”

賴臘武只好解釋道:“吳王爺,不是我嚇唬你,那明朝的小遼王陰險狡詐,又會妖術,不可不防。”

吳王卻是吃雪團打哈哈,一陣冷笑道:“莫不是你被明軍殺破了膽吧,每天草木皆兵,真是掃興。”

另一個宗室代王也笑道:“大尉放心,我與吳王手下還各有兩萬鐵騎,定保陛下安枕無憂。你就不要庸人自擾了。”

天元帝雖然也想聽賴臘武的,但代王一提到他和吳王各自手握兩萬鐵騎,他變得猶豫起來。

賴臘武手下只剩下一萬殘兵敗將,他自然只能聽手握重兵的吳、代二王的。

無奈之下,賴臘武只好一邊派人先行到北方三百里的呼倫湖南岸提前做好紮營準備,一邊找到太師商量對策。

天元帝的太師也叫哈拉章,是元末名相脫脫的長子,時封徐國公,是天元帝身邊少數幾個有見識的人。

老哈拉章聽了賴臘武的分析,也覺得明軍可能就像狼群一樣,已經埋伏在蒙古人營帳的周圍,準備隨時對蒙古人發動致命一擊。

二人一合計,決定將兩家的部眾和牛羊先行向北轉移到北方的呼倫湖,以防不測。然後各自留下三千精騎在天元帝營帳周圍候命,以報君恩。

四月十一日下午,賴臘武派出的一批偵騎終於接回了枯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小哈拉章。

半個月前,小哈拉章在哈拉溫山設計伏擊了薛臺後,準備向西出哈拉溫山山口回蒙古大營報信,卻發現各個路口已經被明軍堵住。

小哈拉章一行人只好分成數路,晝伏夜出,潛回大營。而他這一路終於幸運地碰到了賴臘武派出的偵騎,總算撿回了半條命。

透過小哈拉章提供的情報,賴臘武判斷,大明皇帝不僅派小遼王七千人馬翻越了哈拉溫山,逼近了貝爾湖,還封鎖了哈拉溫山各個山口。

小遼王之所以長期圍而不攻,意圖很顯然,正在等待其他各路明軍對元軍形成合圍之勢,給元軍佈置一個天大的口袋……

想到這裡,賴臘武又是一陣不寒而慄,連忙請來太師老哈拉章,又帶上小哈拉章和先前捕獲的明軍百戶宋進,一起強闖天元帝大汗營帳,彙報這緊急軍情。

天元帝脫古思帖木兒還在和吳、代二王喝酒。

聽了賴臘武等人的報告之後,吳、代二王仍然認為,賴臘武是杞人憂天、危言聳聽。這上千年來,漢人從來沒有來這麼遠過。

不過,脫古思帖木兒早年曾被明軍俘虜過,十八年前在老家和林又差點被孤軍深入的徐達俘虜。他對明軍的套路多少也是有些瞭解的,對賴臘武的報告和分析倒是深信不疑,立即下令先向北轉移部眾和牲口。

此時,已經到了晚上,這營帳、氈帳相連百里,人馬牛羊數十萬計,光通知就花了整整一個晚上。

一時間,天元帝的中軍大帳周圍到處都是人喊馬嘶,火把通明,倒給悄悄埋伏在外圍的明軍指明瞭進攻的方向。

四月十二日一早,天色微明,賴臘武和老哈拉章各帶三千人馬護駕,正要請天元帝先行,營地西、北兩個方向已經傳來明軍地動山搖般的鐵蹄聲音。

“踏踏踏……”

定遠侯王弼率領五千騎兵作為先鋒,一陣狂飆,自西向東,首先衝擊天元帝的中軍大營。

接著,延安侯唐勝宗也帶領兩萬明軍騎兵從北邊壓了過來。

天元帝頓時嚇得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老哈拉章建議道:“大汗,咱們向東突圍吧。”

賴臘武斷然拒絕:“那明朝小遼王到現在還按兵不動,絕對是張網以待,正等著西邊的明軍把自已趕到東邊,然後用那神箭、神槍進行屠殺哩!”

天元帝就問:“你大尉意見,應該作何打算?”

賴臘武答道:“那咱們趁遠處的明軍還沒完全形成合圍之勢,拼命向北突圍吧。”

板蕩知忠臣。賴臘武和老哈拉章這個時候對天元帝倒是忠心耿耿,把心一橫,以六千鐵騎左右開路,把天元帝父子夾在中間,拼命向北突圍。

貝爾湖西北方向明軍大營,將軍藍玉正坐在臨時搭建的望臺之上,遠遠望見竟然有一大股鐵騎洪流向北衝擊明軍,大有突圍而去之勢,馬上令旗一揮,命令偏將軍俞通淵率五千精騎前去增援。

也是天元帝命不該絕。

正在此時,狂風大起,戰場上居然颳起了沙土暴,頓時飛沙走石、一片昏天黑地,俞通淵率領的人馬只好勒馬伏鞍而臥。

一個時辰之後,風暴終於漸漸平息。賴臘武和老哈拉章帶著人馬已經護著天元帝等人趁機殺出了重圍。

藍玉見跑的元軍並不多,也不以為意,指揮四萬明軍鐵騎一齊殺進元軍營地。

定遠侯王弼率五千精騎迅速攻入天元帝的中軍大營,殺死負隅頑抗的代王和他手下的幾千元軍。

稍後,延安侯唐勝宗也從北邊壓了過來,方圓五十里之內,鐵蹄之下,皆為亡魂。

天元帝次子地保奴嚇得連忙帶著被天元帝拋棄的三千屬官投降。

吳王朵兒只心有不甘,倉促整頓一萬多精騎向沒有動靜的東邊突圍,沒跑多遠,又被遼王的戰車部隊給擋了回來。

就在昨天晚上,易信的夜不收也看到天元帝營帳周圍一片混亂,趕緊向朱大能報告。

朱大能和平安同樣判斷元軍要逃跑,指揮左護衛又悄悄向前推進到離元軍外圍不到三十里的地方,進一步縮小了包圍圈,從容擺好陣形。

這時,在元軍大營的東面,不僅有廣寧左護衛前、後、左三軍精兵,在後方巡查、留守或轉運糧草的其他兵馬也陸續趕到前線,再加上武定侯三千人馬和六百輛戰車相助,朱大能手下已經有近萬人馬,千餘輛戰車。

一陣風沙過後,吳王的一萬多鐵騎已經呼嘯而來。

只見明軍三百輛戰車同時吐出一排排恐怖的火舌,沒見識過明軍火箭厲害的吳王精騎頓時亂了陣型,互相沖撞。少數衝到離明軍百步的地方,還沒來得及搭弓射箭,就被明軍用火槍一槍撂倒。

吳王這才想起,賴臘武以前一談到遼王就一臉的驚慌表情來,只好率軍折返回去,然後脫下王服冠帶,混入普通牧民之中,準備見機行事。

元軍兵敗如山倒,陷入明軍包圍圈內的元軍紛紛投降。

明軍迅速俘獲大批元軍,以及隨軍前行的男女老少十餘萬人,包括天元帝次子地保奴以下宗室、屬官三千人,馬匹五萬,各種車輛六千,金銀珠寶和牛羊牲畜更是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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