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在側窗玻璃上,如瀑布一樣從前窗鋪下來,淹沒了視線。

呂震搖下車窗,在煙霧繚繞中看向對面高樓。

十三層的那間窗格子亮起了燈,紗窗背後人影幢幢,幾個陌生人影出現在窗戶後面。

什麼時候開始,魚婦房間裡多了人?

呂震揉揉眼,抓起望遠鏡望過去。

十三樓的陌生來客似乎察覺到了,一下子拉上窗簾,他什麼也看不見。

他連忙給白雪打去電話,電話撥通,但無人接聽,於是告訴葉青,葉秘書長讓他保持觀察,不要打草驚蛇。

他直覺十三樓公寓裡的人是魚婦同類,或許是此前未曾發現的大妖,或許是聞著妖味過來的人。

“媽的,要是陳映雪在就好了。”呂震放下望遠鏡,暗暗罵了一句。

見識過大妖的力量,他不敢獨自一人去查探,可好奇心化作千萬螞蟻在他身上爬,撓得他直癢癢。

他一口含住未抽完的半截香菸,抽出藏在座椅下的短槍放到後背皮甲裡,推開車門往南湖公寓走。

頭頂層層疊疊的烏雲遮蔽天光,地面積水淹及膝蓋,整條街道無有一人,風吹斜雨拍打他的臉。

下車兩分鐘,呂震整個人都溼透了,他踩著溼噠噠的皮鞋上樓,在接近魚婦樓層時脫下皮鞋,踩著襪子走過長廊,提心吊膽地摸到了房間門前。

他把耳朵貼到門上,全神貫注傾聽裡面的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說:“你在這裡待得太久了,該換個地方了。”

“還有幾天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想太折騰。”從話音裡,可以聽出魚婦的語氣極其溫柔,甚至含有幾分畏懼。

難道真是比魚婦更強大的妖怪?呂震來了興趣,更加專注地偷聽他們的對話。

男人似乎嘆了一口氣,魚婦也陷入沉默。

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呂震恨不能把耳朵塞進門縫裡,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房裡,全然沒注意到身後出現一個戴了面具的灰衣男人。

男人看向呂震的目光逐漸變得犀利,眼珠子裡滲出微微紅光。

他伸出手按在呂震肩上。

“別鬧!”呂震不耐煩地甩開那隻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回過頭來,對上了男人的目光。

兩人目光相觸,剎那間,呂震的身體被定住,被鋼鐵澆築一般,保持下蹲的動作無法活動,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喊不出聲來。

男人舉起手,呂震腦袋無法控制地往後扭動,已經到了即將斷掉的地步。

呂震以為自已要死在這裡,外面恰好響起一陣雷聲,一道閃電降到樓梯間,擊碎了窗玻璃。

男人回頭,一時分心,呂震得以歇一口氣,從背後抽出手槍對準男人的心臟直射。

幾聲炸裂的槍響過後,灌滿水銀的子彈從槍管裡噴射而出,男人眼中紅光一閃,子彈一時停滯,而後彈頭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調轉,在呂震沒有脫身之前扎進呂震的胸膛。

呂震垂下腦袋,只看到白襯衣上有三個冒血的破洞,身體裡的力氣跟血水一道噴湧流出,手槍跌落到地,人也順勢躺到地上。

男人看也不看呂震,穿過牆壁飛到雲端,在翻滾的雲層之中,他瞧見一個少年懸對面。

“陳映雪?你居然還活著,你是怎麼猜到我會來的?”男人邊說,邊把手伸到左胸口,從肉體力抽出一把灰白的骨刃。

微有弧度的骨刃長約一米,一端長有粗大骨結,另一端則尖銳如針。

陳映雪抽出風魂刀,目視男人笑道:“聽說勾蛇是饕餮最得力的手下,眼下魚婦即將產子,這對妖界而言可謂一樁大事,我想饕餮會注意到這裡,必然會派你前來保護魚婦。”

“你憑什麼認為將軍會在意她的孩子?”

“因為妖界有上千年沒有子嗣誕生了,饕餮比所有人都在意那孩子是人是妖。”

勾蛇的脊樑骨瘋狂生長,白骨穿透衣物,在他身後生出一道貫通後腦與尾脊的骨刀,他的四肢已被破出來的骨骼纏繞,全身上下不露一點破綻。

他對陳映雪瞭解饕餮一事似乎有些驚訝,緩緩撫摸手中的骨刃,冷言道:“可惜,恐怕你活不到孩子出世那天了。”

陳映雪緊握黑刀,在勾蛇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出手。

黑刀自勾蛇腦袋右側再次擊下。

這一擊看似對準了勾蛇的右肩,實則仍瞄準了他的額頭。

勾蛇看穿他的意圖,從容地收回左手,骨刃在胸前一劃,與砸下來的風魂黑刀相碰。

看似隨意的防衛實則積蓄了強力,兩把兵器碰撞之後,陳映雪手中一顫,手掌間傳來一陣劇痛。

更糟糕的是他的身體在緩緩下滑,沒有時間做其他選擇了。

他接連抬手、再砍下去。

接連不斷的揮砍,猶如雨點墜落,更如雪山崩塌般氣勢恢宏。

他自信至少有一刀能夠擊中目標,然而無一命中。

即便每一刀落下的位置都有所不同,自然而又迅猛,但每一刀都被擋住。

不知揮砍了多少刀,陳映雪只覺得渾身解數用盡,因在空中,又無力發起自創刀法天罡尾羽切的下一式,不由得洩了氣。

“該我了!”勾蛇睜大雙眼,渾身黑氣暴漲,右手緊握骨刃向外猛劈,一舉挑開風魂刀,骨刃抵在少年的喉嚨前方。

陳映雪正想催動妖力防備,可勾蛇的動作停下了。

兩人之間出現第三股力量,猙從一旁烏雲裡走出來,看一眼陳映雪,回頭對勾蛇說:“他雖是半妖,但對你我而言沒有任何威脅,甚至對赤炎軍團也沒有威脅,甚至有所幫助。”

勾蛇與猙是舊識,朋友出面,他自然是相信的。

不等他說話,猙又說:“他只是想見一見將軍,此外沒有別的想法,我保證他不會打魚婦孩子的主意。”

“最好是這樣。”勾蛇暴露在外的骨骼縮回去,手中骨刃也縮回手骨裡。

和事佬出場,陳映雪多少要給猙幾分薄面,也收了風魂刀。

猙走到兩人中間,看向雲層之下的南湖公寓,對兩人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除了我們,人類的非正常管理局,天羅也聞著味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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