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賀清慈與傅雍在離開護國將軍府時遇見了,曦光登時的打起了幾分警惕,想讓賀清慈先走。

賀清慈則是停下了腳步,認真道:“曦光,我不想讓若干年後的自已後悔了。”

賀清慈嘆息著微笑著,酒窩淺淺,她的目光停留在傅雍身上,而傅雍從賀清慈出現的那一刻起,眼光就沒有錯開過,他的眼神只留給了賀清慈。

“阿慈……”也許是分別在即,傅雍還是想這麼喚自已心愛的姑娘。

她強忍著不讓眼眶裡的眼淚掉下來,平靜自已的情緒:“嗯。”

“可以談談嗎?”傅雍的語氣裡有著幾不可查的卑微,他和賀清慈之間的問題一直存在,更多的是他沒那麼信任她,可是現在,他覺得應該對賀清慈公平,他們之間的誤會太多,再不解釋可能真的就隔閡一輩子了。原本他覺得可以忍受,後來實在不捨,存在著遺憾的感情忘卻更難,讓她以後放下這段感情也更難。

賀清慈順著他的方向走過去,無聲回應,是答應。

“大小姐,願您今日所做的,是真的開心。”曦光道。

賀清慈偏過頭,對著曦光展顏,她從未後悔過自已的每一個決定,今日她不想後悔,不想給自已以後留下任何遺憾。

“你——”賀清慈。

“你——”傅雍。

“我先說吧。”傅雍道。

“阿慈,請你原諒我。我做了很多自以為是的事情,不過是自我感動,傷透了你的心。我以為我做的是最好最正確的,但我沒有問過你的意見,沒有問過你,是不是願意以這種方式,這種結局結束。”傅雍迫切地說出這番話,珍惜著時間,似乎再不說,就沒有機會說完了。

賀清慈眼底一抹悲涼,“殿下,信我嗎?”她真的沒有那麼自信,傅雍是否把她當成了可以執手一生的人,哪怕他們的一生實在很短暫,早已開始了倒計時。

這是傅雍給自已埋下的坑,需要他自已填上那份空隙,“阿慈,在我心裡,最值得信賴,無人可替。”

賀清慈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心中的大石頭卸下了,她雖流淚,卻是淺笑著,“傅霽安,守住姜國,保護好百姓吧。”她終於將自已的少年郎還給了天下人、

傅雍在賀清慈落下第一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紅了眼眶,他再也不想那般偉大,替所有人想好退路,周全好所有人,唯獨忘了自已。他算輕了賀清慈對自已的感情,也低估了賀清慈在自已心裡的分量,賀清慈在他心裡,是與所有的理想抱負並重的,她是他此生不可求,不敢求的妄想。

“阿慈,若我活著回都城,嫁我可好?”傅雍猶豫著,忐忑地問道,他是自私的,他妄圖用不多的生命挽留他的阿慈。

賀清慈閉上眼睛,輕笑著,任眼淚打溼臉龐,“抱我。”

傅雍緊緊地抱住賀清慈,就好像抱住了世間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分外珍惜。

“傅霽安,這一次是你求娶,不是兩家婚約,我可以不答應的。”賀清慈的聲音清晰地響在傅雍的耳畔。賀清慈的語氣極輕,卻絲絲縷縷地在傅雍的心上割刀。

“可若你不能安然無恙回來,我便嫁給都城中的適齡男子,不需要多好的才華,不需要多好的樣貌,我會讓他陪我看盡姜國的山河,看盡史書上記載的那些建築風景。我會隨著時間忘了你。”賀清慈輕飄飄的語氣,傷人傷已。

傅雍擁她更緊了幾分,“若阿慈能開心,這樣的一生,順遂平安,多喜樂,也是極好的一生。”

賀清慈往他的肩頭靠了幾分,“我不會開心的。傅霽安,剛剛都是騙你的,若你不能回來,我會守著你一輩子,孤獨終老,無人送終。”賀清慈如願看到了傅雍的緊張,“所以,活著來娶我。”

“我答應你。”傅雍承諾。

那一日,傅雍回朝堂之上,早有官員上了摺子,斥責傅雍婦人之仁,才將江南水患一事拖了數月才回都城覆命。而瘟疫、水患傷亡,人數依舊龐大,甚至屠殺當地官員,絲毫不提他的功勳。

“啟稟皇上,江南勳貴多貪贓枉法,賑災款項被層層剝削,等到送到災民手上所剩無幾。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臣殺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理有據。他們殘害忠良,魚肉百姓,趁災斂財,枉顧性命!”傅雍是憤怒的,但他極好地控制住了自已的情緒。

皇帝傅繼已經老去,他這輩子,沒能得到所愛的人,拆散了一對有情人,三個人都沒能得到想要的,糾纏一生,不得好果。

他已經年老,但是眼睛清明,還不至於糊塗,他如何不知道江南的問題所在,富庶之地的官員多與都城身居高位者密切相關,官官相護,互相包庇,政治怎麼可能清明呢。

他的國,已經亂了,他的家,十幾年前就已經散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而傅雍,則是上蒼憐惜姜國一般,送來的祥瑞,他的存在,讓年邁的傅繼看到了姜國存續的希望。這是傅暄所不能企及的。

“朕老了,但朕還不糊塗!傅雍此行,所作所為都是奉了朕的命令!你們若有不滿,大可以衝著朕來。”傅繼動怒,說完還猛烈地咳嗽起來,初春時節他的身體一向不好。

帝王怒,百臣寂。

“皇上,息怒。”大臣們紛紛跪下。

休息了一會兒,傅繼才滿眼失望地讓他們起身,這些個官員之中,多少世家門閥的耳目,又有多少皇子政權奪位的籌碼,可惜他們只能看到眼前利益,看不到這個國家的搖搖欲墜。

“江南事了,傅雍,邊塞戰事,還需要你……”傅繼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懇求,朔那一直是他的心頭患,一日不除,一日難安。

眾臣對於皇帝的這個決議,無不詫異的,但是此番,他們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選。那可是邊塞與朔那對戰,宜王打了這麼多年守下的,怎麼又派去了他的兒子?

旁人想不到那麼多,但是傅雍很清楚,這是自已交給皇爺爺的證據,被相信了,他終於願意面對自已的兒子,起了不臣之心,甚至不惜出賣自已的國……

“臣,領命!”傅雍朗聲道,在寂靜的朝堂,聲音清晰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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