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定勇伯府廣發請帖,邀請都城中的名門貴女、大家主母前來參加賀清慈的及笄禮。定勇伯府的面子或許沒有那麼大,但是帝師的外孫女,宜王府未來的世子妃,足夠令人趨之若鶩了。

賀清慈整日整日地躺在搖椅上,扇著自已認真描畫的北河風光團扇,這段時光對她來說,至今都覺得恍若夢中。

只有軀體上時不時泛起的疼痛,印證著這段過往的真實性,少女的美眸微微睜開,迷濛地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草一木是否是記憶裡的模樣。

“大小姐,今日又睡了許久……”曦光強忍著眼淚,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賀清慈搖搖頭,狀似無事發生,“無妨,已經比前段日子恢復了許多了,師兄的藥我會藉著服用的,哪怕是藥三分毒,若是我的精氣神不能恢復過來,不僅是母親那邊應付不過去,來日我的及笄禮恐怕也不好面對了。”

“大小姐為了世子殿下做到這一步,有沒有替自已考慮過退路呢?”其實曦光說出這句話是不合禮數的,但是賀清慈並不在意這些,在她看來,這是一個姐姐對自已不聽話妹妹的擔憂。

賀清慈青蔥玉指撫上細弱的手腕,手腕上帶著的羊脂玉手鐲並不是宜王妃所贈的,而是母親嫁妝裡最珍貴的物件,送給了自已當作生辰禮。

“最糟糕,不過是我一條命,必然會換他長命百歲。曦光,世子殿下會完成很多的事情,也許現在的我們並不能親眼看見,但是等到日後的某一天,人們都會記住傅雍。他的志向,在姜國,他所圖謀的不是那個寶座,而是天下黎民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天下間的女子可以不被困在閨閣裡,她們可以選擇逃離父兄的控制,去走一條自由的、可以自已選擇的未來之路。”

曦光並不相信這些尚未發生在眼前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家小姐幾乎掏空了自已的身體,獻祭般地連命都不要了,就是為了這個同自已甚至算不上相親相愛的男子。

“我曾以為,小姐總會不岔那一段花燈節的故事,可是您比曦光想象中更坦然。”曦光喃喃道,她無從設想,一個十幾歲的被嬌養著長大的姑娘,為什麼心胸裡懷著的事情,這樣的長遠,明明她可以置身事外,可她偏偏選擇了入局。

賀清慈並不認可曦光的這番話,糾正道:“你錯了,曦光。我也有私心,我也會嫉妒,我追趕不上的三年光陰,是我的畢生之憾。但是曦光,當我在北河與他相遇,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先愛上的人輸的一敗塗地。我不是不怕死,我只是有我這麼做得道理,或許,這是我早早就欠下的債,還清了,我才能心安……”

賀清慈的思緒飄回到了上輩子,自已死後,傅雍替定勇伯府處處周全,明明是病體孱弱,卻替賀清慈周全了定勇伯府的所有事情。替她保護了定勇伯府的家業,替她照顧了母親,也在仕途上幫襯了兄長。

恩情,愛情,交錯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分不清,情不知從何起,一往而深。

賀清慈只知道,她比這世上所有的人,更需要傅雍,她要他活下去,兒孫繞膝,長命百歲。

“大小姐 ,我們回去喝藥吧。”曦光垂下頭,藏盡了眼底的悲傷。

時間匆匆,很快就迎來了賀清慈的及笄禮,定勇伯府一如前世那般,隆重地對待這個特殊的日子。自家的大小姐,身份非同尋常,每個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幹活,畢竟若是這及笄禮順順利利地妥當安排好,這府裡的賞銀嘛可是少不得的。

宜王妃早早地就趕來了定勇伯府,與宋氏親密極了,一同安排賀清慈今日的衣裳首飾。賀清慈梳的絕美流雲髻,首飾更是精巧絕倫。一張長開的嬌美臉蛋兒,早已有了傾國傾城之姿,她不會是牡丹,她的氣韻註定了她只能是冰雪裡孕育的蓮花。

“慈兒真是,出落得楚楚動人。”宜王妃讚不絕口,在眾人眼中看來,當真是對這個未來的世子妃滿意的不得了。

賀清慈低眉不露真實的神色,似乎是害羞一般的。

宋氏也很滿意賀清慈今日的狀態,前幾日總是瞧著她神情懨懨的,搞得她總以為賀清慈在北河發生了什麼,擔心得緊,如今看來,前幾日恐怕是自已多慮了。

一位穿著顯赫的貴婦人道:“這賀小姐的姿容,不輸當日的譚小姐啊——”

一語落,四周靜。

誰人不知譚小姐與世子殿下的那段往事呢,賀清慈今日的及笄禮,提譚琦月,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的。

宜王妃皺眉,“修遠將軍夫人,慎言。”

賀清慈這才明白,此人與這譚琦月,竟是有些妯娌關係在的,修遠將軍也算是李遙津的表兄。想來,譚琦月在這場婚事裡的處境,未必有多好。有人折下了都城牡丹,卻沒有好好愛護她。

“譚小姐國色天香,慈兒愧不敢當。”賀清慈謙和道,她無意與誰爭容色鮮豔,容顏再好,也會衰老,色衰而愛馳,這多殘忍。可惜這世道,對於女子的評價,偏偏是從家事到樣貌,再到品行,似乎不能有一點點行差走錯。

眾人只當是這賀小姐生性綿軟,不敢爭幾句,這樣好拿捏的脾性如了宜王府,倒也不容易出錯。

只有宋氏知道,自家女兒是真的不在意了,看來這三年的別離,賀清慈不論是身量還是心性,都成熟了不少,這才是定勇伯府大小姐應該有的風華氣度。、

“修遠將軍夫人若是來做客的,自當是被我奉為座上賓,可若是您今日對我的女兒有什麼意見,那就勞煩您出去,不送了。”宋氏冷冷道,帝師之女,從來不是好相與隨人捏圓搓扁的性子,只是一個修遠將軍,淵源不足為懼,可是這背後的推手,她還沒有猜到是誰。

賀清慈同母親一起前往早早佈置好的花廳,皇后娘娘也頗為重視賀清慈的及笄禮,派了教養嬤嬤前來指導。

正欲前去,賀清慈突然發現腰側的玉佩不見了,那是傅雍前幾日託兄長帶給自已的,據說那是傅雍自已一刀一刀刻下的,賀清慈很是重視。

“母親,女兒還需要裝點一下,勞煩母親先帶客人們前去,女兒同曦光再拾掇一下。”

宋氏點點頭,有曦光陪著賀清慈,她很放心。

“曦光,我的玉佩不見了,這幾日可有誰動過我的東西?”賀清慈忙問道。

曦光擰眉思考,“大小姐的貼身之物只有我能碰,不應當啊,今早我還瞧見了玉佩放在梳妝檯上,莫非是希兒今日前來收拾內務時動了!”

又是希兒?賀清慈實在是太久沒聽見過這個名字了,久到她都快忘了,上輩子可不就是她牽扯出了後續的一系列事端嗎?

“誰送來的人?”賀清慈問道。

“回大小姐,這是夫人給您挑來伺候的,因著還不熟悉我們院子,便被安排做些粗活,您這幾日總是疲乏,夫人便親自操辦了這些。”曦光心中隱隱不安,因為賀清慈的神情越發無措了。

她在懷疑,自已這輩子處處提防,可是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昨日重現了,她自以為能改變的,是不是還是會以別的方式再一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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