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花燈映入眼簾,流光溢彩,讓人目不暇接。
河面上也漂浮著無數花燈,如同繁星散落銀河。兩岸的人們紛紛放燈祈福,祈願心想事成。這些花燈承載著人們的希望和祝福,隨著河水緩緩流淌,飄向遠方。
沈言卿看的出神,直到燕雲崢提著錦鯉花燈在她眼前晃悠。
“咦,你什麼時候買的?”沈言卿接過花燈,臉上洋溢著喜悅之情。
燕雲崢撓了撓頭,有些侷促不安:\"這個,其實,是我自已試著做的,可能,嗯,做得不太好。\"
沈言卿微微一愣,她倒是沒想到,這個錦鯉花燈竟然是燕世子自已親手做的。
燕雲崢又急忙補充道:“婠婠,下次花燈會,我保證做一個更好的給你。”
沈言卿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我就等燕世子下一個花燈節,為我親手做的花燈。”
花燈節再臨,願與君共度。
“真好看。”說著,沈言卿舉起花燈,輕輕搖晃了一下,眼神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然後看到一個賣點心的攤位,便走了過去。
燕雲崢糾結著沈言卿口中所說的下一個花燈會,等他回過神來,沈言卿已經不在跟前了。他心中一緊,慌忙四顧,在一個點心攤位上看到了正在試吃的沈言卿。剛剛緊繃的心放鬆了下來,繼而朝她走去。
“今天本世子買單,婠婠妹妹只管動動手指,點什麼買什麼。”他這副財大氣粗的派頭,讓沈言卿忍俊不禁,眼中泛起調皮的笑意。
沈言卿語氣嬌柔:“那婠婠就多謝雲崢哥哥了。”
說著,就指了幾樣點心,對攤老闆說道:“老闆,這幾樣幫我包起來。”
攤老闆一看就是大生意,再加上面前的男子自稱世子,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達官顯貴為博美人一笑而一擲千金。
攤主麻利地將點心打包好,遞給沈言卿,臉上堆滿了笑容。而燕雲崢則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拿出一塊碎銀,遞給攤主。
“不用找了。”
攤主雙手接過,一臉笑意:“公子和夫人當真是般配。”
燕雲崢被攤主的話說得有些臉紅,正欲解釋,沈言卿卻已經介面,語氣輕佻道:“我相公最是好看了。”
沈言卿不過是開玩笑逗弄一下純情的燕雲崢,未曾想這少年竟真的上了心。一路上一直問道:“婠婠喚我一聲相公,那等我行冠禮之後,上門提親怎麼樣?”
一開始沈言卿倒是敷衍幾句,但當她轉頭對上燕雲崢那充滿熱切與執著的眼神時,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不知雲崢哥哥可否能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沈言卿問的輕鬆,臉上帶著笑意。但是,她的心中卻已是惴惴不安。她從不懷疑燕雲崢對她的愛意,可不知道這愛意到底有多深厚。
燕雲崢停下步子,同沈言卿面對著面。然後微微俯下身子,兩人的臉龐逐漸接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婠婠在我心中那樣好,我怎捨得讓婠婠傷心。”
沈言卿一時失了神,一想到這還是在大街上,他們二人的姿勢著實不雅。為了掩飾自已的慌亂,她匆忙從油紙袋中摸出一塊點心,塞進了燕雲崢的嘴裡。
“這點心挺好吃的,你嚐嚐。”說完,她轉身快步離去,步伐顯得有些凌亂。
燕雲崢看著沈言卿急匆的背影,抬手拿住嘴中的糕點,咬了一口:“婠婠你等等我!”隨後追了上去。
沈言卿回眸一笑,向燕雲崢揮了揮手,俏皮地喊道:“你來追我呀。”
話音未落,她轉身之際,卻不慎撞入了一個堅實的胸膛。她慌忙低頭,誠懇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無事。”
一個熟悉而深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言卿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剛剛被自已不小心撞到的人,那是自已前世今生都無法忘懷的人。
楚珩看到面前之人眼中流露的悔恨與不善,心中的石頭重重地落了下來。
原來,她和他一樣。
楚珩思緒剛回轉,就看到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的小子,那少年一臉緊張地在沈言卿身上下打量,語氣中滿是關切:“可有撞疼哪裡?”
沈言卿收斂了之前的情緒波動,轉而朝燕雲崢,溫婉地笑了笑:“我沒事,不用擔心。”
燕雲崢剛剛看到沈言卿撞了人之後,立馬飛奔過來,害怕她受傷。聽到沈言卿說自已沒事,燕雲崢才鬆了一口氣。
繼而看向被撞的人,雖心中不喜面前之人,但還是替沈言卿道歉:“我家婠婠實屬無心,還請這位公子原諒。”
我家婠婠?楚珩見二人行為言語過於親密,內心的怒火被強行壓制,只吐出了兩個字:“無妨。”
見此人沒有過多糾纏,燕雲崢便對沈言卿說道:“護城河那裡好多人在放花燈許願,我們也過去吧。”
沈言卿本就不願與楚珩有過多的牽扯,聽燕雲崢此言,她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待兩人離去後,楚珩轉身對身後的莫辭冷冷地說道:“去風客來。”
楚珩沒有想到,自已竟然能重活一世。他還記得自已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命榮安擺駕鳳鸞宮。
當年長秋殿的一場大火,燒掉的不只是皇城宮殿,更是他的半條命。
他原以為,只要低下頭顱,稍微示弱,便能安撫沈言卿的決絕。然而,他卻忘了,她的絕望是他一手造成的。
每次看似他成功哄好了沈言卿,實際上,那只是她選擇了不再計較,不再懷抱那些遙不可及的奢望。
在他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在長秋殿的冰冷石板上,他彷彿找到了一絲解脫。在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之際,他彷彿看到了沈言卿的身影,那個他心心念唸的人。他以為,他終於可以再次與她相遇。
可是,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已回到了二十七年前,回到了還未同沈言卿有交集的時候。
這次他偷偷跑到安陽,就是想見一面那個在他心中佔據了無數歲月的女子。
然而,當他看到沈言卿的身邊有了旁人,並且言行舉止十分親密。而她看向自已的眼神中,那股恨意直擊他的心臟。
他知道,沈言卿也重活了一世,並且有了新的選擇。
他不甘,也不願。
“沈言卿,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