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睡不著。

各種思緒愁煩浮上心頭。

前世,母親為何突然提出和離,她遇見了什麼事?又是誰想要害她?這一切不查個水落石出,她心頭難安。

西院那邊若是知道譽暉堂大印已在她的手裡,只怕沈懷林會變相要挾孟氏,支取更多現銀。

和陸氏碼頭那邊事宜得儘快敲定下來,眼下阿信那邊尚無訊息,聽說陸家把陸廷洲保護很好,他鮮少露面。手頭部分商鋪田產已經在著手轉賣,她不想給沈懷林留下任何機會。

上一世時,她就曾動過買下碼頭的想法,並非僅僅針對尤氏母女。

一來,財帛動人心,她不想外祖辛苦創下的家業被有心人佔為已有。二來,她是在為孟氏家業長遠考慮。

前一世,宣帝被逼禪讓出帝位後,南梁國內開始動盪不安。

國內一片混亂,車隊,船隊,馬隊都已處於停擺狀態,藥材,布匹,綢緞,珍珠……孟氏商行下所有貨品運輸都受了很大影響。

亂世之中,她要繼續把孟氏家業做大做強,必須擁有水運的控制權,有自已運輸隊伍,才能保證貨物供應平穩。

若是再下些功夫,接到朝廷的漕運運輸訂單,屆時盤下碼頭的這筆錢也能很快就能回本,於孟氏而言,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距離宣帝退位,算起來還有大半年的時間,這段日子她必須未雨綢繆,先發制人。

一陣睏意襲來,她伸了個懶腰,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都亟待梳理。

腦波流轉之際,一時又想到侯府送來的那份信函。

不得不說,她的這位前世婆母,實在精明。大抵是吃定了沈家想法,率先提出解除婚約。一來顯得當陽侯府做事體面,二來也是給沈懷林提個醒,沈泠,薛陽二人婚約已經解除,剩下的,就看沈家拿出多少誠意了。

還有沈芷涵提到的那個大巫……心中一驚,一骨碌竟從榻上坐了起來。

太夫人近來時常夢見已故的祖父,害怕祖父要將她帶走,故而託人找來了幾位巫者施法,什麼鏡蠱,夢蠱,石蠱,雷蠱……通統試過,效果似乎並不明顯。

後來不知怎麼找來如今這位大巫,聽說此人做法效果很好。

近來北院太夫人房裡似乎沒什麼訊息傳出,想來應是睡安穩了。

祖母偏疼尤氏的兩個孩子,沈芷涵一貫和西院那邊走得更近些,她是真的良心發現好心提醒自已,還是故意幫著沈薇給她設套陷害,她必須得留個心。

*

翌日,沈泠假裝是去東院跟孟氏學習看賬簿,照舊支開了臘梅,偷偷把她端過來的湯藥倒掉。

午膳後,阿信親自過府遞來訊息,已經約到陸氏少東家——陸廷洲。

他那邊絞盡腦汁才見到陸家這位小郎君,想了各種說辭,唯恐他拒絕,誰知那陸廷洲聽到約他見面的人是孟雲之女,竟一口應下。

時間約在今日酉時,地點就在芙蕖河畫舫之上。

至於沈泠吩咐的另一件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今晚差不多就該有訊息了。

東院這廂忙得四腳朝天,西院也沒閒著。

昨晚在花廳,沈泠當著沈家眾人的面駁得她顏面全無,還把她身邊最得意的丫頭趕出了沈家,尤氏早就氣得坐不住了。

沈泠這兩日的表現實在讓她感到不安,按理說,這樣小小年紀,遇到這樣的事,依著她往日的性子,該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才對。

可她這兩日的表現也太鎮定了,就好像一切都是她算計好似的。

於是,她只好吩咐手底下的人時刻盯著錦繡苑的動靜。

沈泠和阿信一道上了馬車,車程大約半個多時辰,來到了陸廷洲指定的地方。

酉時才過,天色已暗,芙蕖河上漸次朦朧起來,唯有眼前這艘畫舫火紅燈籠高高掛起,把個芙蕖河照得亮如白晝。

畫舫一層香霧繚繞,紅燭輕搖,絲竹聲和嬉鬧聲不絕於耳。沈泠只掃了一眼,微微皺了眉,她一向不喜歡這種人多喧鬧之地,無奈這是陸廷洲選定的地方,如今是她求著人家陸家,只能客隨主便。

等等……

她好像看到一個熟悉背影……沈泠想了片刻沒想起這人是誰,眼下她還有正事要做,顧不得這麼多,於是徑直沿著樓梯去往畫舫二樓。

樓梯口有個小廝模樣的人守在那裡,見了沈泠,上下一番打量後,“可是譽暉堂沈泠姑娘?”

“正是,”

“樓上請,我們郎君已恭候多時,”他又攔住阿信,“郎君說了,只由沈姑娘一人上去,”

沈泠轉臉對阿信說,“先去忙你的事,兩個時辰後,畫舫靠岸,再來接我。”

阿信應聲離開。

畫舫二樓,視線極好,可以鳥瞰芙蕖河兩岸風光。這裡除她以外幾乎見不到人,看來陸廷洲已將這裡二層包下,他似乎對於同孟氏合作還算有誠意。

又往前走了幾步,迎頭便看見一個男子背影,他正站在船頭景觀臺前,負手而立,身材頎長仿若修竹,

沈泠並沒先開口喊他,許是船已起航,微微晃動的緣故,入夜河面長風將他月白色長袍吹起,眼前這驅單薄的身影看上去愈發的深邃悲涼。

這位鮮少露面的陸家少東家究竟是怎樣的人,她心裡也十分好奇。

那人似乎聽到身後有人來,轉過身,大步向她迎過來。

此人相貌清秀,只是臉頰略微蒼白了些,看上去確是些許病態。

陸廷洲引她至包廂坐下,這期間,其視線一直未從沈泠的身上移開,“陸某久聞沈姑娘大名,今日一見如沐春風。”

沈泠是第一次與人談生意,還是一樁潑天大的買賣,心裡難免有些緊張。

“少東家謬讚,沈泠也是久聞少東家大名,其實,這次約你來呢是想要同你商量一下和你們陸家共同經營碼頭的事,又或者你們有意轉手,我們孟氏也誠心買下。”

陸廷洲淡淡一笑,提壺給她倒了杯茶,“我聽阿信說了,怎麼說呢,碼頭的事基本都是家父在打理,我從不過問。真是非常不巧,我們陸氏已經轉賣給了朱家。”

說著,他聳了聳肩,露出很遺憾的表情。

沈泠當即怔住,腦海裡前世今生關於陸氏碼頭所有資訊交錯一起,她怎麼都不敢相信,經歷過一世重生後,她竟比朱家晚了一步!

怎麼辦?這樣一來,她往後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碼頭,可是她所有計劃中最最重要的一環。

儘管手心已經出了汗,可她還是盡力表現十分冷靜,勉強笑了笑,“……看來,朱家的訊息倒是靈通,敢問你們已經簽下合同了嗎?”

陸廷洲看著她,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

原來陸家和朱家早就完成了交易,沈泠心裡火隱隱有些壓不住,可她依然面帶微笑,“少東家早知曉我的來意,既然你與朱家已經簽下合約,何不直接告知。反而夜半約我在畫舫見面,且只許我一人登船,少東家何意?”

說著,她起身要走,陸廷洲忙不迭起身,將她攔住,“別走,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

開玩笑?

“這麼大一筆買賣,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陸廷洲趕緊道歉,“沈姑娘別生氣,咱們初次見面,我真的只是想開個玩笑讓大家快點熟絡起來。”

沈泠盯著他,一臉猶疑,“真的?”

“真的!”陸廷洲指天發誓,“家父年邁,想要回鄉養老,而我,你也看到了,根本不是經商的那塊料,所以家父的確有想要賣掉的意思,他老人家才動這個心思,姑娘的人就找上門來,這不是有緣人是什麼 !”

“那……少東家這算是同意了嗎?”

“我舉雙手贊成!其實,兩年前朱氏曾提議和我們陸家合作,這次家父也是有意想要轉手於朱氏,不過既然姑娘捷足先登,父親那裡自然由我出面說和,說實話,我不喜望朱家的人,與其賣給他們,倒不和姑娘合作來得愉快。”

他立在原地,就這麼一直看著她,清澈的眼神略帶些許愚蠢,這一次,應該是認真的。

沈泠重回到自已座位,陸廷洲當即吩咐船家小二溫上一壺熱酒。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陣“咚、咚、咚”聲音,那人腳步聲很重,每走一步,地板都在震顫著……

“蕭將軍?長肅兄,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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