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要查明真相嗎？求我
姬雲紇捂了捂鼻子，這裡的空氣讓他格外難受。
他不想在這裡待著了。
“把他放下來吧。”
天剛破曉，傅曄就被人叫醒了，福公公對著他全身的傷口無處下手，只能用溼帕子蓋在傅曄的臉上。
他看了看福公公，又看了看在視窗看書的人。
陽光溫暖，落在他的身上，他穿著黑色繡龍紋的衣服，頭髮束了起來，他依舊是冰冷無情，只是滿窗繁花顯得他不那麼不近人情了。
“我為何在這裡？”
“這都是陛下的意思。”
姬雲紇合上了書，宮女扶著他走過來。
在傅曄床邊坐下。
姬雲紇輕抬起傅曄的臉，認真的看了看，冰冷的雙眸也有了些柔光，傅曄無端有些緊張。
“孤有些想不起你本來的樣子了。”
姬雲紇放下了手。
“孤聽聞傅家的事另有隱情，你想讓孤重翻舊案嗎？”
姬雲紇穿過來的時候，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地了，傅譚帶著妻兒叛逃，不久前剛被擊殺。
傅曄心如死灰。
“陛下不如賜我一死，我的家人都已不在了，翻案又能如何呢？”
“如果孤說，孤找到了你的母親和姊妹呢？”
這一刻，傅曄只覺得遍體生寒。
姬雲紇拿著一塊玉佩在手中把玩，嘴邊的笑容淡淡的，傅曄卻只看到了無限惡意。
落在姬雲紇手中，幾乎沒有活路了。
傅曄掙扎著下床跪在他面前。
“求陛下放過他們一馬，他們對陛下構不成威脅，只求陛下能夠讓他們了此殘生。”
“孤又沒說要殺他們。”
傅曄額頭一下一下用力磕在地上，不多時就頭破血流了。
“謝陛下，謝陛下……”
“想要查明真相嗎？求我。”
傅曄是想知道是誰陷害了他們，但無情的帝王真會那麼善良嗎？
可他此時無能為力。
“求……陛下！”傅曄狠狠的閉了閉眼睛。
姬雲紇笑了。
他把傅曄扶起來，傅曄握著他手的手都在顫抖，雙眼盈滿了眼淚。
“我要你做我的一把刀，把孤看不慣的人都殺了。”姬雲紇在傅曄耳邊嘆了一口氣。
“他們讓孤實在不爽。”
“是，陛下。”
姬雲紇離開後，再沒過來過，傅曄忐忑的養傷，終於在這一日收到了母親的來信，可這更讓他膽寒。
這幾日朝廷上也是血雨腥風，為了給傅曄鋪路，姬雲紇殺了不少人，雖然他們都是罪有應得。
姬雲紇早就知道這個國家的人從上到下都是蛀蟲，坐吃山空，這樣下去，在他這一代遲早完蛋。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傅曄早點把他們通通都殺了，把全國上下都整理一遍。
他這個身體，未必能活到十年後，他不想做救世主，也不在乎留名青史，只是在他活著的這期間總不能太無聊。
整治一番之後，姬雲紇心情舒暢了，卻是病倒了。
福公公天天逮著姬雲紇喝藥，苦口婆心的勸他。
姬雲紇心情又抑鬱了，幾天沒去上早朝。
滿朝文武大臣心想他是遭報應了。
今日，姬雲紇難得穿了件白色的衣服，在花園裡曬太陽。
趁著福公公不在的時候，躺在花叢中，閉著眼睛，享受此刻的寧靜。
正當姬雲紇快睡著的時候，被人一把抱了起來。
這人的肩膀寬大有力，胸膛結實，垂落的髮絲落在他的臉上，被他撩開。
姬雲紇被抱到亭中，肩膀上披上了一件披風。
“是罪民冒犯了陛下。”
姬雲紇眼花了一瞬，居然在傅曄的身上看到了福公公的影子。
傅曄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這麼大膽，只是直覺讓他討好姬雲紇，可是他好像並沒有討好到。
反而要惹人生氣了。
姬雲紇沒理他，等到福公公回來之後，一群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只剩下傅曄一個人跪在亭中。
許久之後，福公公經過之時，傅曄還跪在原地。
他走過來，扶起了傅曄。
“傅公子，陛下並未生氣，你且回去吧，下次別再這麼莽撞了，陛下並未對你做出處罰，那就是放過你了。”
傅曄行了一禮。
“謝過公公。”
“傅公子多禮了，咱家先走了。”
休息了幾日之後，姬雲紇終於打算去上朝了。
這一次，他把傅曄帶上，親自為傅家正名，滿朝文武早在之前姬雲紇的大動作的時候就猜到了，但此時他們還是一個個站出來反對。
姬雲紇一一壓了下去，又把他看不慣的那幾個人關進大牢。
姬雲紇現在不敢殺太多人了，殺的越多，他乾的活就越多，人員一時補不上來，他就得一直幹。
傅曄久跪不起，內心震撼，姬雲紇真的說到做到了。
下了早朝之後，傅曄親自去感謝姬雲紇。
門都還沒進就被趕走了。
“傅公子，陛下已經睡了，您下次再來吧。”
裡面的姬雲紇正在看話本，福公公時不時給姬雲紇喂點糕點。
困了就把書一丟，躺到床上去睡覺。
所有事情都拋之腦後，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想。
夜色沉沉，暗流洶湧，一支流矢穿進來，釘到床頭上。
姬雲紇迷迷糊糊爬起來，才走了幾步就雙腿無力的倒下，剛好躲過了一支箭。
福公公跑進來，傅曄跟隨在身後，扶著他出去，姬雲紇的臉色蒼白，看起來是嚇的。
傅曄心想，平日裡殘暴不仁的他也會害怕嗎？
出來之後，御林軍已經圍住了姬雲紇，安全下來之後，眾人檢視姬雲紇的情況。
姬雲紇滿頭大汗，雙唇緊閉，臉色蒼白。
“腿……”
福公公急得滿頭大汗。
“陛下腿疾犯了，去嘉禾宮，叫太醫去那裡等著。”
“是。”
福公公伺候著姬雲紇泡藥浴，一雙蒼白的腳泡在褐色的藥水裡，瘦的只剩下了骨頭，他實在是消瘦的不行，骨頭的形狀清晰可見。
姬雲紇靠在傅曄的懷裡，他的身體冰冷，臉色蒼白冒冷汗，閉著眼睛緊咬雙唇。
傅曄意識到，這個多年以來，作威作福的君主也只是一個會疼會死的人而已。
運用手中的權力，便可生殺予奪。
傅曄的身體很暖，但姬雲紇還是慢慢失去了知覺。
傅曄摟緊了他，在他額頭上探了探，一片冰涼。
想要他死的人那麼多，他又會死在誰的手裡呢？
或者等不到別人殺死他，他這副脆弱的身體，就會先倒下。